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瀾得知這個消息是在三天之後,而此時,樑霄也帶着徐若瑾正是跨入京都的城門。
看着回報的信,夜微瀾笑的很是歡暢,“楚嫣兒,本世子倒是佩服你了,這種蠢事都敢做?女人一旦沾上個情字,再聰明都沒了腦子。”
他的自言自語王公公自是聽到的,想到那位樑四奶奶,王公公又是一聲冷哼,“三百多個人都沒殺了她,樑四奶奶的命真大。”
“不是她命大,是楚嫣兒太蠢。”
夜微瀾嘲諷的將信扔在了碳爐中,“皇族的後裔,豈容她一個自認聰明的賤人動殺心?這次幸好若瑾無事,否則我第一個不饒她。”
“雖說樑四奶奶時常遇險,但她也是個有福氣的人,這麼多人爲她着想,不易啊。”王公公陰陽怪氣的調侃,夜微瀾未生氣,反而笑起來,“父王護着皇姑母,我護着她,豈不是理所應當?”
王公公輕撇嘴角,沒有回答。
世子爺的野心和怨恨可不是一日形成,那是多年的積累。
至於他會將多年的怨氣撒在何人身上,恐怕只有鬼知道了!
“樑霄進了京都,估計我也快了,咱們提早做好準備……”夜微瀾握緊拳頭,狠狠砸在椅背上,“告訴世子妃,讓她去信詢問下若瑾妹妹的身子,她做姐姐的,這是必須做的!”
“是。”王公公領了命便去門外吩咐人傳話,夜微瀾眯着雙眼,指敲桌案,“下一步,我該乾點兒什麼呢?”
京都最豪華的一家酒樓的後院中,徐若瑾與樑霄暫住此地。
樑家的老宅,她們並沒有回去。
剛到此地,樑霄便立即拿了名帖,派人去太醫院請醫正大人,徐若瑾本想撒歡的四處轉轉看看,卻被樑霄勒令躺在牀上不許動。
必須要等醫正大人診脈過後,點頭答應纔可以。
一腔熱情被樑霄的冷臉子澆滅,無論徐若瑾的嘴撅的有多麼高,他都不肯妥協。
哀叫兩聲,她躲在牀上不搭理他,樑霄也不在意,只坐在牀邊陪着她。
兩個人僵了半晌,反倒是一旁看熱鬧的方媽媽先忍不住了,“四爺不在時,四奶奶是主子,四爺在,四奶奶就是孩子,您這性子啊,變的還真快。”
“媽媽您也挖苦我,我纔不是小孩脾氣。”徐若瑾被臊的忍不住臉紅反駁起來,“我只是好奇而已。”
“再好奇也要等醫正大人診過脈後再動。”樑霄堅如鋼鐵,決不妥協,“他若點頭答應,我帶你吃遍京都,四處去玩。”
“玩什麼?”徐若瑾小臉落了下來,“後日就是二十三了,要進宮爲太后祝壽……”
說到這裡,徐若瑾僵了下,看向樑霄道:“你是故意的?”一到京都便請醫正大人來爲自己診脈,無非是要告訴宮裡,她的身體很不好……
樑霄伸出手指掛了下她的小鼻尖,“想的太多,就是爲了你的身子,我管他人如何想作甚!”
徐若瑾撇嘴不信,心裡卻是暖和和的。
紅杏從門外傳話進來,“醫正大人已到,還有另外幾位太醫一併都來了,是不是現在請?”
樑霄隨意擺手,“請,全都請進來。”
徐若瑾驚愕呆住,還有其他太醫?自己現在的身子雖然很虛,但也不至於這麼多太醫都來吧?
樑霄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若依他本意,巴不得把太醫院都搬過來,還管來多少個太醫?
徐若瑾的身子是他如今最看重的,除此之外,沒有什麼事比這個更重要!
醫正大人名爲羅春,四旬的年紀,身材微胖,面色和善,那一副笑意涔涔,讓徐若瑾不由心生好感。
樑霄與他寒暄幾句,羅春便迴歸正題,立即爲徐若瑾診脈,他診過後,又請了其他幾位太醫也上前查看。
待所有人都看過之後,索性一併到外間討論。
商議片刻,羅春笑眯眯的進了內間,與徐若瑾和樑霄敘起話來,“樑帥,樑四奶奶放心,腹中的胎兒沒有分毫問題,而樑四奶奶路途之中勞累過度,的確需要好生休養,但歇過一陣子,不要大動干戈,應該沒有大礙。”
“說起來我倒很是驚訝,按說依着您的體質……這一路下來毫髮無傷,着實不易,而且,據傳還歷經風險,這實在,實在是個奇蹟了啊!”
眼見屋中並無外人,徐若瑾笑着道:“盧太醫也不必驚訝,我聽說,您曾師從一位太醫,姓洪……”
羅春聽到這個姓氏,立即驚的眼睛險些瞪出來,他立即轉身四處看了看,待見沒有太醫院的其他人,他連忙簇步上前,低聲道:“師父居然是在中林縣?他老人家身體如何了?”
“師父如何我不知道,他已經不在中林縣久居,去雲遊四方了,我臨來之前,爲我開方子的人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姓沐。”
徐若瑾這一句話說出,羅春翕了幾下嘴,震驚的說不出話。
他原本以爲有師父就已經不易了,卻沒想到,沐太醫的兒子仍舊跟隨在師父身邊。
這……難道這麼多年,沒有人發現他們嗎?
樑霄對他如此驚恐頗爲不屑,“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他在中林縣時,根本沒有隱姓埋名,沒有人去戳那一層紙。”
羅春轉頭看向樑霄,尷尬的道:“樑帥也莫小瞧這件事,當初,沐太醫可是爲此丟了腦袋的啊!”
“中林縣的人都知道盧太醫您乃是洪老大夫的大徒弟,您還有什麼怕的。”
樑霄這一句,好似一口沉鍾狠狠的撞在羅春的腦袋上,讓他只覺得眼前發花,“是……真是在下太過膽小了嗎?可……”
“沒什麼可是的。”徐若瑾笑的有些狡黠,“說起來,我似乎也應該喊您一聲師兄的,因爲我是師父收的最後一個徒弟,往後在京都,我的身體,就都靠師兄您了!”
羅春的一張臉僵在那裡好似木板雕刻。
他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脖頸發涼,好似有一把無形的刀架在上面。
儘管眼前的樑四奶奶笑的很是燦爛,可爲何他覺得自己是進了賊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