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急道:“這些都不重要,重點是什麼。”
嚴弘文抹了一把臉,朝徐若瑾道:“我若是說了,你可千萬不能着急。”
“好,不着急,你快說。”徐若瑾被沐阮與這蔣明霜一左一右扶着坐在墊了軟墊的椅子上。
嚴弘文深吸了一口氣,朝徐若瑾道:“今日早上上朝的時候,皇上下了令,說是要行冬獵,並讓小殿下也一同隨行,如今樑家出了這樣的事,我擔心皇上是想將小殿下接到身邊了。”
徐若瑾急道:“早朝?四爺知道嗎?”
嚴弘文搖了搖頭,小聲道:“近來也不知道鎮國公在忙什麼,今日也沒有去上朝。”
他原以爲以陸凌楓和這樑霄的交情,定是會告訴樑霄的,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聽人說。
徐若瑾輕撫着肚子,她急道:“這件事情……如今越發的複雜了。”
她當初是應了楚雲秀的囑託,纔會將夜擎帶在身邊,其實也是替夜擎的安危着想。
如今皇上突然要將夜擎帶回去,徐若瑾不由就聯想到了樑家的事情。
如此說來,皇上定然是開始懷疑樑霄了,若是更糟糕一點的話,怕是……怕是等到夜擎一走,夜微言就馬上對樑家出手。
嚴弘文嘆了嘆氣,端了茶盞喝了半盞壓壓驚:“如今好好的,我實在想不通,你們爲什麼要將小殿下接到府裡來?如今整個朝堂的人都在猜議此事,甚至有人揚言,鎮國公養小皇子,是個天大的笑話,欺皇家無人照拂了不成?更有甚者,說貴妃與樑家要聯手一類的話,外邊的那些人,如今你是不知道,傳得難聽得很。”
徐若瑾捏着茶盞砰的一聲就砸在了桌案上,氣道:“樑家世代忠良,誰在背後潑髒水!當初征戰的時候,樑家的人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如今怎麼?想卸磨殺驢了不成!”
熙雲公主抱着嚇了一跳的昕兒,朝徐若瑾安撫道:“這件事情想必其中定有誤會,你先不要着急。”
徐若瑾何嘗不知,可是令她失望透頂的,是君臣之間的那點信任,說得更親一點,兩家如今還是親家呢。
“樑霄這麼忠心的一個人,他能做出什麼來啊他!”
沐阮在一旁安撫道:“你可千萬不能生氣,想想你這孩子。”
徐若瑾深吸了一口氣,視線卻飄到了宮裡。
如今宮裡楚雲秀的身子也是虛得厲害,如今整個人虛脫削瘦,幾乎要失了往日的形態,她伏在牀邊的樣子與那徐若瑾的如出一轍。
青爭急在一旁急得不行:“娘娘,如今您這個樣子可怎麼行!奴婢還是去請了沐公子進宮來再給娘娘看看吧?”
楚雲秀有氣無力的瞧着青爭,搖了搖頭:“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如今是一日不比一日了,這些日子都是沐公子從閻羅殿裡搶回來的,你放心,就算是要死,本宮也必然會熬到封后大典之後。”
青爭眼眶通紅,端了茶盞過來,遞給楚雲秀,傷心道:“娘娘,娘娘大恩,奴婢到時候定然會隨娘娘一塊兒去,到了那頭,奴婢還要接着伺候娘娘。”
楚雲秀端了茶盞漱口,擱了茶盞,朝青爭沉聲道:“宮裡最機靈的當屬你了,青爭,你要替本宮好生照顧着擎兒,我走了便走了,你若是能幫襯着擎兒,我便也心滿意足了。”
青爭跪在牀旁,擱了茶盞,替楚雲秀擦了擦嘴,整個人充滿了不安:“娘娘在哪裡,奴婢就在哪裡。自打娘娘救了奴婢的那日起,奴婢已經是娘娘的人了,絕無二心。”
楚雲秀靠着枕頭,瞧着青爭無奈道:“傻孩子,你與本宮不一樣,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才能看見希望。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如今本宮才發現,活着,就已經是件很好的事情了。若是本宮死了,再也聽不見擎兒喚我母妃,也看不到他長大成人了,青爭,這些,你都要替我好好的做到,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青爭捏着帕子,傷心欲絕。
此時良妃正在宮裡歇着,那臘梅打外頭時來,喜滋滋的。
“娘娘,奴婢今日聽聞這皇上要舉行冬獵了,到時候要將小皇子帶在身邊,想必……是想這夜擎殿下從瑜郡主的府裡帶回來了。”
良妃原就因夜微言要立這夜擎爲太子的事情氣惱不已,如今驟然聽聞此話,有些詫異。
“皇上要將他帶在身邊?”
“可不是嗎?當初聽聞貴妃爲了讓夜擎跟瑜郡主回府,與皇上起了爭執,還吐了血,若是知道……”
臘梅試探性的朝良妃透露,見良妃的臉色漸漸的轉好,心裡琢磨着自家的主子如今必然是懂得這話裡的意思了。
良妃捏着帕子冷笑:“若是這楚雲秀知道她費盡心思的夜擎如今又回到宮裡了,不知該是如何一番景色。”
臘梅點了點頭,端了燉湯給她:“奴婢也是這個意思,如今這貴妃正病着,娘娘,咱們是不是也該去看望看望了?”
良妃輕撫着肚子,眯着眸子笑道:“本宮與這貴妃原也是一片姐妹情深,如今得了這樣的消息,自是要去看一看,走。”
臘梅扶着良妃往外走,良妃坐上了軟轎,一路便朝着那楚雲秀的宮裡奔了去。
浩浩蕩蕩的一羣人,到了這楚雲秀的宮門口,就見那大門緊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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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梅前去敲門,開門的是小符,見了臘梅,心裡慌得厲害。
“奴婢見過良妃娘娘。”
良妃坐在軟轎裡,拂開簾子,瞧着小符,懶洋洋的問:“聽聞貴妃病得厲害,如今本宮是特意過來看看她。”
小符低聲道:“貴妃娘娘……貴妃娘娘吩咐過了,這段日子,誰也不見,還請良妃娘娘不要爲難奴婢。”
臘梅凝着小符,眸底寒光冽冽:“良妃娘娘如今大着肚子來看貴妃娘娘,原也是出自於一番好意,你這般擋着門做什麼?趕緊讓開!不要不識擡舉。”
小符一隻手緊緊的抓着半開的門,緊張不已:“原是貴妃娘娘吩咐的,奴婢不敢不從,還請恕罪。”
臘梅上去就是一巴掌,斥罵道:“你好大的膽子,咱們娘娘豈是旁人?如今來瞧一瞧良妃娘娘都不成了?來人,給我將她拉開。”
小符當即被隨行帶來的兩個人架開了,殿門被打開,良妃的轎子被擡進了內殿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