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走。”吳老夫人看她一眼，往外走去，拉着菁姐兒的手，蕭菁菁陪着外祖母，婆子恭敬的跟在後面。
沒有走多久，吳府最爲偏僻的院子，吳老夫人看了眼，蕭菁菁也看着，院門口一個婆子守着，見到老夫人來了，忙行禮，又看到菁華郡主。
“進去看看。”吳老夫人揮了一下手，讓人起來，帶着菁姐兒走了進去。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一個守在門口，一個跟上，跟着老夫人身後的丫鬟婆子。
到了裡面，院子很荒芫，吳老夫人只看了眼，沒有多看，蕭菁菁四處看看，和她曾經來的時候不一樣。
那個時候沒有這樣冷清，就像沒有人住一樣，她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沒有問，外祖母恨王姨娘，她也不喜歡王姨娘。
“王姨娘呢？”
吳老夫人問。
“姨娘在裡面，老夫人。”後面跟來凶神惡煞婆子上前來開口。
“你現在進去看看，王姨娘如何，再出來。”吳老夫人說，王姨娘此時如何還不知道，還是讓人看看，婆子忙應了一聲，去了裡面，吳老夫人也有別的意思，她看向菁姐兒：“菁姐兒，你以前親近王姨娘，外祖母很傷心，王姨娘心裡只有三丫頭還有柔姐兒，哪會有你，你呀，就是傻，你。”多的沒有說。
以前菁姐兒親近三丫頭還有柔姐兒的時候，來府裡也是來這裡，從來不會主動去看她，她不在意，必竟菁姐兒也是被三丫頭騙了，但她怕三丫頭想多了。
“外祖母我明白，我恨吳側妃蕭柔柔也不喜歡王姨娘。”蕭菁菁是想到了從前，可是隻是讓她知道自己有多蠢。
“好。”
吳老夫人笑了笑，蕭菁菁不再開口。
“不知道王姨娘死沒有死。”吳老夫人又道，看着裡面，蕭菁菁也不知道。
“菁姐兒知道我的打算了吧，蕭柔柔還有王姨娘都會付出代價，我不想再像這次一樣了，既然蕭柔柔想報仇，那麼。”吳老夫人注視着外孫女，蕭菁菁點點頭。
“你們幾個丫頭就不要湊熱鬧了，嗯？”吳老夫人笑着看着小丫頭。
“外祖母。”蕭菁菁開口。
“老夫人。”婆子從裡面出來，快速行了一禮，擡頭。
“死了還是沒有死？”吳老夫人直接問，蕭菁菁看過去，婆子望着：“老夫人，郡主，王姨娘還有一口氣在。”
“那就是還沒死，不是說不行了？還以爲死了。”吳老夫人道。
“王姨娘像是在彌留之際，老夫人。”婆子說。
“端一碗湯來。”吳老夫人說，婆子聽出老夫人的意思，看了看老夫人和郡主，應了一聲是，恭敬的下去，蕭菁菁站着。
吳老夫人轉過頭來：“菁姐兒會不會覺得外祖母過了，外祖母不想髒了你的手，想自己來，又不想你什麼也不知道，所以帶着你，一邊希望你不用懂這些，一直用不上這樣的手段，一邊又覺得知道一點也好，你沒有叫外祖母失望過，我知道你很聰明，什麼都知道都懂，也並不是像我想的，外祖母只想能做一點就一點，走我們進去看一下。”
“外祖母，我都懂。”
蕭菁菁扶着外祖母，往前。
“懂就好。”吳老夫人笑：“外祖母這矛盾的心情啊。”
蕭菁菁跟着外祖母走進去，裡面很安靜，吳老夫人看到了王姨娘，屋子裡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清冷陰暗，很簡單，沒有什麼擺設，牀榻上，王姨娘骨瘦如柴沒有人形的躺着，閉着眼，像是沒有呼吸，已經沒了命。
吳老夫人臉上面無表情，目光落在王姨娘的身上，走近後低頭俯視，眼前的王姨娘哪裡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她差點沒有認出來，她知道這一切是她造成的，又如何？她還害了她的小曾孫。
王姨娘一條賤命，哪裡抵得上，不過不知怎麼看着王姨娘的樣子，只覺得一晃眼這麼多年了，猶記得當年她還年輕，王姨娘更是花容月貌，和三丫頭很是像。
入府的時候還是得過寵的。
老爺雖然沒有大寵，也不是寵妾滅妻的，可是也有幾個寵，王姨娘在其中除了一開始得寵，並不算突出，不過也是得寵最長時間的。
不然不可能生下三丫頭。
老爺還是在她面前誇過王姨娘的，老爺要是還在，看到現在的王姨娘，不知道又是什麼感受。
吳老夫人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情緒，王姨娘這樣也是應得的。
看她的樣子，死了也是解脫，說起來，直接讓她死真是便宜了她。
在她想來，生不如死更好，王姨娘要是不死，她會把她做成人彘，找個地窖，放到糞缸裡，讓她好好看着，尤其是在她很可能害言哥兒後。
她表面上說的是讓她死，心裡實際另的盤算，誰知道！
蕭菁菁跟着外祖母，也看到了王姨娘，眼神先有些複雜，而後漸漸變冷，王姨娘的樣子，她並不奇怪。
外祖母怎麼可能放過王姨娘，她沒有看到服侍的人，不知道是沒有人服侍還是在外面。
王姨娘不可能過得好。
“你是不是早就想死，便想着害了言哥兒，就死，以爲我拿你沒辦法？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膽子，言哥兒要是有萬一，我會讓柔姐兒去陪言哥兒，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和柔姐兒做的，想以死解脫？”
這時吳老夫人對着王姨娘道。
王姨娘閉着眼，眼皮在動，柔姐兒派人來私下來見她，要她對哥兒下手，派人送了一件小衣來，讓她放到大房。
她找了以前在她身邊的伺侯的人，打聽清楚。
她還沒有做，女兒死了，當年的事女婿已知道，她不想再活。
便讓人把柔姐兒送來的小衣送進了大房，送到哥兒身邊，安排好一切，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她決定自盡。
“外祖母。”
聽到外祖母的話，蕭菁菁轉頭。
“菁姐兒。”吳老夫人看了菁姐兒一眼：“想要害你的還有吳府的，我都不會留。”最後看向王姨娘。
蕭菁菁也看着。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吳老夫人又對着王姨娘說，再次上前一步：“聽說你不行了，要死了？我還想送你一送，沒想到還沒有死，是不是知道我要把你做成——”
“你和三丫頭哄着菁姐兒，又幫着三丫頭對付我那個可憐的女兒，想要柔姐兒取代菁姐兒，誰知道菁姐兒長大了，明白了看出了你們心思。”
吳老夫人又說，盯緊王姨娘。
王姨娘像是要睜開眼。
“王姨娘。”蕭菁菁也開口：“你和三妹妹不該害言哥兒的。”
“你要是死不了，我會。”吳老夫人湊到王姨娘耳邊，說了什麼，又擡起頭來：“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三丫頭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也是你們的報應，你們做過的，我都會查出來，三丫頭是被女婿安郡主親口斷了手腳賜死的，三丫頭臨死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女婿可是恨死了她，斷手斷腳又是什麼滋味呢，然後被賜死。”
吳老夫人又一頓才又開口：“連言哥兒那麼小的孩子也下得了手害，老爺要是知道你是這樣，不知道還會不會見你，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人在做天在看，最初我在想會不會是你裝的，不管是不是，都沒關係，你都要死。”
王姨娘又動起來。
柔姐兒派了人來，她聯繫了她以前身邊的人，
蕭菁菁不知道外祖母在王姨娘耳邊說了什麼，她也不在意，上一世，在她嫁給四爺後，王姨娘還是好好的，直到她死之前王姨娘都沒有死。
吳老夫人又一次湊到王姨娘的耳邊，再一次專門說給她聽：“想來你還不知道吧，三丫頭死了，可是死無葬身之地，說不定被分了屍，說來三丫頭膽子真大，居然敢害女婿，菁姐兒查到，告訴了女婿，就算三丫頭死了又如何，被女婿挖了出來，鞭屍，屍體被丟到山上，不知道被多少動物啃咬，死無全屍，連帶着柔姐兒也不會有好結果，女婿可是厭了，你說柔姐兒能有什麼下場，更別說我不會放過她，她的下場只會更慘，死太簡單，像斷手斷腳，被劃花了臉，丟到野獸裡面。”
王姨娘眼皮顫動，像是受到刺激，猛的睜開了眼，眼中有死灰，望着吳老夫人，張嘴想說什麼，手顫着。
吳老夫人笑了笑，後退開來。
“老，夫，菁，華，郡，主。”王姨娘都聽到了，她用盡力氣，只能啊啊兩聲，看着老夫人還有菁華郡主。
她不記得多久沒有看到菁華郡主了，菁華郡主以前和柔姐兒一樣把她當成外祖母，她卻從來沒有正視過，只覺得菁華郡主蠢，女兒沒有讓她失望，她想求菁華郡主，她不相信。
“看來沒有口不能言。”吳老夫人像是聽到了她要說的，蕭菁菁沒有聽出王姨娘想要說的是什麼。
王姨娘顫抖着，吳老夫人拉着菁姐兒往後退了一步，不想再說什麼，一個將死之人。
丫鬟婆子都看到了，王姨娘：“老夫人，郡主。”她們上前。
“不用過來。”吳老夫人沒有讓她們過來，示意她們退下，丫鬟婆子不敢過來，王姨娘顫了顫，吳老夫人盯着她說了最後一句：“你們是怎麼害言哥兒的，我就會怎麼對柔姐兒，言哥兒多痛苦，柔姐兒也會有多痛苦。”
“老，夫，人。”王姨娘眼中是絕望是悔恨。
蕭菁菁沒有動，吳老夫人後退一步。
“老夫人。”這時，婆子走了進來，手上端了一個碗，碗裡是湯，她小心的看着，平穩的走到老夫人身邊，看到了王姨娘。
吳老夫人聞言轉頭看到了婆子手上湯，嗯了一聲，讓一邊的丫鬟婆子都下去，丫鬟婆子擡頭看了看，恭敬的退下去。
蕭菁菁也看到了婆子手上的湯。
“老夫人，湯在這裡。”婆子開口。
吳老夫人示意婆子動手，拉着菁姐兒：“我就不在這裡了，你餵給她。”
“是，老夫人。”婆子聽到老夫人的話，知道老夫人是讓她來，應了一聲是，王姨娘手不能動口不能言，不行了。
婆子走上前。
“菁姐兒，跟着外祖母，我們出去沒必要留在這裡。”等一下就好了，也沒什麼好看的，菁姐兒還是少看點，吳老夫人拉着菁姐兒往外。
“嗯，外祖母。”蕭菁菁扶着外祖母，她們走了出去，到了外面的院子裡。
“菁姐兒，有時活着不如死了。”
吳老夫人忽然說了一句。
“外祖母想到什麼了？”蕭菁菁隱隱聽出了什麼，吳老夫人注視着她：“要是王姨娘不死，我是想等收拾了柔姐兒再讓她死的，讓她受一下折磨最好。”
蕭菁菁想到外祖母說過的一些話。
“不說了。”吳老夫人一笑。
蕭菁菁站在外祖母身邊。
裡面，等老夫人和郡主一走，婆子端着湯，凶神惡煞的坐了下來，沒有在老夫人面前的恭敬，她看不上王姨娘，直接扶起王姨娘不讓她動，弄開她的嘴，端起泌就灌下去，惡狠狠的：“老奴送姨娘上路。”
王姨娘眼中是悔是怕。
婆子一碗湯都灌到王姨娘的肚子裡去了，看到王姨娘的目光，像沒有看到一樣，灌完後，見碗中空了，丟開碗，放下王姨娘。
“王姨娘喝了就儘快上路吧。”
王姨娘整個人躺到牀榻上，嘴角流出的湯下頜還有胸前都是流到牀榻上。
婆子站了起來，拿過一邊的空碗，不知道王姨娘何時斷氣。
眼看着王姨娘不行。
外面，吳老夫人看着眼前的院子。
“這處院子以前是空着的。”想到剛入府的時候這處院子是空着的，王姨娘得寵的時候住的並不是這裡，住的是另一處，後來才住在這個院子裡的。
蕭菁菁聽着外祖母說。
丫鬟婆子跟在不遠處，吳老夫人想到如蘭，如蘭在府裡很安份，除了偶爾來給她請安，一般都不會走動。
都是在她安排的屋子裡，倒是不用她注意，時不時會問一下菁姐兒的事還有老大的人到哪裡了。
吳老夫人才想着。
“老夫人，郡主。”婆子從裡面出來，快步走到老夫人身前，手上端着空碗，行了一禮。
“哦？”吳老夫人看向她，看到了她手上的空碗，知道怎麼回事，沒有問，蕭菁菁也一樣。
“老夫人，老奴把湯餵給王姨娘了，王姨娘。”婆子見狀知道老夫人等着，忙開口，吳老夫人沒有讓她繼續往下說，只要喝下去了就好，別的不必再說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打斷了她的話。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要在府裡。”隨即吩咐了人。
“老奴知道。”婆子道，老夫人之前就說過。
“好，你去辦吧，不用再和我說，辦好了再報給我。”吳老夫人道，現在她不想再知道什麼了。
“是，老夫人。”婆子回道，行了一禮。
吳老夫人嗯了聲，看向菁姐兒：“菁姐兒，我們回去。”
蕭菁菁明白外祖母都安排好了，她也不想知道，相信外祖母會處理好：“好。”吳老夫人帶着出了院子。
蕭菁菁陪着外祖母。
婆子沒有走，恭敬的送走了老夫人，她要留下來辦好老夫人交待的，至於手上的空碗交給了一個人，拿去洗乾淨。
她又走了進去，王姨娘想來——
回了院子裡，吳老夫人問了一下時辰，坐了下來，讓菁丫頭也坐下，其他人都下去，周嬤嬤已經回院子，等着。
“老夫人，郡主。”看到老夫人郡主，周嬤嬤忙行了一禮，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