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自家小主帶進宮裡來的,可是沒曾想,竟然信任了一個素琴而不是她!
這也讓春棠很是惱火,於是便開始不斷的挑事,想要引起婉貴人的注意力,可是這樣的注意力,註定讓人很無奈。
婉貴人疲憊的揉着眉心,朝春棠道:“你去將我書閣裡那本書拿來。”
春棠有些不情願:“小主,這都晚上了,怎的還要看書?”
婉貴人人敷衍道:“聽聞常看書對孩子好些。”
春棠端了茶盞近前來,小聲嘀咕道:“奴婢也是要伺候您的,不如讓素琴去,如今她可是咱們的管事了,想來也該知道那書放在哪裡。”
婉貴人微微擰眉:“我吩咐你去拿個書,也使喚不動你了嗎?”
春棠心口猛的一跳,忙道:“小主息怒,我這就去拿。”
言罷春棠便跑了出去,素琴換了一盞溫些的茶遞給婉貴人:“如今春棠的性子……”
婉貴人端了茶飲了兩口,無奈道:“她打小就跟着我,在府上的時候還是極好的,不知怎的,進了宮之後我總覺得她性情大變,素琴,我也知道你爲難,如今也且再忍一忍,若是她能改,那也是好的,若是不能,到時候我替她尋一門好親事,也不枉她跟了我這麼多年了。”
素琴濁聲道:“無妨,奴婢倒是覺得春棠是個不容易藏事的。”
這樣的其實也挺好的,和她在一起,不用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麼心機。
素琴其實挺喜歡春棠這樣的,什麼事情都是在表面,內心裡沒有什麼小九九,只是可惜,同隊友,而不是對手。
這宮裡,估計也沒有什麼比良妃表裡不一的更讓人覺得可怕的了。
婉貴人揉了揉眉:“本宮今日看錶姐的神情有些不對,許是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素琴垂眸,輕道:“方纔臘梅喚奴婢出去,原是想問一問,主子這個孩子,到底是什麼時候懷上的。奴婢只說不大清楚,臘梅說,貴人的運氣,倒真是極好的。”
婉貴人嘆了嘆氣,有些擔憂:“只怕表姐的心裡會多想,旁的什麼,我倒是不害怕。”
素琴小聲道:“不會的,左右換了誰,心裡都會不好受,再者如今良妃就快要生了,她也急需一個在生的時候能夠替她幫襯一二的人,所以纔會着急讓貴人學一學如何打理後宮。”
其實在素琴的心裡,有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只是如今說出來還不是時候,所以素琴便沒有再說,只一味的忍着。
“我知道這些,我只是擔心會不會因此便讓我與表姐就此疏遠了。”
素琴斟了盞茶遞給她,安撫道:“奴婢跟在良妃娘娘的身旁也有一段時日了,想來良妃娘娘斷是沒有這樣的心思的,要知道,如今在宮裡,與良妃娘娘最親近的便只有您了,如今您又有了身孕,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良妃娘娘脾氣雖然不好,可是卻也在關鍵的時候拿捏得清楚,不然這良妃娘娘也不會在宮裡走到今日了。”
婉貴人嘆了嘆氣,一顆心還是懸着:“但願如此。”
這宮裡頭,於婉貴人而言,是良妃保舉了她入宮,那麼她與良妃也該是一體的纔是。
如今夜色已經深了,徐若瑾與樑霄在寢殿裡陪了好一會兒,直到楚雲秀恢復了些神智,才鬆了一口氣。
夜微言握着楚雲秀的手,嚇得臉色慘白:“你說什麼,朕都依着你了,你千萬別嚇朕啊,別嚇朕。”
楚雲秀望向夜擎,夜擎擦着眼淚,見了楚雲秀看過來,糯糯的喚了一句:“母妃……”
楚雲秀點了點頭,啞着嗓音,氣息微弱:“擎兒,你去了郡主府,要聽話,不可以給郡主和你師父添亂,明白嗎?”
夜擎搖了搖頭,怕惹楚雲秀生氣吐血,小聲嘀咕道:“兒臣想留下來,陪着母妃。”
夜微言拍了拍他的肩,急道:“你母妃讓你去就去!這兒有沐神醫在照看着,肯定會好起來。”
夜擎揪着衣袖子心裡十分不安,可是觸及到楚雲秀那蒼白的臉,只得應了:“擎兒聽話,母妃也要快些好起來。”
徐若瑾近前牽了擎兒的手,朝楚雲秀叮囑道:“沐阮在這兒照顧你,我也是放心的,擎兒我會照顧好的,你的情緒可不要再有波動了。”
夜微言握着楚雲秀的手,溫聲道:“朕在這兒陪着。”
楚雲秀扯了扯脣角,想扯出一抹笑出來,可是卻有些差強人意。
衆人瞧着楚雲秀的模樣,心如刀割。
徐若瑾實在看不下去了,便牽了擎兒的手,朝二人道:“那我們就告辭了。”
夜微言點了點頭,朝樑霄道:“朕讓御林衛送一送,近來夜裡,總歸不大安生。”
樑霄淡道:“區區幾個小賊,臣還是對付得了的。”
夜微言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夜擎朝着楚雲秀行了禮,這纔跟着徐若瑾退出了寢殿。
徐若瑾一直壓抑着,心裡難受得很,如今出來了,冷風疾雪這麼一凍,整個人精神理智了不少。
夜擎默默跟在徐若瑾的身旁,一言不發。
三人上了馬車,一路出了宮,一路直奔府裡而去。
悠悠如今正在無聊的在廳裡把玩着她的草蜻蜓,見了徐若瑾與樑霄回來了便跳下椅子奔了出去。
“爹爹,孃親……。”
樑霄抱起悠悠,笑道:“你看誰過來了。”
悠悠側頭一看,見是夜擎頓時便樂開了花:“擎兒呀!”
夜擎見了悠悠,一時臉上也揚溢出了笑,先前的那些不開心也暫時拋之腦後:“悠悠……”
悠悠從樑霄的懷裡跳了出來,牽着夜擎的手笑盈盈道:“你來陪悠悠玩嗎?”
夜擎點了點頭,悠悠牽着夜擎的手便跑了出去:“我教你堆雪人兒啊,可好玩了,先前銀花教我堆了好多個呢。”
夜擎跟在悠悠的身旁,看她費力的堆雪人,忽的便笑了,兩個孩子愉快的在一塊兒玩起雪來。
徐若瑾有些擔心:“如今這樣大的雪,可別凍着了,銀花,你趕緊讓她們進來。”
樑霄攔着徐若瑾,笑道:“玩怎麼會凍着?多添幾件衣服就是了。難得兩個孩子玩得高興。”
徐若瑾坐在碳盆邊,整個人都是壓抑着的:“如今雲秀可怎麼辦你說!這好端端的怎的就只能……只能……”
那句只能話半個月的話,徐若瑾實在是說不出口。
樑霄將她攬到懷裡,輕聲道:“不怕,一切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