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勤此時已經得到夜微言前來郡主府的消息。
只是皇上不上朝就來見自己,恐怕自己又要被朝臣詬病了,但徐若瑾卻不在意,郡主府都被人放了火,誰還管你上朝不上朝?
更何況夜微言放棄上朝來見自己恐怕並不只是擔心,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和顧忌。
起身穿好衣裝,準備迎候皇上駕到,徐若瑾並沒有讓沐阮離開,而是在身旁陪候。
府上的丫鬟和婆子們也都盛裝相迎,畢竟這一次乃是徐若瑾請求皇上駕臨,而不是夜微言突然襲擊,若是太過怠慢,反而容易讓夜微言多心。
畢竟這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皇上,偶爾也會有些小心眼的。
只是這一次夜微言並沒有獨自前來,在路上還招了嚴弘文陪同。
樑三前來回話之時,徐若瑾不免驚訝,只是驚訝過後便淡定下來。
既然自己不肯承認是嚴家人,那又何必怕嚴弘文到郡主府?剛剛還想夜微言乃是一個小心眼兒的人,看來果然不假。
他明知道樑家與嚴家水火不容,而自己更是當衆擠兌過嚴夫人,卻執意要帶嚴弘文前來,皇上的心思可夠深的。
會不會是他已經捕捉到嚴家與自己有幾分密不可分的關係,所以故意的試探呢?
徐若瑾心中不敢作準,仍舊恭恭敬敬的等候皇上駕臨。
今日出行,夜微言並非只帶了田公公,還有隨行的侍衛,顯然是沒想隱藏他的去向。
有人前來通稟,皇上即將駕到,徐若瑾也並未遵守規矩在二門迎候,而是直接到郡主府外,等候皇上的到來。
御駕親臨,當夜微言的御輦停在郡主府大門口時,連周圍的百姓見到都齊齊跪地叩拜。
徐若瑾由方媽媽扶着行了禮,隨後吩咐樑七擡起了門檻,御輦直接駛入郡主府內,大門關上,可在郡主府外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了。
皇族侍衛在門前嚴密把守,路過的行人也都繞開了這一條街道,從其他地方穿行。
“瑜郡主受委屈了,朕也是早上才知道府上居然走了水,瑜郡主被嚇到了吧?”
夜微言率先開口,貌似有幾分關心,徐若瑾微微俯身行禮,動作並未太大,因爲她還要扶着鼓起的腰身,實在行動不便。
“原本是請皇上來品酒的,是誰說起昨晚的那點兒小事兒?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藉着昨晚的事情向皇上訴苦了,其實走水未被嚇倒,只是沒想到人心居然那麼惡,有幾分寒心罷了,皇上今日能夠到府中來探望,着實讓若瑾感激不盡。”
徐若瑾這一番說辭,並非是單給夜微言聽的,也是說給嚴弘文的。
在朝堂關係之中,嚴弘文始終是個外人。
“瑜郡主未被嚇到便好,皇上今日得知消息,連朝堂之事都撂下了,急忙趕來探望郡主,好在郡主安然無恙,否則樑左都督如若知道,定會大發雷霆的。”
嚴弘文插了話,更是提起了樑霄,徐若瑾並未理睬,笑着引夜微言進府說話,“已經吩咐了丫鬟準備茶酒,請皇上進去歇息。”
夜微言點了點頭,“朕記得你的園子不錯,我們還是去園子裡坐坐更好。”
“請!”
前方有人引路,夜微言率先走在前,徐若瑾緊跟隨其後,嚴弘文走在最後。
他看着徐若瑾的背影,心中乃是五味繁雜,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其實今日皇上召他陪同前來郡主府,嚴弘文的一顆心險些嚇得蹦了出來。
這些時日,皇上對他頗有重用,很多要緊的事情全都交給自己處理,嚴弘文也不辜負皇恩,將事情辦的妥妥當當,全都按照夜微言的心思處理,讓夜微言頗爲滿意。
嚴弘文只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的,而正當他滿懷希望,想拼出一條光明大道之時,皇上突然讓他到瑜郡主府?
這不得不讓嚴弘文心中驚悚。
畢竟他現在的位置還不是皇上非用不可,若是知道了徐若瑾生父的身份,那自己……
嚴弘文不敢多想,只規規矩矩地跟在其後行走,連話都說得極少,生怕言多必失。
走走停停,約過了兩刻鐘的功夫纔到了園子之中。
此地早已經擺好了遮擋的八扇屏風,茶具酒具俱都齊全,果子點心也乃新鮮可口,只是此地伺候的丫鬟,婆子們卻空無一人,徐若瑾身邊只有紅杏和方媽媽相陪,其餘的人都遣回去,沒讓在身旁跟隨。
徐若瑾的這一番安置,讓夜微言可以滿意。
“今日隨性一些,不必過於拘謹,都乃是朕的家人,跟着朕坐吧。”
夜微言刻意咬重“家人”二字,嚴弘文的心中一緊,立即拱手道謝,卻坐在了亭子的最外邊。
徐若瑾若有所思的看了嚴弘文一眼,“能得皇上這番看待,倒是若瑾受寵若驚了,只是您刻意這麼說,反而讓我多心,好似我心胸狹隘記什麼仇似的。”
“哈哈哈哈,”夜微言暢笑起來,“朕就知道你一定會多心,可樑家與嚴家的那點兒恩怨都乃舊事,朕不願多管,更何況如今嚴弘文乃是駙馬,已經是朕的家人了,與嚴家無關,所以朕今日找他陪同前來纔沒有分毫顧忌,你呀,好歹也是你和樑霄的主婚人,總要好酒好茶款待一番呀!”
夜微言此話深含多義,徐若瑾只裝作聽不懂,笑着看向嚴弘文道:“說起來,我與熙雲公主的交情也不錯,與蔣明霜的交情更不用提,駙馬既然陪同皇上到府中來做客,那就隨意一些,只是覺得駙馬往常也是健談之人,卻不知今日爲何半個字都不說了?”
“你該喝茶喝茶,該喝酒喝酒,我這會兒也要向皇上訴一訴苦了!”
徐若瑾這話說出,夜微言苦着臉道:“朕就知道今日前來,這耳朵是要遭了罪,只是瑜郡主也不要太過敏感,府上走水或許只是意外,並非是有那麼多人故意針對於你,更何況,有朕撐腰,你就安安心心的養身體,等候樑霄歸來……”
徐若瑾還未等開口,有人前來傳話:
“啓稟皇上、郡主、駙馬爺,禮部主事張紘春死於家中,書寫一封血書,指責是受瑜郡主坑害……”
夜微言臉色深沉如墨,險些一口氣被噎死!
這是真打他這一張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