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於統領與田公公駕馬行車直奔樑家而去之時,宮中接到一封急奏,威嚴的朝堂外傳來一陣鑼鼓聲響,一位傳令兵舉着信件令牌朝着朝堂奔跑而來,口中呼喝道:
“啓稟皇上,邊境急信!”
“奏!”
夜微言金座之上,玉言一字,他的餘光睹向澶州王,隨後只盯着前來送信的傳令兵,根本不再看兩側一眼!
他只期望這一封信是樑霄傳來的,否則哪怕樑家滿門抄斬,他這個皇帝的寶座也要丟了!
這一次戰敗,澶州王勢力大起,逼迫的幾位支撐他的學士和丞相都有搖擺之意,這也怪不得他人,誰讓自己至今還無所出?
只有幾位小公主,而男丁一無所得。
夜微言對此頗爲無奈,卻又只能把苦處嚥到肚子裡……而這一次他本是信任了樑輝,孰料樑輝卻折敗在此。
雖然他不喜樑霄,但又不得不答應樑霄的提議。
因爲他身爲籠中的鷹,還真比不得他那隻傲飛翔空的禿鷲,儘管樑霄這話稟奏的自己很想暴怒的殺了他,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夜微言只能信他,也只有信他這一條路可走。
這些年被澶州王逼迫的他得罪了所有麾下的重臣,他……也真是無路可走了。
澶州王蹙緊眉頭,指着傳令兵道:“放肆!有什麼急事要當朝稟奏?先拖下去,五十大板再回話!”
“慢!”
夜微言收斂了心思,直指傳令兵道:“說,朕恕你無罪。”
澶州王趾高氣揚的道:“皇上,這不合規矩!”
“朕想聽,難道你不許朕聽?”夜微言的反問極其犀利,澶州王縱使有心發火,朝上如此衆多之人,他也不得不冷哼的退卻一步。
夜微言看向了傳令兵,傳令兵已渾身顫抖,待覺皇上目光投來,立即跪地叩道:“皇上,戰前急信,樑霄不知何時到邊境軍中,砍了兩位副將,率軍一萬直衝七離國境內……”
“他放肆!”澶州王目光瞪圓,“樑霄擅自統兵離境這是叛逆之罪,殺無赦,滿門抄斬!”
“那皇叔您去把他抓回來啊?”
夜微言直直的看着澶州王,更是換了稱謂,澶州王心中存恨,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臣只是提議而已,具體裁決,請皇上定奪,但樑家原本就是叛逆之賊,如今樑霄還這般魯莽,就是謀逆叛逃,請皇上定奪!”
夜微言沒有立即作答,而是看向朝中其他官員的神色。
似乎所有人都在看着澶州王的臉色做態,根本沒有人關注他在想什麼。
“去中林縣的傳旨官已經行至何地了?”夜微言突然問了這一句,澶州王不由皺緊了眉。
他沒有親自開口,使了眼色,一旁的刑部侍郎上前,“按照時間推斷,已經應當到了中林縣了。”
夜微言獨自的靜默而坐,不發一言,下面的臣子也知這個節骨眼兒不好擅自開口當出頭鳥,誰都不先說話。
澶州王則一直都在觀察着夜微言,卻猜不到這個軟弱的小皇帝在想些什麼,他若不治罪樑霄,自己則可以找尋幾位大臣聯袂彈劾,是不是要皇帝自擬罪己詔,也可再議。
而此時此刻,田公公和於統領已經到了樑家,徐若瑾與樑夫人都整裝齊備,在準備迎接聖旨的到來。
儘管昨日沒睡上半個時辰,但徐若瑾的精氣神是很足的。
穿上了自己最奢華的一件銀色大氅,高高髻起的鴛鴦結上插上一套紐金絲的翡翠布搖,手上的福祿壽鐲子和紅寶攀指的戒指閃閃奪目,原本便容顏俊俏,再這一仔細打扮,那股富貴的氣勢倒讓田公公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樑夫人今日的裝扮也格外鄭重,那股不容置疑的豪門貴氣是旁人無法比擬的。
儘管在兒子的問題上,她受了很大的刺激,但在外人面前,她與與生俱來的端莊是無人能夠比擬的
樑家只剩下這兩位女眷,可這兩個女人站在此地,好比樑家所有人在此。
劉三金不敢設想樑家人如若全在此處是一股什麼樣的架勢,可單看眼前這二位,他便規規矩矩的生出了敬畏之心,不自覺的上前見了禮,“下官劉三金,給樑夫人,樑四奶奶見禮了,讓您二位早早在此等候,着實怠慢了。”
有樑夫人在,徐若瑾自當不會率先開口,她看向了婆婆,只聽樑夫人嘴脣微動,聲音和煦卻透着威嚴,“等的乃是皇上金口玉言,理應提前半個時辰便候着,這是規矩。”
“是,樑夫人您說的對。”劉三金被噎的不知說什麼纔好,餘光睹向身後的田公公,示意田公公上前。
田公公雖已恢復了兩日,但臉上的灰暗之色仍未褪去,上一次他來沒有見到樑夫人,可這一次他不想見,反而樑夫人卻露面了。
不知該如何寒暄,田公公只默不作聲的行一大禮。
樑夫人側身讓開,沒有全授,徐若瑾上前一步,代替樑夫人回一福禮,算是了了寒暄的話。
只是,雙方四個人,誰都沒有去理會於統領的存在,好似他就是這院中的空氣,被不約而同的忽視了。
於統領很不高興,催促道:“天色已經不早,就不要耽擱了,宣旨吧。”
田公公沉嘆口氣,略帶歉意的看向了樑夫人和徐若瑾。
徐若瑾扶着樑夫人一同上前,在蒲團之上行以大禮,聽候聖旨。
她感覺到婆婆的手在顫抖,儘管她也心顫到了嗓子眼兒,卻在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嘴脣,告誡自己冷靜下來。
必須要冷靜!
因爲在旨意之後,還會有接踵而來的糾纏,她絕對不能露出馬腳,否則便前功盡棄,樑家人的命都要賠上了!
樑夫人的面色略有緊張,但外人並未往歪處想。
此時,樑家府外也聚集了衆人,但多數乃是民衆,因爲這還涉及到樑家會不會繼續設粥棚,贈棉衣,哪怕不是關心這些俗事,也有等着聽候熱鬧的人在。
其中便有嚴弘文……
下人們齊齊跪好,更有緊張膽怯的哽噎的哭了起來。
田公公滿心爲難,但也無能力爲,他跪地磕頭取出聖旨之後,在衆人面前緩緩的打開。
而尋常信口便道的“奉天承運”還未脫口,他便啞然的呆住了!
這聖旨,這聖旨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是空白無一字的?
徐若瑾見到田公公愣住也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怎麼?難道這就被發現是假的了?
自己的造假技術不至於那麼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