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霄與二老太爺終歸沒有見面。
但二老太爺也沒有去郡主府見徐若瑾,而是吩咐杜宇直接回樑家祖宅。
杜宇對此沉了半晌,才道:“老太爺,郡主府那邊……”
“等回去再說。”二老太爺閉上眼睛,靠在馬車內的椅背上不再說話。
杜宇雖心頭猶豫,卻也只能應下。
遠處向樑霄拱了拱手,示意道別,他便吩咐車伕朝着樑家祖宅而去。
這件事對樑霄來說輕若鴻毛,並未放在心上,接二連三的府邸請酒買酒,而後續還有從中林縣趕來的夥計和釀酒師傅都會陸續到京都。
順哥兒會陸續安排,樑霄則被人捆綁則此地三天,想走都走不得,得喝酒!
更何況,樑霄對“靈閣”還有其他的佈置,這便是不會對外人說的了。
徐若瑾這一天過得甚是悠閒。
下晌時分,羅春到了府上,徐若瑾與他談了半晌的酒方子和自己的身體,隨後請他去看一看樑七的頭,“昨天是捱了打,我用藥酒爲他揉了揉,可是並不敢做準,生怕還有什麼事我沒瞧出來的,雖然請師兄去爲他瞧病有些冒失了,但好歹是府上的大管家,一直護着我的,就請師兄幫幫忙,可否?”
徐若瑾說的甚是客氣,他也瞧出羅春臉上頗有驚色。
若是沐阮的話,她可能就直接揪着沐阮去做了,不必顧慮這麼多。
羅春思忖半晌,點了點頭,“請郡主帶路吧。”
徐若瑾吩咐紅杏道,“讓他們將樑七擡過來吧!擡道時候一定要穩,不要亂晃。”
“是,奴婢這就去告訴他們。”
紅杏說着便出了門,徐若瑾又請羅春喝起了茶,直到樑七被擡了內院時,他二人才起身去了東廂房。
羅春爲樑七從上到下道仔仔細細的瞧看了一遍,皺了眉頭,“腰椎處還有一處歪斜,頭部的淤腫還在,郡主所用的藥油雖然也有效果,但是藥力不夠強,恐怕是要換一種了。”
“也就是他的身體底子好,若是換成尋常百姓,恐怕都起不來牀了。”
羅春說的如此嚴重,徐若瑾也嚇了一跳,“師兄看怎麼辦纔好?”
“藥油,我那裡有,會給你送來一些,但我畢竟在太醫院任職,也有其他道差事,不可能天天到郡主府,也請郡主多多包涵。”
羅春說出實情許若謹並不在意,“這倒不必勞煩師兄,有藥油的話我也可以爲他治療,之前是跟小師哥學過經脈通絡的,雖然不是精通,但好歹是懂的。”
徐若瑾說出這話,樑七立即不幹了,“這怎麼能行?怎麼能讓郡主親自動手爲屬下治病呢!那天事情急,已經是破例了,往後不能再讓郡主您動手,不行不行,這是說什麼都不行!”
樑七的拒絕,樑一和樑三也如此認同,“有藥油就可以,我們也能爲他治,不就是揉揉腦袋嗎?多大點兒的事兒!”
“就是,郡主您不必擔心了,都是糙漢子,休息兩天就好了,沒事兒!”
“你們怎麼也跟着添亂呢!”
徐若瑾瞪着他們,“若是有外傷,我自然不必擔心你們,可這若是內傷的話,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郡主所言既是,腦部受有重創,定是留下內傷,若是胡亂的揉按,那定是不妥的。”
羅春思忖了下與徐若瑾道:
“我手下有一個小徒弟,如今也在太醫院任職,但只是打雜,他對經脈通絡很有心得,不如我讓他每日前來爲七管家治病,而我隔三差五的過來看一看,可行?”
“那自當是信得過師兄的人了,說起來還要叫我一聲小師姑,這見面的禮我是會賞的。”
徐若瑾心頭一塊大石也落了地,笑起來:
“還是師兄您有辦法,若是我自己的話,可不知該怎麼辦了。”
羅春笑了笑並沒有多說,他本就是個話少的人,也就是在郡主府,纔會說得更多一些,“即是如此,我就先告辭了,明日會讓他來郡主府,順便帶着我調好的藥,到時該怎麼做,他都會知道的。”
“那就不多留師兄了,”徐若瑾吩咐着楊桃道,“去把昨日調好的酒給師兄帶兩甕回去。”
羅春當即就要拒絕,徐若瑾道:
“這是依照師兄的方子調的,你還有什麼不肯收的?靈閣可是有這個規矩的,但凡是提供了方子的人,都是可以隨意喝酒的,等稍後建好了酒窖,自當會給師兄留出一間,師兄不是特例,所有人都是如此,您就不必顧慮太多了。”
羅春聽此,尷尬地自嘲道,“有些話我不說郡主也能明白,京都水深,特別是我這等人,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就多謝郡主了!”
“楊桃,送師兄出門吧!”
徐若瑾與他四目相對,看出了對方的誠意。
都是聰明人,很多話不必說得清楚,但徐若瑾心知,羅春能與自己說出這等話,顯然他也是有心結交的。
無根基無家世的人,想要在京都過上安安穩穩富華的日子,是很艱難的。
那顆心總像是海上飄零的一片葉子,可受陽光普照,又要經歷波濤風浪,風吹雨打,其中的苦,誰人能知?
而羅春就是這樣的例子……
作爲同門師兄妹,雖然之前沒有過交往,但幾次事情下來,徐若瑾對他的印象還是很好的。
在此地能有幫忙的人,總比是仇人要好。
至於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那就只能讓時間來判斷了。
送走了羅春,春草過一會兒來回話,“順哥兒剛剛回來傳的信,二老太爺去靈閣找了四爺,四爺沒有見,二老太爺又直接回了樑家祖宅,沒有到咱們郡主府來。”
徐若瑾微有驚詫,二老太爺還真能沉得住氣?
這是被樑霄撅了面子,想在自己身上做功課了吧?!
“那咱們就等吧!”
徐若瑾撫了撫還未凸起的肚子,“日子終歸要過,反正我不着急。”
“咱們就等!”
二老太爺在府上與杜宇說道:
“樑霄不插手此事,我們就和瑜郡主比耐心,人終歸是在她的府上,她的心裡就會有一個結不得解,所以咱們就等着不動,看那個女人,能忍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