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在去往皇宮的路上,朝堂之內已經因爲樑忠的事情吵的臉紅脖子粗了!
樑霄今日仍舊沒有上朝,但左相大人提起樑忠的名字,而且昨晚還特意到樑家祖宅去找樑忠,但是沒有找到人。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把前些時日樑家二老太爺過壽時發生的事情捅了出來。
一時之間,瑜郡主這三個字又被人們提起,只是這一次不是人們反對她被納入皇族名冊,而是指責瑜郡主不守皇族禮規,張揚跋扈,肆意妄爲,着實爲皇族抹黑。
而樑忠如今是不是還在她的府上扣押,卻沒有人敢站出來作準。
因爲誰都沒有打探到郡主府內的消息,而且這話若是說出來,反倒是給自己腦袋上扣屎盆子了!
“瑜郡主性格潑辣,跋扈不懂規矩,皇上理應請教習嬤嬤去訓導一番纔是,可如今,京都之內找不到樑忠的下落,皇上是不是也應該派人去郡主府問一問?若是還被囚禁在郡主府內,也應該放出來吧?樑忠好歹也是兵部大將,怎能如此侮辱?”
“若是耽擱了前往七離邊境押運糧草的事,這可是犯了大罪,皇上認她爲義妹,臣下本並不同意,但皇上執意如此,臣等也沒有強硬拒絕,但瑜郡主若是耽擱朝政,那臣就算是撞死在朝堂之上,也要據理力爭了!”
夜微言微皺眉頭,又是一個拿死來威脅自己的,這些人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把戲可以耍了嗎?
“你能確定樑忠就在瑜郡主府嗎?”
夜微言看着他們,“如若你能確定,那朕就派人去,可若是沒有找到樑忠,你又負什麼責任?”
夜微言的話,讓左相大人噎住,頓了半拍,而夜微言沒有等他回答,則看向兵部侍郎道,“除卻樑忠之外,還有其他人可舉薦沒有?”
兵部侍郎立即上前道,“臣仔細思忖此事,昨晚草擬奏章,另外舉薦三人,請皇上過目。”
“呈上來。”
夜微言有心岔開話題,澶州王在一旁揹着手笑道,“難道有其他可舉薦之人,皇上就不管樑忠的安危了嗎?”
“可用之人用時,皇上安心撫卹,用不到此人時,皇上便置之不理,分毫不提,這豈不是寒了臣子的心?”
“依皇叔所說,派誰去往七離邊境押送糧草的事情不重要,反而是讓朕治瑜郡主的罪更重要?”
夜微言說罷此話,凝緊神色,看向朝堂之上站得密密麻麻的官員,“剛剛是誰說讓朕派教習嬤嬤去教瑜郡主規禮的?難道不知道此事應該是由太后和皇后做主?難不成後宮的事情也要朕親力親爲嗎?”
“皇上,這已不是後宮之事,而是樑忠將軍的下落和安危啊!”
左相大人苦口婆心,那一雙顫抖的手,好似心寒無比,悲痛欲絕,“那也是曾跟隨樑大將軍出入沙場,爲大魏立下屢屢戰功的功臣啊!”
“皇上,您不能不管啊!”
幾位朝臣見左相大人已如此表態,接二連三的站出來齊齊道,“請皇上爲樑忠大人做主!”
夜微言看着堂下這些人的做派,心中着實冰冷。
何時他才能正正經經的處理朝政,而不是忍受這些勾心鬥角的派別之爭?
他看向一旁不動聲色的幾人,有忠勇侯楚震翔,還有駙馬嚴弘文,他們不是最應該站出來說幾句的嗎?
卻在這個時候裝死不吭聲了……
夜微言不動聲色的看着,堂下的所有朝官,沒有人再說話。
計時的沙漏,流沙在緩緩落下,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而皇上此時不表態,朝臣們也不肯走。
殿外的雨下的越發兇猛了,讓宮殿之內積攢了陰森寒氣,而徐若瑾此時已經跨步進入了慈安宮中。
慈安宮中並非只有太后一人,皇后,容貴妃娘娘,還有其他四位妃子都在此地爲太后請安。
徐若瑾進到主殿一一行禮,她忽然覺得,今日人之所以這麼齊,或許是知道自己要來?都在這裡等着呢?
看來今日爲太后請安這一劫,沒那麼順順利利痛痛快快的度過了……
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幸好早上吃得飽,餓不着肚子裡的小傢伙兒,因爲稍後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上東西。
“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走近一些讓哀家瞧瞧,這身子可怎麼樣了?”
太后滿臉慈愛,伸手召喚着徐若瑾。
她在心中是有幾分真心喜歡徐若瑾的,這也都是因爲當初與朝霞公主一同長大的多年情分。
儘管後來朝霞公主與先帝之間發生了些許事情,更是險些被先帝處死,那一段艱苦而暗黑的日子,太后不願想起。
只是聽聞皇上說起過徐若瑾的成長經歷很是坎坷受苦,她也真是心疼。
儘管朝霞公主也在這諾大的皇宮之中,但近二十年,太后卻從來沒有去看過她。
並非是太后不願,而是先帝遺詔不允,更是有皇族侍衛在門外把守,誰都不得擅自入內,只有夜微言一個人可以去。
徐若瑾感覺到太后眼中的真切情意,由方媽媽扶着起身後,便走到太后的跟前又福了福身:
“一直都想念太后,只可惜身子不適,怕來了反而讓您擔心,給您添麻煩,等何時這身子徹底的料理清楚了,若瑾就來宮中伺候您。”
太后握住徐若瑾的小手,儘管多日未見,徐若瑾胖了一些,可是她眉頭的那一絲陰鬱和眼眸中的委屈是看得出來的。
“若不是怕外人多想,哀家現在就想把你留在身邊了,只是若你現在就留下,恐怕樑霄三天兩日就要往哀家這裡跑,哀家可不想管他的飯!”
太后故意調侃,又仔細打量着許若瑾,“……小身子骨還有着身孕,可要好生的補養,這是大事!”
“託太后的福,知道今日要來爲您請安,肚子裡的小傢伙兒根本沒有鬧呢,若是往日在府上,這一會兒早就吐的昏天黑地了。”
徐若瑾說着吉祥話,皇后的臉色繃緊,忍不住訓道,“好歹你如今也是賜予皇姓的郡主,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都要有分寸,原本是應該派嬤嬤去教你規矩的,可你如今有着身孕,太后便將此事免了,但你也不能肆意妄爲,跋扈張揚,否則皇上的臉往哪擱?”
“還有那個樑忠,到底在不在你府上?若是在的話,還是儘早把人放了,否則無論是從忠還是從孝,治你的罪,可都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