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兒是個很美麗的女人。
這是徐若瑾的第一印象,高揚進門的俏顏上掛着滿是傲氣的微笑,一雙狐狸眼笑眯起來,更添幾分嫵媚。
白皙的皮膚沒有丁點兒瑕疵,高挺的鼻樑,輪廓分明的薄脣上塗了豔麗的大紅,看起來格外誘人。
妖嬈的身姿在銀狐大氅內輕盈擺動,拋開那金光璀璨的裝飾品,她都是個格外誘人的女人。
只可惜這誘人的女人有着一顆極其狠毒的心。
哪怕是她的嘴角翹起的再美,她的心也是黑色的。
徐若瑾心底如此評價,而此時楚嫣兒已經笑着簇步爲太后磕頭拜壽:
“爲太后娘娘拜壽了,今兒外面的的天都藍的刺眼,老天爺都爲您賀壽,我可是一早就等着來沾您的喜氣,這會兒見着了,我可得好好伺候着,爭取讓我早日能爲世子開枝散葉呢。”
楚嫣兒嘴上如此說,太后召喚道:“快起來吧,都是自家的孩子,還什麼磕頭不磕頭的?年年都這麼拜,哀家也只能是圖個喜,但有喜就是好,哀家也高興!”
“怎能這麼快就起身?還沒說上吉利話呢!”楚嫣兒跪地磕了三個頭,“祝太后****高興,年年高興,心想事成,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太后擡手召喚着,楚嫣兒立即過去將她的手扶住,順勢就坐了太后腳下的矮凳上,隨後又起身向皇后和容貴妃行禮請安,“今兒可別挑我爲太后溜鬚拍馬,改日再去給各位娘娘賠罪!”
“誰還能真在這件事上挑你的理?那豈不是自找不痛快了。”皇后對楚嫣兒也不熱情,“太后就喜歡你這等能說會道,會哄人的,你呀,就是個蜜罐子,誰都樂意捧着!”
“皇后娘娘這般誇我,那我可得接着,往後誰不痛快了,就快快的找我來,看到我就能笑的似花,我還成了大寶貝了呢!”
楚嫣兒不顧皇后的嘲諷,反倒是應着她的話,完完全全的接下來。
皇后抿了抿嘴沒有再說什麼,容貴妃在一旁熱忱的聊起來,誇讚着楚嫣兒戴的那枚翡翠戒指好看。
徐若瑾被晾在一旁靜靜的等候,她面帶微笑,沒有半分的不耐,一直端着托盤的七位宮女站在那裡,手臂有些支撐不住了。
因爲剛剛正高舉過頭頂,遞給太后和皇后們看,楚嫣兒進來時,她們並未撤到一旁。
楚嫣兒喋喋不休的說着,根本沒有把話撂下的意思,徐若瑾明白,她就是在故意賣弄撒嬌,冷着自己。
只是徐若瑾覺得這一副姿態着實可笑。
明明是仇恨到骨子裡的人,卻反而還能賣弄乖巧,親近的不得了?
這些人實在可怕,可怕到她想立即離開。
“稟太后,忠勇侯夫人拜壽求見,樑忠夫人李氏拜壽求見,嚴侍郎夫人求見……”
董公公的幾聲唱名,打破了楚嫣兒營造的氛圍。
只是徐若瑾仔細想着這幾個人的身份,心裡不由得更冷了些。
忠勇侯夫人的那一張嘴她是領教過的,樑忠便是二房三老爺的夫人,是早間在宮門口,她沒有過去請安見面的人,而嚴侍郎夫人?
豈不正是嚴景鬆的夫人,嚴弘文的母親?
合着與自己有怨結怨的人都一股腦的聚齊了,老天爺還真是憐憫自己,不容自己過的舒坦呢!
只是一齊來了更好,免得三天兩頭遇上一個礙眼的,更是窩心難受,不如一次來個痛快!
忠勇侯夫人從進了“慈安宮”正殿的大門就看到了徐若瑾。
餘光睹見一眼,她則先去爲太后磕頭祝壽,另外兩位夫人也是一齊說了“萬年長青,千歲千歲”的古板賀壽之詞,儘管聽的人早已膩的不能再膩,但這等說辭的好處便是不出錯。
而在此地過久了的人,也只求“不出錯”這三個字了。
“好好好,都來爲哀家拜壽,哀家也是高興,有空就多來這裡坐一坐,免得就哀家一個人,怪寂寞的。”
太后雖是太后,但她的年紀並不大,不過是中年的婦人,看到熟識的人也有幾分興致。
“只要太后您不嫌煩,臣妾等人自當是樂意過來陪着的。”忠勇侯夫人寒暄道:“皇上如今日理萬機,太后還要在一旁協助皇上皇后治理後宮,都怕來了打擾您休息。”
“什麼休息不休息的?哀家如今什麼都不管,只求個樂呵了!”太后說着話,看向了徐若瑾,“喲,這丫頭等了半天了吧?剛剛爲哀家調兌好的酒,既然都來了,那就都嚐嚐!”
徐若瑾被太后提起,宮內自當是一堆眼睛立即朝她望去!
原本是角落中的人,突然被一堆不懷善意的眼神“刷刷”着,徐若瑾縱使心裡有了準備,也小嚇了一跳。
她立即上前笑着福了福身:“酒早已都準備好,一共調兌了七種,每一種有七盅,太后您得斟酌着賞了,賀壽的人太多,備下的酒太少,可是不夠呢。”
楚嫣兒一直都在太后身邊側目打量着徐若瑾,忠勇侯夫人見皇后和容貴妃無意開口,她則先道:
“你這丫頭也是,爲太后賀壽送酒也不多送一些?即便是調兌,也應該心中有數,哪裡每種只調兌七盅?還是太過年輕,做事不夠穩妥,這豈不是爲太后出了難題?”
訓完了徐若瑾,忠勇侯夫人與太后道:“七七四十九盅酒,恐怕都不夠呢!”
太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徐若瑾。
徐若瑾笑着道:“物以稀爲貴,原本來的路上是帶了一馬車,可惜老天爺派了人搶去不少,只剩下兩甕,可這兩甕酒並非所有人都能品,進入口中是什麼滋味兒,或許每個人感覺都不一樣呢!”
徐若瑾說的雲山霧罩,讓太后頗有些聽不懂。
楚嫣兒卻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刺殺徐若瑾,可是一共折了三百多個人,單是鮮血,可不單單是兩甕,哪怕是兩壇都不夠承載的!
“說起來還要稱你一聲表嫂呢,聽說表嫂的酒中都乃珍奇良藥,自當不是所有人都能品的。”
楚嫣兒直視徐若瑾,“我聽曾說,表嫂還是精通藥理的才女呢,將表哥的傷病都治好了,若是表嫂在太后身邊貼身服侍,太后可就真是千歲千歲千千歲了,不知表嫂可願意留下侍奉太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