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陸凌楓雙目赤紅,面容扭曲得恨不能吃了他:“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
陸凌楓一隻手狠狠的掐着了順哥兒的脖子,眯着眸子道:“你當真以爲朕不敢殺你?”
順哥兒咧嘴笑,滿嘴的血瞧着格外滲人:“來啊,殺了我啊!春草走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殺一個算什麼本事,來,用力點,連我一起殺了!”
陸凌楓猛的鬆了手,恨恨道:“你想死?朕偏不如你的願!朕再給你一些時間好好的想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若是朕下一次再過來問你,還是說不該說的話,下一個爲你的言論付出代價的,可就是你的孩子了。”
順哥兒瞪着陸凌楓恨得牙癢癢:“你這個狗賊,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陸凌楓掃了眼已經嚥了氣的春草,淡道:“既然死了,那就扔去亂葬崗吧。”
順哥兒在牢裡嘶心裂肺的喊着,那聲音淒厲而尖銳,聽得人的背後發寒。
陸凌楓將帕子扔進碳盆裡,凝着順哥兒,一字一句道:“不要忘了,你還有一個孩子。”
順哥兒冷笑道:“孩子早就已經被郡主帶走了,你還想用他來威脅我?”
陸凌楓輕擺了擺手,笑盈盈道:“在抓到春草的時候,朕就已經派人搜了城,你可知春草將孩子藏在了哪裡?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說是不是?”
“陸凌楓!你這個卑鄙小人!”
陸凌楓慢條斯理的朝吉安伸出手,吉安掏了一個平安鎖晃了晃笑道:“這個可是瑜郡主差人打了贈予給那孩子的,背後還刻着那孩子的名諱與生辰八字呢,想來,郡主府悠悠小姐身上也有這麼一塊吧。”
順哥兒瞪着那平安鎖,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對陸凌楓只有濃烈的恨意,他不斷的掙扎着,想從這十字架上下來,與這陸凌楓拼命!
吉安將平安鎖掛在順哥兒的脖子上:“你可只有這兒子一人了,也該好好想清楚纔是。”
陸凌楓冷笑:“若是下次朕問你,你再回答得讓朕不滿意,朕不介意,將你那寶貝孩子一點點的分肢。”
順哥兒的孩子也還小,原本他是不信春草被抓了的,可是卻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順哥兒瞪着陸凌楓青筋直暴,被繩子綁着的雙手因爲他掙扎的動作磨得鮮血淋漓他卻毫無感覺,滿心滿眼裡只有殺!他要殺了陸凌楓!
“我要殺了你!啊!!!殺了你!!”
一旁的牢頭朝着順哥兒便是兩鞭子,斥責道:“瞎動什麼!老實一點兒!”
陸凌楓無視身後瘋狂的順哥兒,擡步走了出去,見人擡着春草的屍體走出去,陸凌楓頓了頓,朝吉安嘆道:“這春草倒是個頗有骨氣的。”
吉安出了牢裡,隱約還能聽見順哥兒那嘶心裂肺的聲音,不由感嘆道:“可不是,世間有春草這般氣節的,只怕也是少了,這瑜郡主倒是會挑奴才,一個個忠心耿耿的。”
陸凌楓轉着手中的壓襟琉璃珠淡道:“別讓亂葬崗那個地方污了這氣節,你去尋個風水好地,葬了吧。”
吉安聞言點了點頭,笑道:“到底還是皇上仁慈。奴才這就去辦。”
外頭的風雪漸漸大了,副統領撐着傘護在陸凌楓的身旁,朝陸凌楓道:“皇上,這順哥兒要是再不開口可怎麼辦?”
陸凌楓踩在雪地裡,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停在一株臘梅樹旁,打量着那一顆已經開滿了花的臘梅樹,冷笑道:“若要使臘梅開,那便只有寒到極致的時候,這天下從來就沒有撬不開的嘴。再給他兩日機會,待朕忙完了登基大典了,朕再來親審,你這段時間將人都給朕看嚴實了。”
副統領送了陸凌楓上聖駕,便翻身上了馬,朝陸凌楓保證道:“皇上只管放心,這牢裡的守衛屬下已經安排妥當了,保管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陸凌楓靠在軟枕上,瞧着這一路因爲明日的登基而開始忙碌的諸人,只覺內心愉快得緊!
他突然發現,原來一個人的快樂,是建立在所有人的不快樂上的。
一味的遷就與忍讓,最後得到的,終究不是什麼好的!
只有不擇手段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個人的心,才能真正的愉悅!
他想,父兄姐姐們在天之靈,必會欣慰。
此時,在京都城裡頭有幾個探子,趁着夜色與大雪身形迅速的隱匿進了一家客棧裡,又從客棧的後門悄悄的離開了。
他們將一個竹筒打開,放了信進去封后又將那竹筒扔進了水裡,拉了拉水中的暗線,城外的一戶漁船上響起了鈴鐺。
船上的人猛的起了身,將那暗線拉了起來,竹筒也隨之露了出來。
這護衛匆匆換了件夜行衣,帶着手中的竹筒便行跡匆忙的去了這城外別郊的雪院,雪院是個很獨特的地方,一到了大雪的時候,就如同隱藏在雪中一般,一般人是很難發現的。
他將信呈了進去時,樑霄正在部署以後的工作,見信來了,便暫停了。
他接過信紙欣喜不已,朝身旁的護衛道:“可算是有消息了。”
只要有消息了,那就是好事,這是第一步,到時只要他去安排一番,一定可以將這順哥兒救走!
樑霄早已經在心裡計劃好了。
可是他一打開信紙,整個人便沉默了。
不敢置信的將信反覆看了兩遍之後怒火中燒,一拳狠狠的錘在桌子上,憤怒不已:“陸凌楓這個混帳!竟連女人也得下去手!”
一旁的護衛狐疑不已:“主子,出什麼事了?”
樑霄將手中的信紙遞給身旁的護衛,朝着那柱子又是一拳,憤怒不已:“陸凌楓……竟然將春草給殺了!”
護衛接過信看了兩眼,震驚不已:“春草不是已經跟隨郡主的馬車離開了嗎?”
另一個護衛無奈道:“我先前離開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帶了個孩子往郡主府的方向走,當時也沒有多想,想來,或許那人就是春草。”
樑霄深吸了一口氣,將暴燥的心情平復了片刻才道:“定是見順哥兒被抓了,所以跑去救人!”
護衛擔憂道:“主子,春草的死,或許就是給咱們的一個警惕!咱們……是不是要取消救人的事情。”
樑霄抹了一把臉,煩燥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一時猶豫不決。
下屬在一旁擔憂道:“主子,若是再不離開,等到那邊的人查過來,可就完了。”
樑霄心裡亂得很,春草一家對郡主府忠心耿耿,這一家人都因爲他而蒙了難,他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家人都因爲他而死?!
他端了茶盞,見茶盞是熱的又擱了下來,在屋子裡頭打着轉。
一旁的護衛急道:“主子!這個時候不能再猶豫了,咱們連夜就走吧!恕屬下說句不該說的,若是因爲順哥兒而暴露了,咱們這麼多人,只怕就要被那狗賊一網打盡了。”
樑霄一拳恨恨的砸在桌子上,那桌子被砸塌了一邊,他沉聲道:“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春草一家那因爲樑家而受了牽連!春草被陸凌楓殺了,我就更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順哥兒和孩子也葬送在他的手裡,這個人,必須救!”
護衛聞言着急不已:“主子!”
樑霄一拂手,沉聲道:“若是救不得他,我於心有愧!此事就這麼定了。”
一旁的護衛見此也不好再說什麼,便轉了話題:“屬下一切聽從主子安排,只是……明天可就是那陸凌楓登基了,須得馬上殺了陸凌楓纔好,否則等他登基完畢,只怕這以後的事情就越來越難解決了。”
一旦陸凌楓登基,到時也算是名正言順了,站在他那邊的人也會多一些,眼下正是最要緊的關鍵時候啊!
樑霄將信燒了,望向窗外的飛雪,嘆了嘆氣:“沒想到他竟如此迫不急待,不過,明日是他登基也好,想必大量的兵力都會集結到登基的地方,咱們就趁着他登基大典的時候將順哥兒救出來。”
具體的佈置,樑霄的心裡也隱約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了。
一切都只要等着陸凌楓去行登基大典的時候操作就行了。
護衛聞言十分不解:“主子,這個時候正是殺陸凌楓的好時機,爲何要放棄?若是這個時候放棄了,那到時太子殿下和咱們,還有復興的希望嗎?只怕到時的防備更深。”
樑霄伸手將窗推得開了些,窗外的飛雪灌了進來。
他負手立在窗前,朝衆人淡道:“明日對於陸凌楓而言,他爲了登上皇位,必然會十分謹慎,只怕那個時候咱們若是過去,是自投羅網!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將順哥兒救出來!一旦將他救出來,咱們馬上轉移,離開京都城。”
“到時咱們也就暴露了,只怕那些陸凌楓派出來的殺手會蜂涌而上,所以主子還是先行離開吧,明天屬下前去營救就行了!到時咱們尋個地點匯合即可。”
樑霄捏着手中的香囊輕輕的磨着,淡道:“這陸凌楓或許也會在牢裡安插人手與機關,此事我須得親自去一趟才行,咱們進城的路線就依照傳消息的那條水路進出,速度一定要快……。”
樑霄邊說邊走向這京都城的佈防圖,指了指這兩處相通的地方,向衆人講解明日的營救方案。
他安排了三拔人,一攏人早早就進了城打探情況,另一拔人是真真去營救的人,第三拔和第一拔則負責接應和善後。
護衛瞧着這樣的安排,抹了一把臉,朝樑霄沉聲道:“主子,無論如何,諸事都要以主子爲先!”
“屬下覺得,倒是可以安排一拔人去擾亂陸凌楓的登基大典,到時大部分兵力在那兒被牽制,就不會有人再關注這邊有沒有人劫天牢了,那天牢的也路線,屬下昨日進去的時候穿了一套獄卒的衣袍混進去查看過,處處都布上了機關暗箭,所以務必要小心爲上。”
樑霄端了茶盞飲了兩口,又細看了看掛在牆上的佈防圖,朝衆人道:“以陸凌楓謹慎的性子,這圖上的佈防肯定已經變了,既然是登基大典,想必十分緊張,咱們就不需要再去添這個亂了,只管救了人,馬上就離開。”
他將佈防圖捲了起來,一併扔進了碳盆裡,那碳盆裡的火升騰而起,映襯在樑霄那剛毅的面容上。
順哥兒他是一定要救出來的。
屋子裡的護衛都在開始擦軾着自個手中的刀劍,樑霄站在窗口,瞧着那個銀裝素裹的世界發怔,也不知道他若瑾怎麼樣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有沒有折騰她!
每天,樑霄都會抽出一點點的時間來想念徐若瑾,想她正在做什麼,想她吃的可好,睡得可香,悠悠那孩子是不是聽話。
他恨不能馬上將這些事情處理完了去接她們母女兩個回來。
不,是三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