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到底見沒見到王爺?”
楚嫣兒不依不饒,王爺是她解脫的希望,她是不容煙玉如此敷衍了事的!
煙玉咬緊了牙,不忍把話說出來,世子妃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那副模樣,着實讓煙玉憋的掉了眼淚……
可她若是告訴世子妃實話的話,世子妃一定會受不了的!
“世子妃,王爺如今什麼事情都不管了,府中都由王妃……您好生休息,不管怎樣,也要把身體養好,以後的事情以後再……”
楚嫣兒不容煙玉廢話,直接打斷了她:“你見到王爺了?你到底見沒見到?”
煙玉牙齒咬得緊緊,狠狠的點了點頭。
楚嫣兒呆呆的愣了半晌,隨後哈哈狂笑起來,“男人,哈哈哈哈,這就是男人!”
“口口聲聲說的好聽,花言巧語能把人哄上了天,可一旦遇上些事情就頹廢自棄,說過的話早就忘去腦後,如同夢話一樣,都是蠢貨,都是廢物,都是賤人,賤人!”
楚嫣兒在屋中歇斯底里的發泄,煙玉在一旁忍不住流淚哭勸,“世子妃,您不要這樣,身體爲重,您不能再糟蹋自己的身體了,您已經支撐不住了!”
“身體?”楚嫣兒輕喃兩聲,呆了幾秒之後猛的衝到銅鏡面前,撥開自己胡亂的頭髮,對着鏡子仔細的照。
乾瘦的臉枯黃無比,更有着一層陰森的晦暗,凸顯得眼睛碩大無比,卻佈滿了一條條紅線,而黑糊糊的眼圈下還有着幾道細細的皺紋,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好似個死人一般。
“這是我嗎?”
楚嫣兒不敢相信,“這是我?”她恨不能貼在鏡子上面,突然將鏡子狂掃在地,“稀里嘩啦”的砸碎之聲,讓她呆傻在那裡,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片仔仔細細的瞧着。
煙玉猛的衝了過來,“世子妃,您要幹什麼?您不能這樣……您還年輕,您不能尋死!”
楚嫣兒猛的推開煙玉,“你才尋死,我怎麼會死?”
“我是不會下去給那個畜生陪葬的,要死也是其他人先死!”楚嫣兒看到碎片中自己的半張臉,“徐若瑾都還沒有死,我怎麼可能死?我一定會比她活得更長久,一定!”
……
忠勇侯夫人****以淚洗面。
她也不知爲何日子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之前侯府的榮耀和輝煌都已不在,而如今又與澶州王府徹底的斷絕了來往,她哪怕是想知道嫣兒的狀況都無從得知。
而楚陽更是被樑大將軍扣押在中林縣,除卻收到了那一包被打掉的牙齒之外,至今杳無音訊。
侯爺已經打算親自到中林縣去一趟,無論如何也得把兒子給接回來,但侯夫人知道,即便樑夫人有親眷之情,可樑大將軍是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們。
“侯爺還是與妹妹好生說說,她心中向來是敬重你的。讓她與樑大將軍也商量商量,別再難爲楚陽了,那可是咱們的兒子……”
侯夫人送楚震翔離開時,忍不住絮叨着。
楚震翔冷笑幾聲,“你現在記得那是妹妹?楚陽做出的事情即便死了,都死不姑息!”
“侯爺……”
“你不要再多廢話,你們瞞下我做出這等噁心至極的事情,這個時候還有臉哭?”楚震翔是以“休妻”威脅,侯夫人才告訴了他實話。
楚陽當初去中林縣事爲了劫走樑輝的兒子,以及侯夫人曾進宮請容貴妃幫忙……楚震翔得知這個消息時,當即就被氣昏了過去,若不是太醫搶救,他恐怕就被氣死了!
侯夫人不敢再多說什麼,“那侯爺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楚震翔踩在馬凳上了馬,蹣跚佝僂的腰背與半年前的他判若兩人,望向遠處天空綻放的那一朵雲,冬日的寒冷讓他不禁一個哆嗦,“安全?這兩個字,真諷刺。”
話畢,楚震翔駕馬離去,侯夫人望向他的背影,眼淚止不住的滑落下來。
日子,怎麼會過成這樣?
徐若瑾此時正聽得紅杏說起梁鴻與花氏一家子進了京都城門。
她們乃是今日進京都,樑霄一早派了樑一等人前去相迎,樑霄雖沒有離開郡主府,卻也吩咐人去請來姜必武、陸凌楓以及兵部的幾位將軍一同到家中等候。
因是下晌纔到,夜微言已經特意吩咐過,不必先進宮見駕,待明日上朝再說,所以他們會先到郡主府落腳,杜宇等人再引着小廝雜役和丫鬟婆子們去樑家祖宅安置。
夜微瀾與樑芳茹今日也來了。
倒並非是不請自來,而是樑霄下帖,畢竟都乃家人,此時如若孤立了樑芳茹,反而不妥。
“三姐姐來得正好,有你在,我也不怕二嫂稍後再念叨我怠慢了她,否則她抓着我絮叨起來,我這耳朵還真受不住。”
徐若瑾笑眯眯的看着樑芳茹,卻覺得樑芳茹的臉上有幾分不自在。
儘管她不知道原因,但能讓樑芳茹有心事的,不是夜微瀾就是樑霄,除他二人之外沒有旁人。
“也是好不容易能來探望到四弟妹,我心裡也是高興的。”樑芳茹仔細看了看她,又伸手摸了摸徐若瑾鼓起的肚子,笑着道:“真好,很快就有個小傢伙兒喊我姑母了。”
“哪有三姐姐說的那麼快?即便會說話,也要一歲多呢。”徐若瑾躺臥在榻上,看着樑芳茹道:“三姐姐怎麼瞧着不太開心?是在京都沒什麼把玩遊樂的?可惜我這個身子也出不去……”
“沒,四弟妹還是好生養身體,踏踏實實等候給我生個小侄子吧,否則四弟緊張的,都快能把人嚇死了!”
樑芳茹抱怨這麼一句,徐若瑾苦澀的笑笑。
看來又是樑霄說了什麼,所以樑芳茹才如此不舒坦。
身份環境改變人,樑芳茹之前萬事都聽樑霄、樑輝幾個兄弟的,如今嫁給夜微瀾,的確有幾分變化了。
門外楊桃撩了簾子,沐阮正從外進門。
身邊帶着小徒弟沐靖,還有元娘身邊的丫鬟甜芽。
他們並沒有馬上到徐若瑾的身邊,而是在銀碳爐子旁邊暖着手。
沐阮不等說話,便嗅了嗅屋中的味道,見到樑芳茹在此,當即吩咐甜芽道:“窗戶打開,又是這麼濃的一股香氣,嗆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