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明白他口中的委屈是何意。
她縱使心底不情願,卻也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或許真的就是嚴弘文的妹妹。
儘管心底不想相認,但事實擺在眼前,她不可能掐斷心底的那一絲血緣關係,劃分的一乾二淨!
她爲了樑家,去糾纏住嚴弘文,可朱方伸手抓自己的那一剎那,以及嚴弘文那雙火辣憤惱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的確委屈。
儘管想不明白委屈在何處,可她就是想哭!
若是哭的撕心裂肺便能夠讓心徹底的狠下來,她真的很想嘗試一下!
樑霄的肩膀是可依靠的那堵牆。
她不知道今兒若沒有樑霄的出現,自己會是什麼下場,她也不願去臆想沒有發生的事情。
她只知道,在他的懷中,自己很安全,這就足夠了!
感覺到她在不停的抽涕,樑霄扳了下她的身子,她卻執拗開,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這副模樣。
樑霄微一用力,她便掙脫不開了。
“別看我,太,太醜了!”
徐若瑾哽咽的聲音,好似一隻受傷的小貓。
樑霄輕輕捏着她的下巴,低身湊近她,頭頂着頭,“再醜也是我的女人,我喜歡。”
“討厭。”她本已哭紅的小臉更紅,“樑霄。”
“嗯?”
“我是不是特別的傻?”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覺得我就是特別的傻,我總是對不應該抱有希望的事情動心,我真是太傻。”
她指的是嚴家,嚴弘文……
“貪心,有我還不夠?”樑霄的輕斥,讓迷沌中的她錯愕一下,擡頭問他:“我貪麼?”
“貪。”
“可你只有我嗎?”她的問話,讓他無法回答。
因她曾問過自己,去戰場和她之間如何選擇,自己選擇了前者。
可他那是爲了她的未來去拼,她又怎麼能懂?
樑家騎虎難下,他也是不得已。
他不想解釋,“那我再幫你製造一個出來?”他呼出的熱氣掃在她的面頰,讓她立即扭身躲開,“每一次問到這種話題,你都開始耍流氓!”
她有微微的傷心。
自己對他的情意,只有自己知道,而他儘管說過無數次“我愛你”,可她卻永遠不是第一選擇。
但男人的肩膀不可能只擔當一份愛情,這個道理她懂,她明白,只是儘管如此,她仍有一分失落在心中作祟。
樑霄不等再繼續哄她,便聽到門外已有了腳步聲。
前來回稟事情的是順哥兒。
“嚴景鬆已經離開,那幾根蔥,咱們怎麼辦?”當着徐若瑾的面兒,順哥兒用“蔥”替代了“死人”二字。
“找到標明身份的痕跡了麼?”
“具體的標識沒有,但其中一個人曾是嚴家的下人。”
“有那一張臉皮已經足夠了。那就等看嚴景鬆怎麼處置朱方。”
樑霄的回答很簡單,“也要看爺的心情。”
順哥兒立即應下來,“那奴才先退了。”
樑霄點了點頭,事情也算處理完畢。
只是順哥兒的出現,打破了兩個人的旖旎氛圍,而此地終歸是姜家,徐若瑾打算立即收攏妝容,姜老太爺的壽宴已經開席了!
徐若瑾用涼水淨了一把臉,將眼睛上的紅腫消一消。
樑霄叫來了煙玉爲徐若瑾補妝,他則出門去與姜必武談此事。
煙玉一邊爲徐若瑾整理髮髻,一邊瞧瞧的打量着她。
一個又一個的冷水毛巾貼在臉上,也讓徐若瑾的心跟隨着冷靜下來。
在他的懷中,她可以任意撒嬌,離開她,她要恢復如常,才能保護自己。
感覺到煙玉的目光,徐若瑾又將毛巾撂在冷水盆裡,“這麼瞧着我幹嗎?我的確是嚇到了。”
“您這般冷靜的說話,纔是讓奴婢嚇到了!”
煙玉這話是發自內心,剛剛她也嚇到了,僵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可看到四奶奶這麼冷靜,她又驚呆了!
她原本以爲會聽到四奶奶的抱怨和謾罵,聽到斥責和無理由的發泄。
因爲那是宣泄恐懼的最好的辦法,也是侯夫人和嫣兒小姐經常做的事。
可四奶奶卻並未如此。
除卻用涼毛巾敷着紅腫的眼睛之外,根本看不出她的恐懼和害怕,好似尋常早起時的裝扮梳妝!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才正常?”
徐若瑾側頭看了看她,煙玉怔半晌,搖搖頭,“奴婢也不知道。”她沒有再提“嫣兒小姐”。
之前她下意識的便想將二人做一下比較,可現在,她突然沒有了這種想法。
徐若瑾知道她未說出心底的話,轉過身來望着面前的銅鏡,“我是真的被嚇到了!”
煙玉很快爲她整理完畢,徐若瑾站起身便去看紅杏。
紅杏在那麼急迫的時刻站出來擋在自己的身前,這一股勇氣已經十分驚人。
何況,她還摔傷在地,徐若瑾是發自內心的擔心。
可別摔壞了,而且自己剛剛都被嚇成那樣了,紅杏不會被嚇出什麼毛病吧?
徐若瑾滿心擔憂,沒等踏出屋門,就看到春草在隔間的門口望着天,一臉無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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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瑾不等問,就聽到隔間裡傳出來的聲音。
“多謝姜少爺,我真的沒事了,不過是輕輕的摔了下,您不用這般擔心。”
“這是我存的傷藥,剛剛媽媽們已經爲你塗過了,回府之後,你便讓姐妹們幫你塗好,每日兩次,千萬疏忽不得。”
“多謝姜少爺。”紅杏的聲音第一次那般柔軟……
“你確定真的不在姜府休養?”
“不……不了,奴婢還惦記着四奶奶的。”
徐若瑾感覺得到紅杏說這句話時的撕心裂肺……
“那好吧,若有什麼事,儘管來告訴我,傷藥若不夠,便讓順哥兒過來取。”
“奴婢知道了,謝謝姜少爺。”
“你又不是我府上的丫鬟,不必自稱奴婢。”
姜必武說着話,便從隔間中出來。
徐若瑾立即又躲回剛剛的屋子,沒有與姜必武打了照面,待他離開以後,徐若瑾才進了紅杏的隔間。
看到紅杏那一臉能擠出水來的紅潤和癡癡傻傻的目光,徐若瑾無奈的苦澀道:“看來我是不必安慰你了,再重的傷,這會兒也已經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