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五,你還在嗎?”
徐若瑾緩回神來,也不急着去見樑夫人,回了內間關起門來開始四處尋覓樑五的影子。
“你是不是受傷了?”
“傷的重不重?”
“我這裡有藥……”
徐若瑾壓低聲音嘀嘀咕咕半晌,豎起耳朵也沒等到半分迴音。
想必是已經離開了吧?徐若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裡不免有幾分愧疚。
自己給的藥是能讓人昏睡過去的,倒不是什麼毒,只是不想讓樑五痛下殺手,沒了那麼多條人命而已……
看來是自己一時的心軟惹了大事了!
徐若瑾坐在那裡自責,方媽媽見她一臉愧疚無比,走過來道:“四奶奶也別太往心裡去,或許不是您想的那樣?”
“是我大意了!”
徐若瑾痛快的認了自己的錯,“從本心講,我不希望有很多人因爲這麼一件事喪失性命,因爲那是一條命;可從情分上來講,我對不起樑霄,我疼惜那些想要傷害他性命的人,反而讓他失敗,名譽受損,所有的錯都在於我!”
徐若瑾看向方媽媽,“傷的是他,我沒有任何藉口和理由可以爲自己洗脫,我就是錯了!”
方媽媽對此說不出半句,四奶奶最大的優點便是遇事最先找尋自己身上的錯處和不足,這或許連她都做不到。
“四爺會有辦法的,既然讓您安心的等,那您就聽他的吧,最難做的便是一個‘等’字,您還是得讓心緒踏實下來。”
想到了夫人,方媽媽苦澀搖頭,“夫人之所以開始糊塗,就是因爲她等不起,更是耐不住性子了……”
“我等的住,因爲我信樑霄。”
徐若瑾留下這一句話,便站起身整理下衣襟,去了書桌前繼續看書,研究起探脈之學。
方媽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若是夫人有四奶奶這般冷靜,理智,樑家哪還會有這麼多的亂子?
樑夫人此時正在聽派出去的人前來回稟:
“……派出去傳消息的只回來了兩個人,其餘的都聯繫不上了!”
“聯繫不上?”
樑夫人有些驚,“怎麼會聯繫不上?是不是走的太遠了?”
下人搖頭,“音訊全無。”
“連人也找不到了?”樑夫人眼睛更是瞪大,心裡突然慌的厲害!
下人繼續搖頭,“找不到!”
樑夫人嘴脣哆嗦一下,舉起的手都跟隨顫抖,“繼續,繼續找,對了,那兩個回來的,給我叫進來,快!”
下人立即離去,兩個歸來的人進門便立即跪了地上,不等磕頭請安,便聽樑夫人迫不及待的問道:“消息傳出去了?”
“奴才傳了茶樓裡……”
“奴才本來定的是傳給菜販子的,可沒等……沒等走多遠就被盯上了,奴才,奴才沒敢說,就,就回來了!”
小廝說着話,已經快要哭出來,練練磕頭,“奴才沒完成您的吩咐,奴才有罪!”
樑夫人心裡“咯噔”一下,“你確定是有人跟着你?”
小廝連連點頭,恨不能把頭磕了地上,“奴才若說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樑夫人突然覺得胸口有些透不過氣!
到底是誰會跟着自己派出去的人呢?嚴家人也走了,涪陵王府的人也不在,連韓氏都已經離開了幾天,怎麼還會有人盯着樑家呢?
是陳家人?
應該不會,老大媳婦兒更期望自己這麼做,更是早就給自己出了這個主意,按說不會再讓陳家人跟着自己派出去的人了。
會不會是樑霄?
樑夫人想到自己的兒子,忽然心中一緊! шωш ▪Tтkā n ▪¢O
若真的是他,自己豈不是也在他的看管之內?他根本就沒想過把子瑜帶回來,若是老大有什麼閃失,免死令更是在他手中掌控住了!
樑夫人驚過之後,越想越覺得恐懼害怕,越想心中越發的悲涼!
當初老大媳婦兒與自己提起,自己還不願這般去思忖樑霄,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可若眼前都乃事實,她還有什麼不信的?
樑霄!
樑霄你怎麼能……
樑夫人的心口一痛,眼前發黑,一瞬間便暈倒過去!
下人們瞧見,嚇了好大一跳,立即上前扶住,煙玉馬上大喊,“快去請大夫,大夫,不,去請四奶奶,快!”
徐若瑾聽到樑夫人突然暈倒的消息,也着實的嚇了一跳!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暈過去了?
來不多過多思忖,徐若瑾則立即帶着春草和方媽媽一同趕了過去,更是讓人去“靈閣”把沐阮也請來。
掐人中,號脈,灌藥,徐若瑾折騰了一通,沐阮也已經趕到。
樑夫人已經微微睜眼,醒了過來,見徐若瑾在這裡,她則立即瞪大雙眼,剛想開口斥上兩句,卻被方媽媽摁住,“夫人暈倒剛剛醒來,身子還是虛的,還是先請大夫診脈,不要多說話了。”
這話無非也是告訴樑夫人,此時有外人在場……
樑夫人把心底的怨懟暫時壓下,由着沐阮爲自己診了脈。
診脈過後,沐阮則看向徐若瑾,“出去說?”
徐若瑾點了點頭,兩個人則離開了內間。
樑夫人瞧着徐若瑾離開的背影,壓低聲音咬牙道:“讓她來幹什麼?誰喊她來的?”
煙玉立即湊上前,“是奴婢,奴婢瞧您暈倒了,心急。”
樑夫人餘光睹見她,沒有再多說話,特別是看到方媽媽眼眸中的距離,樑夫人不由咬了嘴脣,“你就是在怨我,可那是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若你知道了……”
“我只知道四爺不會對不起樑家!”方媽媽的語氣篤定,“您就不想想,或許是您想錯了?”
樑夫人立即否認,“不,我不會錯!”
方媽媽道:“對錯又能如何?他是您的兒子,您是他的娘。”
“子瑜也是我的孫子啊!”樑夫人哀聲苦嘆,更是流下了眼淚,“我怎能忍,怎能忍那麼一個剛剛一歲的孩子,被老四,被老四當作把柄……”
“我沒想到,原來在母親的心中,我是這樣的不堪。”
一聲陰沉的冷語道出,樑夫人與方媽媽皆是嚇了一跳,轉過頭,正看到樑霄在內間的門口站定望向這裡。
他的身上是迸濺的泥水,臉上更有灰塵沾染。
樑夫人猛的坐起了身子,看他道:“你只要把子瑜帶回來,那免死令我就給你,給你還不行嗎?你告訴我他在哪裡?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