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在第一時間想的是樑霄是否受傷,夜微瀾的第一反應則是跳腳怒罵,“這個什麼沐阮,待我見到他,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世子您這是?”徐若瑾聽到他要對沐阮不利,當即撂下了臉色。
可徐若瑾的臉色仍舊不如夜微瀾難看,“你懂什麼?剛剛得到京都還沒有樑霄的消息,我已經傳令京都的人動手了!”
不再過多向徐若瑾解釋,夜微瀾立即吩咐王公公,“馬上將信件追回,若是晚了,大事不妙!”
“是!”王公公沒了以往的拖沓,幾個閃身就沒了蹤影。
徐若瑾瞠目結舌的看着夜微瀾,舉起的手指着他,“你,你你是說?”
“你說呢?”夜微瀾的反問不容置疑。
徐若瑾刷白的小臉格外難看,踉蹌了兩步,她不由苦笑,“亦或許是老天爺瞧不得我痛快的活着吧,這都是命。”
夜微瀾欲言又止,只是一甩袖子長嘆不已。
樑夫人被她二人莫名其妙的對話弄的頗爲糊塗,原本是大喜訊,怎麼讓二人說了半晌,反而愁眉苦臉的?
“到底怎麼回事?這不是喜訊?”樑夫人顧不得追憶大兒子的生死,她更估計樑家的未來。
“岳母大人稍安勿躁。”夜微瀾擡手止住要繼續追問的樑芳茹,側目看了一眼徐若瑾,“一切,就聽天由命吧,弟妹向來是個福氣之人,就看她這一次……能不能逢凶化吉了。”
樑夫人很是不喜,“這怎麼還與她有關?”
方媽媽自當明白夜微瀾之意,生怕夫人不依不饒,馬上道:“老奴稍後再與您細細的說。”
樑夫人沒想到方媽媽也知道,驚愕之餘有幾分不悅,但也不得不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徐若瑾和夜微瀾都沒有再說話,而是在正堂默默等待……
樑五並沒有離開,他得知此訊之後便在暗處把守,一旦京都下達對四奶奶不利的訊息,他會立即帶着她消失在大魏境內。
只是沐阮不僅僅是先給徐若瑾去了信,若不是梁鴻多嘴問了一句,他根本沒想到這件事要通稟京都!
梁鴻聽了氣惱不已,當即調最快的信鷹將消息急速傳往京都,而此時此刻,樑霄還昏迷未醒,若不是知道這個人對樑霄的傷勢瞭如指掌,梁鴻真的很想掐死他!
勝仗爲了什麼?就爲了挽救樑輝留下的恥辱,爲了挽回樑家的名譽,爲了讓樑家東山再起,更是爲了救樑家人的命!
可這個沐阮腦子真不知道是不是長了屁股上?居然只給家裡去信,沒有上奏皇上!
這……這簡直是腦子被驢踢了!
可沐阮對此頗有不同的見解,而且振振有詞。
什麼最重?家人最重!
樑夫人和樑四奶奶此時一定都在等候樑霄的消息,給家裡去信有什麼不對?
再說,他是偷跑出來的大夫,哪裡懂得什麼名節大義,他只知道仗勝了,自己小師妹的男人還活着,這就夠了!
但如若這件事被夜微言知道的話,他一定很後悔父皇當初爲什麼沒有將沐太醫的全家賜死,因爲他此時正面對着澶州王那一張故作苦痛哀傷的虛僞面孔,抽搐的不能自已!
不就是想謀朝篡位做皇帝嗎?
要把戲演的這般透徹,如此痛不欲生,皇位難坐的樣子嗎?
反省一日,樑霄的信件還是沒有來,夜微言已經不把希望寄託在他的身上。
既然老天爺註定自己是個悲劇的角色,他索性認命便是,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也絕不會讓澶州王名正言順的當上皇帝。
所以他就這般看着澶州王將戲做足,不出一言。
演啊,演吧,朕就是不說讓賢退位,憋也憋死你個老東西……
夜微言在心裡痛斥怒罵,而此時的宮外也是一片混亂。
因爲澶州王早已佈置手下的人攔截一切入宮的鷹隼信件,所以哪怕是樑霄勝仗的消息,也不會在第一時間入宮。
可有他的人在,自當也有夜微言的人在,忠勇侯楚震翔也派有麾下的人把守,這其中還有一個人在暗中關注,那便是澶州王世子妃楚嫣兒。
楚嫣兒自得知樑霄擅自統兵攻打七離國時,那一顆心就提了起來。
王府雖在密切關注,她也能得知第一時間的消息,可楚嫣兒並不滿足,她與樑霄一同成長,她信任樑霄的能力,她始終建議王爺不要低估樑霄的本事,澶州王纔會如此急迫的逼夜微言退位。
但此事澶州王世子極爲不滿。
因爲自己娶的女人心裡是別的男人,這讓他一個將來有可能做皇帝的人如何舒心?
可父王格外看重楚嫣兒,世子也不得不忍耐一二。
索性她去幫父王,自己再弄幾個女人玩玩,在府內歌舞昇平,豈不樂哉?
世子玩的過了分,楚嫣兒親自處置了幾個,夫妻大吵。
而這一次王爺並沒有偏頗楚嫣兒,而是告訴她早日爲王府開枝散葉,不得善妒,所以楚嫣兒開始自己派人去盯着樑霄的訊息……
而城外剛得一消息,便立即送來給她。
楚嫣兒握着信件雙手顫抖,心裡只默唸着樑霄表哥,將信件拆開來看。
只是看到這個消息時,她雙眸震驚!
原……原來徐若瑾是……是朝霞公主的私生女?
她早些時日曾打算利用一回宮中的秘聞,卻沒想到這件事居然是真的!
天啊,這個女人,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妖精!
“不,不能讓這個消息在此時走漏,現在不是時候……”
楚嫣兒當即做出判斷,差遣身邊的信任的人將信送給王爺,“這個消息必須壓制住,若朝堂有人提起,讓王爺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此事千萬不能在樑霄勝戰之前揭露出來,要在大事成功之後,至樑家於死地!”
而此時,另外一封信也在送入宮中時被劫。
這一消息是澶州王潛伏在七離邊境軍中的人在大勝之時就已偷偷傳信通知京都,速度要快,一定要在樑霄傳訊之前將事情有所定奪!
只是這一封信,卻是被回到京都的田公公截獲。
田公公得到此信也不顧身子是否扛得住,當即快馬加鞭直奔宮內。
而他憑藉身份也無人敢擅自阻攔,正到宮門口要下馬之時,楚嫣兒派去給澶州王送信的人與他撞見!
“咱家有急事通稟皇上,想必這也是送入朝堂的?那咱家就一併送了!”田公公伸手就要奪信,那人自當立即躲閃不肯給……
“不給?拿下!”
田公公一聲號令,皇宮守衛齊齊揮刀直指!
宮內夜微言與澶州王一派劍拔弩張,僵持無解,宮外卻先打了個熱鬧起來……
徐若瑾此時正握着小拳頭跪拜在佛像面前默聲祈禱:“樑霄,你千萬不能有事,如若你能安穩無恙,我就吃素,吃一年,不,吃五年十年,二十年,你千萬不要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