那雅間裡擺着的都是些上等的簪子,桌案上還擺了些瓜果。
徐若瑾坐在首位,瞧着那夥計,淡道:“這樣的人,如何成了夥計了?”
女掌櫃這才娓娓道來:“郡主,此人原是個乞兒,成日的在這街上游走,奴婢見他可憐,便將他收了作夥計,平日裡看他處事倒還好,不曾想時日久了,竟成了這副模樣。”
徐若瑾端了茶盞吹了吹:“心裡有了尊卑之分,這是好事,不過無論什麼時候,人都不該忘了本,既爲商,便不應該看不起客,哪來的,就讓他打哪去吧。”
夥計頓時慌了神,跪在地上,哆嗦着道:“郡主饒命,郡主饒命,是小的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郡主再給小的一次機會吧,小的再也不敢了,郡主小的從此必當竭盡全力爲郡主分憂,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徐若瑾捏着茶蓋子,神態高雅,一時讓人琢磨不清。
夥計又道:“小的自知郡主是個好人,郡主處處替咱們這些窮苦百姓着想,是小的過了幾日的好日子就開始忘形了,郡主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就給小的一次機會吧,小的定四處宣揚郡主的好。”
徐若瑾擱了茶盞,朝那夥計冷笑道:“我這裡不是沒有機會,但我不會給你這樣的人,走吧。”
夥計有些不甘心,望向女掌櫃:“掌櫃的,您可千萬幫着小的說說話啊,小的脾氣您是知道的……”
女掌櫃默默將衣袍扯了回來,淡道:“既是郡主吩咐,你還快些離去吧。”
徐若瑾掃了眼那夥計,朝女掌櫃吩咐道:“工錢替他結了。”
“是。奴婢這就去辦,還請郡主在此稍候片刻。”女掌櫃領了夥計便退下了。
一件小事,倒是打擾了好心情。
徐若瑾理了理衣袍,起身推開窗,樑霄站到她的身後,用披風將她護在懷裡。
窗外是一片燈火闌珊的世界,樑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笑道:“幸好你還在我身旁,若是此時你不在,此情此景便只剩荒涼了。”
徐若瑾倚着身後那個寬厚暖和的胸膛,她一直都知道,從來不只有她在保護這個家,樑霄也爲了這個家做了許多許多。
這個人是她的後盾,是她最後的一張牌。
從窗上往下看便瞧見悠悠手裡拿了兩串糖葫蘆,身後的樑六樑八手裡無一不拿滿了東西。
悠悠正在人羣裡東張西望,想來應該是在找徐若瑾,她正要出聲,被樑霄捂了嘴:“別出聲,讓她好生再找找。”
誰料悠悠竟也走進了這間髮飾店,徐若瑾站在樓上聽着樓下的動靜。
女掌櫃剛喚走了夥計,見了悠悠自是格外賣力的:“小姐?怎的沒和郡主在一塊兒?”
悠悠嘆了嘆氣:“孃親和爹爹不知道去哪兒了,留下悠悠孤身一人,但是我會原諒孃親的,你這兒可有好看的簪子,我要贈給孃親。不給爹爹,哼!”
徐若瑾趴在樓上,瞧着那叉着腰生悶氣的悠悠心都要化了:“你瞧我說的什麼?定是要生你氣的。”
樑霄臉在她的臉上蹭了蹭,輕笑道:“她生不生氣不打緊,我媳婦不生氣就好。”
女掌櫃擡頭看了看二樓,樑霄朝女掌櫃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出來。
女掌櫃會意,朝悠悠道:“小姐,簪子定是有的,還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取了來。”
既是小姐送給郡主的,女掌櫃心想拿那支珍藏的正是好。
可拿出剛一打開包裝,那寡婦便伸手奪了去:
“這簪子好看,多少銀錢?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