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弘文此時聽到宮中的消息,只挑起嘴角輕笑兩聲,便不再多說什麼。
其實戶部侍郎如今與皇上硬頂對峙,也與這些時日皇上派他處理幾件戶部的公案有關。
畢竟駙馬的身份擺在這裡,戶部侍郎怎能沒有壓力?更何況,人越年邁,對子孫後代的安排也會想的更長遠。
而戶部侍郎府的幾位爺能力都不出衆,甚是有幾個更是與嚴弘文起過爭執,被嚴弘文收拾的不敢吭聲的。
所以戶部侍郎一向對嚴家恨之入骨,可如今嚴景鬆病臥在牀,戶部侍郎本以爲自己能夠出山,讓這官職能掌真正的實權。
可惜皇上如今又提攜重用嚴弘文,這便讓戶部侍郎那顆隱忍的心忍不住,徹底的爆發了。
但臣子之間的勾心鬥角,皇上是不會理睬的。
皇上只需知道誰能得重用、誰對自己忠心就足夠。
所以嚴弘文根本懶得理睬戶部侍郎揪着司徒家族不放,因爲他還有更重要的事。
夜微瀾派人給了他一個口信,又是讓徐子麟親自傳的。
對徐家人,嚴弘文猶豫許久,只覺得自己必須要下一回死手,絕對不能再任他們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否則自己這顆心早晚會被夜微瀾折磨的崩潰!
只是嚴弘文並不會自己動手。
他今日約了六王爺的兒子夜志宇喝酒。
自從六王爺出事之後,夜志宇好似變了個人,之前的軟弱怯懦根本不在,好似一瞬間就換上了冷漠刻薄的一張臉。
六王爺之時對他的打擊實在太大,而皇上如今正好缺一酷吏,夜志宇正合適。
而嚴弘文也覺得用他來除了徐家人,是最佳人選。
京都中鬧騰的亂七八糟,可徐若瑾和樑霄則帶着小悠悠在莊子上游玩的比較瀟灑。
可惜小傢伙兒才一個月,只能在屋中看着這不着調的爹孃坐了雪地裡打滾瘋耍。
樑霄在教徐若瑾如何在冰面上走路不摔跤。
可徐若瑾雖然是兩世人的記憶,上一輩子卻還真不會滑冰,看着樑霄的腳上也並沒有捆綁冰刀啊、木條之類的東西,就平平穩穩的在冰面上肆意行走,她以爲這世上的冰不太一樣?
但剛剛踏步上去就跌了個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半晌沒起來。
樑霄卻並未如同尋常一般過來攙扶,而是不停的笑着看她。
儘管這個冷麪的男人極少能笑的如此燦爛,可徐若瑾卻沒有欣賞的心思。
小心翼翼的從冰面上爬起來,可還未等走上兩步,“哎喲”一聲,又坐了個屁墩兒!
畢竟乃是剛剛出了月子的人,樑霄還真不敢任她繼續摔下去。
快步走來扶起她,徐若瑾卻賴在地上不起身。
“我不起,我就不起了,討厭,讓你笑話我,我看你還笑不笑!”
“行了行了,不笑了。”樑霄纔不管她起不起,單手一拎,她便雙腿離地,只一瞬間的功夫,他便將她打橫的抱在懷裡。
他一直朝着冰面的中心走去,徐若瑾四處看看,倒有幾分害怕起來,“這冰面結實不結實啊?我們不會一腳踩空,掉了冰窟窿裡去吧?”
樑霄根本不理睬她,繼續抱着她朝前走。
徐若瑾的小腦袋四處亂看,抱着他的手臂也更加的緊了起來。
反正有這個臭男人在,自己倒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空曠的冰湖中央,只有他與她兩個人。
鳥兒從天空望去,好似一面鏡子上有了移動的影子?不由得降落遠處,靜靜的看着他們。
樑霄走到湖的中心,用腳重重的跺了幾下,徐若瑾嚇的尖叫起來,“你跺腳幹什麼?你、你別跺了,這是冰面!”她已經感覺到冰面的顫動。
將她從懷中放了下來,樑霄蹲在地上,用手敲了敲,“這裡可以。”
“可以?你想幹什麼?”徐若瑾獨自站在冰面上還有些害怕,一隻手拽着他,生怕萬一出了事,真掉了水裡。
原本就不會游泳,而且這可是凍死人的冰湖,恐怕沾一下冰涼的水自己就能凍僵,儘管現在穿了很厚的大氅,她也覺得心底發涼。
樑霄沒有回答她,抖了抖手腕,猛的一拳砸向冰面,徐若瑾嚇了一個激靈,當即朝他大喊,“你瘋啦,你這是要幹嘛?”
樑霄一拳又一拳的繼續砸去,冰面一顫再顫,數拳過後,他站起身朝着已有塌陷之處猛跺一腳,冰面立即被鑿出個窟窿,看到下面汩汩涌動的水。
徐若瑾“嗷”了一聲之後,才睜開已經閉緊的眼睛。
只是她即便被嚇的幾近靈魂出竅,卻也沒有鬆開拽着他衣襟的手。
樑霄正在笑眯眯的看着她,徐若瑾猛瞪他兩眼,隨後好奇的朝着冰下的水面看去。
冬日的水看起來並沒有夏日那般清涼,好似有股無法探尋的幽深,讓人不免心生畏懼。
“你這是要幹什麼呀?”徐若瑾看着樑霄,“你可嚇死我了!”
樑霄把她摟進懷中,舉手朝天鳴哨,未過多大一會兒,樑一和樑拾扛着木條和織網笑呵呵的走來,離很遠就嚷着道:“冬天的魚是最肥最香的了,今兒又有口福了!”
徐若瑾驚詫的眨了眨眼,難道這些人是要捕魚?
“樑四呢?”樑霄問,“這時候居然他缺席?”樑四是所有人中最會捕魚的。
“他在支鍋燒火,說太快把魚撈上來,郡主就看不着熱鬧了,由着我們慢慢折騰。”樑拾說此話時,露出幾分不滿。
可樑四捕魚的技術他們還真比不上,因爲這傢伙兒就是水邊兒長大的。
徐若瑾消去了剛剛的害怕,這會兒也頗有幾分好奇的興致,她只見過夏日釣魚,還真沒看到過冬季捕魚。
終歸身邊有他在,還有什麼怕的呢?
而徐若瑾和樑霄正在優哉遊哉的玩耍之時,沐阮由樑三陪同正趕往中林縣。
二人在驛站歇腳吃飯的功夫,正看到從外進來一羣人。
樑三看到其中一人的面相,立即把椅子扳過,背對着他們,沐阮********吃着飯,根本沒注意外面進來了什麼人。
那些人坐在一側點菜吃飯,而又過了片刻的功夫,另外一個人踏步進門。
沐阮隨意的擡頭一看,嗯?這不是徐子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