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與樑霄在旖旎纏綿,張紘春此時正在樑夫人面前痛哭流涕。
倒不是他想哭,而是他說着話,撕扯到臉上的傷口。
傷口疼痛,麻痹了半張臉,牽動的眼睛酸澀,不停的流淚。
“這事兒也是我一時糊塗,心情着急,險些釀成了大錯啊!”
張紘春一抹眼睛,“我自己受了謾罵無所謂,可說句不中聽的,樑夫人您也不要生氣,我畢竟是在樑家,可別讓那些人再把您也怨懟上,那我可就是滔天大罪了!”
張紘春千方百計的也要把樑家拽上,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慣用的法子。
樑夫人微挑眉毛看他,不知該如何形容眼前這個噁心的腌臢人。
張紘春鬧事,袁縣令也被找來,樑夫人就覺得這件事做的過火。
只是樑霄一直在她這裡,只讓自己放心,都由徐若瑾去處理便好,他做兒子的,陪母親吃上一頓飯。
丫鬟們每隔兩刻鐘都會前來回稟一下進展,樑夫人聽得驚心動魄,到後來也着實無心去管,就由着徐若瑾去折騰了。
好在最後,樑家宴請並沒有把大夫們得罪了,也讓袁縣令知難而退,這倒是讓樑夫人放下心來。
單是張紘春一個外人,樑夫人還是毫不介意的。
只是徐若瑾當衆問出樑霄病情是否能醫,樑夫人的心又懸在了嗓子眼兒。
順哥兒來找樑霄回了話,樑霄便立即轉身離去,而樑夫人此時還沒得了準確的信兒,張紘春卻又找上門來。
樑夫人只覺得嗓子裡噎了一個臭雞蛋,怎麼看他都不是滋味兒。
煩躁、不耐,即便遮掩也有半分流露。
樑夫人已經沉不住心裡的火氣了……
“當初您受傷的事,畢竟是張家人……我們爲了避嫌,纔沒有爲您請大夫,而是您自行派人去找的,也刻意的不聞不問,怕沾染了說不清的過錯。”
樑夫人態度不陰不陽,“今兒鬧了這麼一出,我也的確心寒了,裡裡外外都是錯,張主事,您就說您想怎麼辦吧?人心都是肉長的,若真長歪了怪到我們樑家的頭上來,我也沒辦法。”
張紘春自當聽得出其中的嘲諷,“我也知自己犯了錯,這纔來向您賠個不是。”
張紘春立即彎腰鞠躬,樑夫人側開身,應了半禮,“您還是不要這麼客套了,還是爽快的說,想怎麼辦?”
樑夫人的態度,張紘春心裡自當不滿。
可他這時也沒了挑理的能耐,只得壓下心頭怨恨,苦着一張臉道:“哪有什麼別的想法?只想給您賠禮,請您原諒,隨後便好好養傷,將涪陵王世子和您府上三小姐的親事辦好,便回京都請罪。”
“只是這臉上受了傷,回了京都恐怕無顏見皇上了……”張紘春痛到心底,“只是我會把事情說清,絕不會讓皇上誤解。”
“皇上英明神武,慧眼識人,絕不會因爲一言兩語便誤解樑家,張主事還請慎言!”
樑夫人立即反駁,臉上也沒有了好神色。
她知道,張紘春就在等着她給出辦法,他還是想治臉上的傷,卻又知道他去請大夫,是請不來的,所以只能求自己。
求人還要噁心人。
樑夫人突然想起徐若瑾曾說過的一句俗語“癩蛤蟆跳腳面,不咬人膈應人”,想必說的就是張紘春吧?
張紘春見樑夫人不耐之色更重,立即又是愁苦滿顏,“千錯萬錯,都是張某的錯,張某實在是暈頭轉向,也想不出該做什麼才能彌補這件事的錯,只求樑夫人指點迷津,讓張某有個恕罪的機會。”
“既然張主事這般說了,那我也只能越權出個主意,行與不行,還都由着您自個兒定。”
樑夫人想到樑霄臨走時的囑咐,抿了口茶,才道:“這事兒緣起於您誤會了王大夫惡意傷您,解鈴還須繫鈴人,倒不如我出面派人去請王大夫再來商議下,是否能有合適的法子爲您醫治?”
提及王大夫,張紘春的心立即緊了半分,微眯的目光緊盯着樑夫人,似在懷疑她是否另有企圖。
瞧着張紘春不說話,樑夫人無奈的搖頭,“就知張主事又誤會了,那便當我沒說,這件事,還由您自己來定吧,我無能爲力了。”
“別……”張紘春倒嘶一聲,“我只是沒想明白,您爲何還會請王大夫呢?”
“那您自己說,除了王大夫會爲了名聲再來爲您醫治之外,其他人,您請得動麼?他們又肯來嗎?”
樑夫人把話說的格外明白,“您下晌那一出歇斯底里的鬧,我單是聽下人們回了都覺得害怕,換成是我,莫說千兩銀,就是萬兩金,也不答應。”
張紘春被樑夫人如此直白的撅了面子,心裡的疑慮倒是小了點兒。
“您容我再想想……”
“送客。”
“勞煩樑夫人您派人送帖子。”
張紘春知道若再猶豫,便連這個機會都沒了。
樑夫人思忖下,便派人去找忠叔,“就勞請他老人家跑一趟了。”話說到這兒,樑夫人嘆氣的自言自語,“派別人去,真怕被趕出來……”
張紘春在靜靜的等着消息,不敢再聲張惹事。
徐若瑾窩在樑霄懷中,柔若無骨,癱軟無力,臉上的緋紅透着嬌羞,加速的心跳仍未平息,讓她粗粗的呼着氣。
他扯過被子蓋在二人身上,摸着她的小手,想着她下晌揮字亂劃時的靈活。
徐若瑾感覺到他又有不軌的圖謀,立即把手抽了回來放進被子裡,開始轉移話題,說起了正事。
“我倒是真好奇,王大夫是用了什麼法子,能讓那麼多人都瞧不出方子有問題,連藥也無事?還真是奇了,下晌的功夫,嚇了我好大一跳!”
樑霄看她那雙好奇的眼睛,用手指擡起她的下巴,“這麼好奇?”
徐若瑾連連點頭,“我很想知道,非常想!”
樑霄抿了抿嘴,挑眉看着她。
徐若瑾明白他的意思,咬着嘴脣猶豫後,衝上前便親了一下,“快說。”
樑霄似乎很滿意,輕聲道:“你把‘大夫’這兩個字想的太簡單了,一定要在張紘春身上動手腳麼?嗯?”
“啊?”徐若瑾瞪大眼睛,“我果真是太單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