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華這會兒身上的傷也已經好了許多了,這會兒正坐在屋子裡寫摺子。
貼身的隨從近前來,恭敬道:“大人,世子府的人過來了,說是有要事通傳。”
方子華擰眉,狐疑道:“這些年,咱們安插進世子府裡的人向來半點動靜都沒有,如今怎麼會突然過來?”
近身的的隨從搖了搖頭:“小的也不知道,想是有要緊的事,大人,咱們見是不見?”
方子華擱了手中的筆:“你去查一查可有人跟着,若是沒有,就帶他進來。”
方子華這心裡隱約不安,卻也不知道這夜志宇是又鬧了什麼幺蛾子了。
那隨從沒一會兒便領了人進來了,那人一見方子華便拂衣跪地:“大人,十萬火急的大事。”
方子華狐疑道:“他一個躺在牀上的傷號,能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大人,世子查到了大人與兆國的書信往來憑證!”
方子華大爲震驚,他看了眼隨從,隨從立即出去守着,以防隔牆有耳。
他合了手中的摺子,踱步到這人跟前,沉聲道:“夜志宇怎麼可能查出那些東西?你可看仔細了?”
探子點了點頭:“小的當時就在窗下掃落葉,誰料就聽見他們說什麼信的問題,所以小的就藏了起來,小的看得真切切,當時連世子爺也是不敢置信的將那信反反覆覆看了許久,大人,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方子華退了兩步,心裡發慌:“不可能,此事我辦得極爲隱秘,到底是誰!是誰泄露出去的!”
探子瞧着方子華這個樣子,心裡也跟着發毛:“小的聽那世子爺說,還要搜查證據,他說一時半會的也不着急,待證據收集了,再將您一擊即中。”
方子華坐回椅子上,拍了拍手,隨從走了進來,方子華掃了眼這探子,淡道:“送他走。”
探子起身,朝方子華行了禮便退了出去,沒走兩步,隨從朝着這探子便是一劍!
探子詫異的瞪着坐在椅子上的方子華,囁嚅着脣角,喃喃道:“爲……爲什麼。”
隨從抽出劍,朝身旁的人示意,便來了兩個人將他拖了下去。
方子華捏着手中的摺子,心裡慌得厲害,整個人瞧着,卻是風平浪靜的。
“主子,已經處理了。”
方子華擱了手中的摺子,嘆了嘆氣:“如今你可有什麼法子?”
隨從擦了擦劍上的血,十分擔憂:“大人,若是這個時候夜志宇去皇上那兒告發,這可如何是好?”
方子華轉着手中的板指,眉宇輕擰,那溫文爾雅的模樣裡透了些許的恐懼感:“皇上本性多疑,若是將那證據呈到皇上面前,便是以皇上對鎮國公的信任程度,皇上都會懷疑,更何況是我!斷斷不能讓他先我一步告到皇上那兒去!”
他狠狠的一錘砸在桌上,桌上的茶盞震了震。
隨從狐疑道:“大人的意思是……先下手爲強?”
方子華理了理衣袍,將桌案上的摺子翻開幾本,沉聲道:“他搜查我的證據,我便也查一查他的罪證,這些年他犯下的錯處,也不少!你馬上去搜查證據,另外,去請都察院御史來一趟!此事耽擱不得,務必要快,而且要切記,不要被人發現了,可明白?”
隨從點了點頭:“主子放心,如今夜已經深了,好辦事些。”
方子華點了點頭,一顆心久久的懸着:“去吧,越快越好。”
隨從轉身匆匆走了,方子華坐在寂靜的收房裡,視線落在一堆的摺子上,他與虞尚雲的書信,他都會尋一處穩妥的地方藏起來的,爲的就是怕到時候虞尚雲翻臉不認人。
他猛的起身,去尋了那機關下的一些證據,那裡邊的信封一樣不少,那麼那夜志宇又是怎麼將那些罪證找出來的?
難不成兆國也有大魏的內鬼不成?若是有的話,又是誰安排的?
方子華將那些往來的信件收了起來,坐在書桌前看着手裡的摺子。
都察院的御史來得很快,見了方子華,一臉狐疑:“方大人,不知深夜召下官前來,可有要事?”
方子華垂眸瞧着手中的摺子默了一會兒,便將摺子遞給了都察院御史:“本官給你看樣東西,想必你看了就明白了。”
都察院御史接過那摺子一看,嚇了一跳:“方大人,你這……這是要彈劾六王府的世子?這……世子到底是皇家的人,便是皇上也未必下得去這個手啊。再者,這六王府的世子不知所犯何事?”
方子華將另一份摺子遞給他,沉聲道:“無論如何,這夜志宇都是咱們在朝堂上的一大障礙,如今本官已經去搜尋罪證了,相信不久後便會有消息,御史,你是都察院的骨幹老臣,想來此番若是有你從中斡旋,必定會讓那夜志宇,有來無回。”
都察院御史聽着這話心驚肉跳的:“方大人,這……這也太過冒險了,如今朝堂確有許多人對這世子爺不滿,可是到底還有皇上在那兒幫襯着,總歸不會要了他的性命,到時候咱們這些彈劾他的,可就倒黴了。”
方子華挑了挑眉:“你們俱在一條船上,如今夜志宇不過是個閒散的世子,你還當他是這皇宮裡的御林衛統領不成?若是這個時候不彈劾,等到他病好了,就更加不可能了。御史,你可不要忘記了,你與我方家是一派的,眼下不除了他,更待何時?”
都察院御史擰眉,細想了想:“即便老夫配合你,可是這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你說要彈劾,卻不知彈劾何事可有證物,否則這說得再多也不過是一場空,又有誰會相信?”
皇上到底是會顧念這同袍的情誼而手下留情的。
方子華拍了拍他的肩膀,扯着脣角冷笑:“本官自知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放心,既然是要扳倒他,那必然是要尋一些讓皇上恨毒了他的法子。”
都察院御史狐疑道:“方大人,你這,這是憑空捏造……”
方子華捏着茶盞溫和一笑:“如何是憑空捏造?這些年這夜志宇做的事情,也不少了,只是沒有人敢往上通傳罷了,今日本官也不過是當了回搬運工罷了。此事你只管去辦,到時候若是有什麼事,必不會累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