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翌日醒來已近午時,方媽媽早已爲她準備好了吃食,只是在吃飯之前,紅杏又端來了一碗藥。
這是羅春大人特意爲她準備的,徐若瑾無可奈何,哀嘆一聲,端過藥來一飲而盡。
都是爲了腹中的孩子,難喝就難喝吧,誰讓自己是這麼個脆弱的體質呢!
“四爺呢?怎麼沒瞧見人影兒,是出府了嗎?”徐若瑾沒有看到樑霄,這些時日醒來,他多數都在自己身旁守着,今日卻沒了人影?
紅杏連忙道:“一早上就出去了,好像是進宮了,說是中午不回來用飯了。”
徐若瑾點了點頭,或許是處理洪有德的事情吧,昨左都御史接二連三地上摺子彈劾禮部侍郎和洪有德,皇上始終沒有最後裁定,但終歸還是要有個說法。
這等事情若想搶得先機,還是會趁早解決,想必樑霄是去忙碌此事,不管怎樣,這件事都與自己脫不開干係,只能樑霄出面善後。
皇上這陣子接二連三的更替朝中大臣,想必也是這些年憋壞了,好不容易逮着機會,一時半會兒是出不完積攢的悶氣,恐怕接連還有後招。
只是徐若瑾不願再當這個靶子,否則自己得罪的人豈不是太多了?
倒不是那些人看不清楚事情的因由怨恨自己,而是他們明知此事是皇上所爲卻也必須怨恨自己,否則還能如何呢!
只是對洪有德這等人,徐若瑾倒不介意擔當做始作俑者,更不嫌此事麻煩,就只等着聽皇上如何處置吧!
洗漱過後,徐若瑾便吃了早飯,時辰已經不早,她也不過是墊了一口,稍後要準備吃午飯了。
而正是這會兒功夫,樑七從外進來,“郡主,羅春大人剛剛派人來送消息,今日不能來爲郡主診脈,是澶州王世子妃病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全都到澶州王府聽命,所以今日不能來了。”
“澶州王世子妃?”徐若瑾一愣,隨後反應過來說的這個人是楚嫣兒,“知道是什麼病嗎?”
樑七搖了搖頭,“來人沒有多說,是太后下的令,估計事情不小。”
徐若瑾微微頷首,“事情知道了,也派人多問一問,真病假病我們也得知道個消息,好歹也與你們四爺沾着一份親呢!”
樑七嘿嘿一笑,只覺得這話郡主說出來酸溜溜的,只是這一層窗戶紙他不敢捅破,只能點頭應下,趕緊開溜。
樑七離開,徐若瑾瞧他的背影道:“別好似我吃醋了似的,我是真覺得這其中有事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您只在家中養身體就是了,其他的事能不管就不管,不是還有四爺呢嘛。”
方媽媽在一旁勸着,徐若瑾卻聽出她話中有話,“您也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
方媽媽苦澀搖頭,“京都中就沒有簡單的事兒,即便是簡單的,也要弄成複雜的,否則就不是京都了,這事兒可不是咱們說了算的。”
“那我就都聽您的,什麼都不管就是了。”徐若瑾心中開闊,似是有方媽媽在一旁的提點讓她充滿着安全感,否則單憑一個人的腦子是不夠用的。
撫了撫自己的小腹,徐若瑾自言自語道,“孃的寶貝兒,只期盼你安安穩穩出生,其他的娘都不求了。”
“那郡主您的藥該如何辦?”紅杏犯了愁,“羅春大人本是要再爲您診脈重新開方子的,他今日不能來,您晚間喝什麼?明早喝什麼?明日白天又喝什麼?”
“就不能讓我少喝一頓嘛!”許若瑾苦着臉看她,“放心吧,羅春大人一定會抽空來的,除非楚嫣兒是假病,他纔會避嫌不來找咱們,我們只耐心等着就行了。”
紅杏沒有再多問,只微微的點了點頭。
如今春草不在,她跟在徐若瑾身邊貼身伺候,也明白了不能再似之前那樣多言多語,否則是真容易出問題的。
只是本就潑辣的性子如今要端莊規矩,紅杏也着實憋的很難受。
但該改的毛病和陋習終歸是要改,在這一點上紅杏還是明白的,她倒不是怕自己出什麼問題,而是怕給郡主添麻煩。
跟隨郡主出生入死一回,她也是甚有長進的。
白芍此時從二門過來傳話,只站在門口沒進屋,“這是剛剛從門房處取來拜見郡主的帖子,還有兩人是在側門處等着郡主回消息的,奴婢便拿來請您看一看。”
楊桃把帖子接過,拿去遞給徐若瑾。
徐若瑾翻開看看隨意問着,“是什麼人在門口等着回信兒的?”
“一張帖子是兵部員外郎府送的,說是京都正來了上好的戲班子,若是郡主有興趣,員外郎夫人這就派人去請,另外一戶乃是大理寺少卿府。”
“大理寺少卿府?怎麼從未聽說過?”徐若瑾看向方媽媽,“您知道這個府邸嗎?與咱們可有過交往?”
方媽媽的臉色平淡,卻直直的看向了白芍,“是陳家。”
徐若瑾的心裡“咯噔”一下,陳家?她還沒有心思找上陳家,他們卻先找上自己了?
看來是中林縣又有什麼動靜了。
“員外郎夫人請戲班子我便不去了,讓來等話的人回去說,讓兵部員外郎夫人有空便來郡主府坐一坐,我也正好閒着,大理寺少卿府的不見,不熟的人往後都直接拒了不必多問。”
徐若瑾如此回了話,白芍立即應下,“奴婢省得了,奴婢這就去傳話。”
說罷,白芍便轉身朝着二門處去,徐若瑾看向了方媽媽,“母親已經知道我路上遇了險?這事兒與大嫂有關?”
“大奶奶已經被囚禁起來,本是要處置的,只是四爺說此時不易大動干戈,便看在大爺的面子上沒有要了大奶奶償命,這事其實是早就定下的,沒告訴您,是怕您身體不適,情緒激動。”
方媽媽提起了白芍,“只是之前四爺告訴過樑七,但凡是陳家來的人都一概拒了,不讓傳話,白芍怎麼得的消息,老奴卻是不知道了。”
“這事是有意思了。”
徐若瑾杵着小臉看向窗外,“天氣越來越暖了,人心也越來越活泛了,還真是見不得我清閒,那個白芍是當初與紅杏犟嘴的?”
方媽媽點了點頭,“就是那一個。”
“是哪個府上送來的?”
“是刑部的田夫人送來的。”
“京都果然不大,繞了這麼大一圈子都能染上關係,還真是樂子了。”
徐若瑾剛剛說完,樑三又連忙傳來消息:“澶州王世子妃病情嚴重,太醫們接連無法,澶州王下令各地名醫齊聚京都,重金懸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