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爲王爺請安。”
徐若瑾微微欠身行禮,因爲她有着四個多月的身孕,腹部微微隆起,沒有刻意的行什麼大禮。
更何況,她也不認爲自己爲澶州王行了大禮,他就會心生感動,放自己一馬。
既然有這麼多的不可能,又何必委屈自己呢?
澶州王看着她冷哼一聲,“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居心叵測,想要坑害嫣兒!徐若瑾,縱使本王之前反對你得郡主的冊封,你也不該有如此狠毒之心,簡直令人髮指!”
“王爺罵的是不是早了些?您剛剛不是還說要公正嚴明,待太醫們救得了世子妃,纔要質問羅春太醫的麼?”
徐若瑾看向張紘春,“更何況,單憑這麼一個人的說辭,王爺就要給我定罪,而且還翻出多年的舊案來,怎麼聽,都覺荒唐可笑。”
“我本也是惦記着世子妃的身體纔來澶州王府探望,卻沒想到探望的結果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徐若瑾轉過身看向衆人,“如若今日不來,亦或許就要有人衝到郡主府拿我問罪了?”
“那本王倒應該感謝你的好心好意了?”澶州王冷哼道:“如若事情與你有關,別想讓本王放過你!”
“那我也等着,好歹我對醫藥也懂得一二,如若能幫得上澶州王世子妃,我定會盡力,從忠勇侯府來論親,她也是稱我一聲表嫂的。”
徐若瑾的淡然似春季池中的一抹蓮花,潔白無瑕,端莊高貴,根本不像懷有歹意之人。
而張紘春那一副賊眉鼠眼的垃圾做派,讓人看着便心生芥蒂,即便他口口聲聲說是心爲公正,但怎麼看,都覺得他不是好人。
特別是說出兩句話就要吹捧澶州王的溜鬚拍馬,讓人看着就不舒服。
只是沒有人多話,而是靜靜的看着事情會發展到什麼程度。
澶州王也甚是無奈,府內太醫們還沒有傳來消息,等待的焦躁讓澶州王甚是不喜,煩躁的催促着道:
“怎麼樣了?爲何還沒有消息?快派人去問一問,本王等不及了!”
楚嫣兒此時的心情並不痛快。
她仍舊在病牀上躺着,卻沒有讓任何太醫進來爲她診脈瞧病。
煙玉正向她回稟着剛剛府門外發生的事情,特別是張紘春的出現,讓整件事情有了飛一般的變化。
澶州王覺得張紘春的出現是好事。
他出現在府門外一嚷嚷,更是把瑜郡主和洪老大夫等人都囊括在內,這已經會引起傳言輿論,更是會給皇上施壓,有什麼不好?
而且張紘春送來的名單上,還有那麼多澶州王想除掉的人,所以澶州王準備順着這一條線演下去,然後把此事就此結束。
不過是拿捏一個太醫院的醫正罷了,損失不大,卻能釣出數條大魚,這十分符合澶州王的設想。
只是楚嫣兒卻不這般認同。
儘管她當時與澶州王也是這般說的,但楚嫣兒還有另外一個想法,她必須要讓徐若瑾出現,並且逼着徐若瑾爲自己開方子。
否則她如何把自己墮胎的事情,賴在徐若瑾居心叵測、故意謀害之上?
那也是她的親骨肉,死也不能白死,單只是輿論是不足以把徐若瑾弄死的,楚嫣兒要的不只是輿論,而是徐若瑾的命!
但這一番話,楚嫣兒無法與澶州王說得清清楚楚,因爲如若王爺知道她擅自墮胎的話,一定會弄死自己,因爲王爺已經想孫子都想瘋了!
至於張紘春提供的名單上都有什麼人,楚嫣兒根本就不在意。
所有人的命,都比不得她最想要徐若瑾的命,王爺就是輸在太貪婪之上,一件事情最主要目標是誰,就要奔着誰去,哪怕可能捎帶着幹掉了幾個對頭也並不值得慶幸,更不值得嘉賞,因爲那總會讓注意力有所轉移,反而輸得徹底。
“該死的張紘春,什麼時候出現不行?偏偏要這個時候出現?敢壞了我的事,直接把他打死!”
楚嫣兒氣得咬牙切齒,若是張紘春此時在她面前,她恨不能直接把他掐死!
煙玉見世子妃繃着臉色,只能一旁小聲的問道,“世子妃,事情該怎麼辦?太醫們還都在外等着呢!”
“還診什麼脈?一連看過多少次,脈象早就知道了,直接開方子熬藥吧!熬的藥,本妃能喝得進去,就饒過他們,喝不進去,就都出去跪着!”
楚嫣兒如此下了令,煙玉立即領命出門。
太醫們聽了煙玉傳的話,也覺得無需再診脈了。
世子妃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兒,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過是調養身體的方子罷了,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兒。
衆人都不是傻子,待澶州王質問羅春是否受人指使,張紘春出現之後,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編排得天花亂墜,他們已經知道事情乃是衝着瑜郡主去的,羅春大人不過是個靶子罷了。
可憐歸可憐,但他們也要顧着自己的命啊!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世子妃並非咽不下去藥,只是不想嚥下去罷了。
但這件事情誰都無法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只能祈求造化是否降臨自己身上了!
太醫們熬好藥之後,煙玉將藥端到了楚嫣兒的寢房之內。
楚嫣兒直接吩咐把藥倒了,“告訴他們本妃喝不下去。”
“您真的一口都不喝嗎?”煙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您好歹也要顧着自己的身子呀!”
“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
楚嫣兒冷着臉色道,“你去告訴王爺,不要聽信外人對瑜郡主的栽贓,一個什麼禮部主事,居然跑出來編排這麼一段故事?簡直是荒唐得很,瑜郡主乃是本妃的表嫂,什麼當衆掌摑本妃,那都是胡言亂語,信口栽贓,給本妃抽那禮部主事二十個嘴巴,聽得這話,本妃一口藥都咽不下去!”
煙玉有心勸說兩句,可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心中極其明白,世子妃打算把墮胎一事賴在瑜郡主的身上,可這件事情怎麼想都實在牽強,而且這麼多太醫已經爲世子妃診脈,有哪一個說出真相的話,謊言便不攻自破。
可世子妃的固執,又是誰能勸得了的?
煙玉沒等轉身出門,便聽楚嫣兒在牀上嘀咕着,“的確是我心急了,不應該着急把孩子打掉,可以等着徐若瑾來爲我診脈之後再說,如此也罷,我就不信哪一個太醫敢把本妃的事情說出去,這些人的名字都要記一下,回頭都要一個個的除了,絕不能留!”
煙玉一個踉蹌險些摔倒,雙腿軟的好似煮熟的麪條,完全沒了支撐身體的力氣。
剛剛世子妃說出那話,她只覺得脖頸之上一涼,好似有一把無形的刀在頸間劃過。
自己已經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這一條命,能活到什麼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