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子睿一把抱着花氏,疼得眼淚直掉:“娘,你讓四叔走吧。四叔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說不定四叔可以把爹爹找回來呢。”
花氏扯開樑子睿,瞪着要上前說話的樑霄冷斥道:“樑霄,我告訴你,你現在想要離開這兒,門都沒有,你必須跟我們在一塊兒!”
樑霄一把將樑子睿拉到一旁,擔憂的問:“子睿,傷着哪沒有?”
樑子睿搖了搖頭,花氏又望向女兒梅蘭,梅蘭嚇得臉色蒼白,坐在牀上揪着被子發抖。
樑霄無奈道:“二嫂,我保證,一定會護着你們周全,只是這孩子到底是無辜的……”
花氏一把將梅蘭扯下牀,朝樑霄憤憤道:“你要是敢走,今天我就帶着這一雙兒女死給你看!”
樑子睿站在樑霄的身旁勸道:“娘,孩兒也會護你周全的!再說了,還有這麼多護衛在!”
花氏手中的雞毛撣子朝着樑子睿便砸了過去,斥罵道:“混帳!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我告訴你,你讓他走,行,他走了,也免得咱們被別人害死,不如我這個當孃的先打死你,也免得他日沒人給你們收屍。”
這話賭氣的成份居多,也就是說給樑霄聽的。
樑霄無奈的瞧着花氏,劍眉微擰,氣息寒冽:“二嫂,我這一次要離開,是爲了大魏,爲了咱們樑家,若是再耽擱下去,待到陸凌楓的地位穩固,這大魏,哪裡還有咱們樑家人的立足之地!”
樑霄的好脾氣當真是磨到了極致了,他雙拳緊握,面色寒冽,眼看就要暴發。
一旁的樑子睿都明顯的感覺到了那騰騰的怒氣,不由小心翼翼的勸道:“娘,你就聽四叔一回吧,四叔……”
花氏一把揪了他的耳朵斥道:“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你想咱們都去死是不是!現在還在替他說話?”
樑霄瞧着急道:“二嫂!”
花氏瞪了眼樑霄:“我在管教我兒子,現在還輪不到你來說話。”
樑子睿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朝花氏道:“娘,你不要生氣。”
花氏提着他的耳朵將他帶到牀邊按着就打屁股,邊打邊哭罵:“你這個不懂事的,你就這點出息,你爹現在都生死不明,你可是他唯一的兒子,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可就斷了你爹的香火了,我怎麼對得起爹,你這個不懂事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樑霄見她這樣打孩子,心裡也是焦急如焚,來到花氏的身旁,咬了咬牙,沉聲道:“二嫂,多有得罪。”
花氏望向樑霄,氣道:“樑霄,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你二嫂,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到時……”
樑霄直接伸手,一掌將這花氏劈暈!
樑子睿嚇了一跳:“四叔,我娘……。”
樑霄看了眼倒在牀上的花氏,朝樑子睿道:“不妨事,只是昏過去了。讓四叔看看,傷着哪了。”
樑子睿將手藏了藏笑道:“沒有,我孃親看似打得很厲害,其實很輕的,除了剛開始疼一下,打完了就不疼的,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樑霄伸手揉了揉他的發,溫聲道:“好孩子。”
樑子睿朝樑霄道:“四叔,我們一路跑出來,我已經知道一些事情了,四叔,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
梅蘭扯着樑有子睿的衣袖子小聲道:“哥哥,孃親好凶,我怕。”
樑子睿轉身替她將被子捂嚴實了些,安撫道:“沒事,你是妹妹,孃親不會打你的。”
梅蘭紅着眼眶,一滴淚盈在睫毛上,瞧着委屈得緊:“打哥哥,也疼。”
樑子睿揚了揚手,笑盈盈道:“哥哥是習武之人,像爹爹一樣強,纔不會疼呢。四叔,你快走吧,一會孃親該醒了。”
樑霄伸手抱了抱兩個孩子,朝樑子睿道:“子睿是男子漢,這照顧你娘和梅蘭的重擔可就落到你的手裡,一切聽我安排。”
樑子睿重重的點了點頭,笑道:“四叔放心,子睿也要成爲像爹爹和四叔一樣的人。”
樑霄揉了揉兩個孩子的小腦袋,一臉欣慰,又叮囑了幾句,他才轉身離開。
護衛見樑霄出來了,便迎了上來,樑霄回頭看了眼站在門口的樑子睿,朝護衛吩咐了幾句,便翻身上馬,踏着夜色離開了。
樑霄手扶着門,暗自道了聲保重。
梅蘭也走了了出來,牽着樑子睿的手,喃道:“哥哥,四叔走了。”
樑子睿見人走遠了這才牽着梅蘭的手往裡間走:“你穿的少,不要着涼了。”
他將梅蘭帶回屋裡,替她蓋上被子,也替花氏蓋上被子,屋子裡頭生着碳,倒也暖和。
此時的七離也早已經是月上中天了,近些日子的動盪,也將七離的夜變得格外寂靜。
姜必武在營帳裡飲着酒,這整個軍營裡最大的便是他了,本該是春風得意的他卻是滿腹惆悵。
盧紫夢沒了,紅杏和孩子也沒有了,他飲着酒,整個人有些恍惚,好像紅杏在那營帳裡頭坐着,抱着阿離那孩子正在烤着火,那般安靜。
記憶中的紅杏,光是抱着孩子坐着,就已經讓他覺得很美好了。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他恨紅杏狠心,竟這樣帶着他的兒子一塊兒走了!可是記憶裡那些最初的東西,卻總在他微醉的時候恨不起來。
副將打營帳外進來,見姜必武在飲酒,微微皺眉:“大人,可不是飲酒的時候,這是京都來的密信,你看看。”
姜必武接過那秘信打開一看冷笑道:“陸凌楓當了皇帝還想對樑霄趕盡殺絕,真是比先帝狠了不只一點半點!你有什麼看法。”
他將信遞給副將,副將打開掃了兩眼,並不覺得奇怪:“大人想必也是瞭解樑霄的實力的,若是當時樑霄手裡頭有兵,只怕這陸凌楓也篡不了位了,再者,樑霄在外的勢力也不小,若是不趕盡殺絕,只怕到時會另留隱患。”
姜必武將信扔進碳盆裡,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冷笑道:“他這是想借刀殺人,到時若是查起樑霄的死來,大可以順理成章的推到我的身上。”
到底姜必武與樑家的恩怨是越來越深了,想要和解,幾乎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