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僻靜無人的角落,靜貴人站在花木叢中,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個人,大公主蕭蘭,宮人都不見。
大公主蕭蘭似乎很高興,小臉帶着笑。
靜貴人平靜的聽着她說。
“本公主聽說宸貴妃杜氏是前定遠侯夫人?根本不是杜尚書的嫡次女?是不是?”大公主問,很激動很高興。
她討厭宸貴妃,討厭所有和她搶父皇的人,寵走母妃寵愛的人,前些天她很傷心,靜貴人說她不能表現出討厭宸貴妃,讓她去找那個大皇子玩,可是那個討厭的大皇子身邊都是父皇的人,她討厭父皇,靜貴人又叫她去親近那個討厭的宸貴妃討父皇喜歡,她纔不要,母妃要是知道會難過的。
她討厭母妃,卻不想母妃不高興,就在她不知道是不是該聽靜貴人的時候,她聽身邊的人議論,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的真實身份,她雖然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看那些人的樣子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討厭的人不好她很開心,忙讓人去找靜貴人,她要問清楚。
是不是真的。
靜貴人和宮裡其它人不一樣。
她一直幫她,她只要想見她她就會出現在她面前,陪着她。
大公主蕭蘭是帶着期盼的。
她現在只相信靜貴人,只信任靜貴人,任何事她都會告訴她,她總能幫助她。
別的人都不把她當回事。
以爲她什麼也不懂,母妃也是一樣,父皇也是,所有人都不喜歡她,蕭蘭不想相信他們。
“是不是?”
不等靜貴人回答,大公主蕭蘭小臉仰着,急切的問,伸出手拉住靜貴人,扯着她:“是不是?你告訴我吧。”
靜貴人知道眼前大公主的想法,她蹲下身體,對着面前的大公主蕭蘭,臉上沒有什麼變化,聲音也是:“是。”
她點頭。
大公主蕭蘭不在意,一聽她回答是,小臉一亮,灼灼生輝:“真的真的?”
“嗯。”
靜貴人再次點頭。
“本公主就知道,那個宸貴妃不是好人,本公主就知道肯定是真的,到處都在說呢,本公主可是聽到了。”大公主蕭蘭又得意又高興,原地轉了一個圈,不復平日的沉悶和怯弱,似乎在靜貴人面前她就是一個得寵的小公主。
確實這個時候的她就是一個嬌矜的小公主,和在惠妃蕭繹前不同,也和其它人面前不一樣,要是讓人看到一定會驚訝。
就是惠妃看到也會發現這個女兒和在她面前完全不同。
靜貴人靜靜凝着。
大公主蕭蘭轉了幾圈,又看着靜貴人:“那你和本公主說一說,那個前定遠侯夫人是怎麼回事?那個討厭的宸貴妃怎麼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她想了好久都沒有完全弄明白,主要是她知道的太少了。
她還太小,沒怎麼出過宮,她需要靜貴人告訴她。
只有弄清楚了她纔好對付那個宸貴妃呀。
大公主蕭蘭期待的望着靜貴人。
靜貴人也沒有讓她多等,冷若冰霜的看了一眼頭頂的天,看了一眼四周,對着大公主蕭蘭,用最簡單的話把宸貴妃的身份說了一遍。
“那父皇知道嗎?”
大公主蕭蘭邊聽邊問。
“皇上。”
靜貴人勾了勾脣,皇上怎麼可能不知道,皇上當然知道,她有些同情的看着大公主蕭蘭:“你父皇知道。”
這一切都是你父皇的手筆。
不然以宸貴妃杜氏的真實身份怎麼可能辦到。
杜氏又不是什麼心機深沉的女人,也不是前朝那些寵妃那樣,就算像前朝那些寵妃一樣心思深沉,也不一定辦得到。
得看皇上怎麼想,會不會同意,皇上可並不好糊弄,也不是色智薰心的昏君,杜氏能榮寵後宮有這樣的身份都是皇上給的,真以爲憑着一點姿色就能迷住君王?
很多人都錯了。
以爲是杜氏想入宮,拼命的算計,用盡心機得到皇帝的寵愛。
霸佔着皇帝。
尤其是在這個流言傳開後,更是覺得杜氏心機深沉,迷住皇帝,卻不知道事實剛好相反,是皇帝離不開杜氏。
“父皇爲什麼?”
是的,大公主蕭蘭不懂,父皇爲什麼要這樣做,父皇被那個討厭的宸貴妃迷住了嗎?那個討厭的宸貴妃不是前定遠侯夫人嗎,父皇身邊有母妃還有那麼多妃子,比那個討厭的宸貴妃好多了,爲什麼父皇還要喜歡那個討厭的宸貴妃?
還要納入後宮,還要這樣寵愛,冷落母妃冷落她,冷落後宮,那個討厭的宸貴妃有什麼好的。
她見過,長得尖嘴猴腮,要多難看有多難看,要多醜有多醜。
一點也比不上母妃。
也比不上靜貴人,醜成那樣,要是靜貴人說的是對,連當初她討厭的江妃也不討厭了,還有那個討厭的二皇子難道是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生的?
大公主蕭蘭覺得討厭極了,她忽然想到以前聽過的。
“是不是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用什麼迷住了父皇?”
靜貴人眼中的憐憫更深,只是她瞭解大公主,沒有讓她發現,這位大公主最討厭人家同情可憐她。
她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一定是的,一定是。”
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大公主蕭蘭也不在意,在她心中肯定是那個討厭的宸貴妃杜氏用什麼迷住了父皇。
只要想辦法揭穿父皇就不會再寵愛那個討人厭的宸貴妃了。
當然現在。
“那現在大家都知道那個討厭的宸貴妃是前定遠侯夫人,父皇會不會不再寵愛她,那個討厭的宸貴妃會不會失寵?”
這是大公主蕭蘭最關心的。
不知道是誰竟然知道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的真實身份,一定也是討厭那個宸貴妃的,肯定是很討厭。
纔會說出來,不然她到現在還不知道。
哼。
那個討厭的宸貴妃不過是一個罪婦,父皇被迷住纔會寵她,現在都讓人知道了,一定不會再寵她了。
“這個要看皇上。”
靜貴人搖頭。
“那怎麼樣才能讓那個宸貴妃失寵?”蕭蘭又問。
“如果大家都上奏,看現在的情況,只要知道的人多,皇上也不好處理,最後宸貴妃很可能失寵。”
靜貴人又想了想。
“那纔好呢。”蕭蘭高興了,隨後。
“你以前不知道那個討厭的宸貴妃是誰嗎?”
這也是蕭蘭關心的,在她心中靜貴人什麼都知道,她也不知道那個討厭的宸貴妃是誰嗎?
“我並不知道,要是知道就告訴你了。”
靜貴人再次搖頭,不到時候有些事是不能說的。
“你也不知道嗎。”
蕭蘭有些失望,好在很快好了,靜貴人也有不知道的時候,她就不怪她了,必竟靜貴人以前不在宮裡,也不在京城,怎麼會知道呢。
“那你說的那個前定遠侯已經死了,整個人前定遠侯府的人都死光了嗎,怪不得沒有人知道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的真實身份,那個討厭的宸貴妃太狠了,害死了所有人。”
大公主蕭蘭不滿了。
只覺得那個討厭的宸貴妃越想越讓人討厭。
只有父皇還有那些人什麼也不知道被騙了。
靜貴人沒有說話。
“那個前定遠侯爲什麼不看住那個討厭的宸貴妃,要是他看住了,也不會讓那個討厭的宸貴妃進宮和本公主搶父皇還有和母妃搶父皇,還生下那個二皇子,還有那個可惡的大皇子,什麼昭陽公主,本公主纔不稀罕,父皇眼中只有那個昭陽公主,沒有本公主,本公主也是要。”
這都是討厭的宸貴妃造成的。
“那個討厭的宸貴妃能勾引父皇,一定是以前參加宮宴的時候,本公主以前太小,要是早發現就好了,本公主記不得以前有沒有見過那個前定遠侯了,那個討厭的宸貴妃害死那麼多人也是怕有人認出她來,你說她以前還爲前定遠侯生了一個女兒,那個女兒呢?一個早就嫁人生子的罪婦,憑什麼能當宸貴妃,父皇昏了頭了。”
“應該在南陽郡主那裡。”
靜貴人微鎖眉思索了一下,之後對着大公主:“大公主還是小心些不要說皇上的壞話,那是你的父皇,還有宸貴妃也是,事情還沒有定論還是要注意的,你在我面前無所謂,可別的人面前要注意。”
“南陽姑姑?”
大公主蕭蘭根本不聽,想着別的,之前還以爲姑祖母還有南陽姑姑是被那討厭的宸貴妃編了,所有人都被騙了,還有皇祖母也是,難道不是嗎?
“應該是。”
靜貴人眼中又有了憐憫。
“怎麼可能。”
大公主蕭蘭不相信,她跺了跺腳。
忽然想到南陽姑姑好像收了一個義女,就是前定遠侯家的,前定遠侯被父皇抄家滅族後,那個女孩由於南陽姑姑赦免了。
一定是那個該死的宸貴妃。
還有,還有——她先前忘了,那個義女據說身體不好,所以她沒有見過。
“你父皇開了口——”
靜貴人這時說。
“你是說父皇?”
大公主蕭蘭猛的回神,盯着靜貴人。
靜貴人頷首。
“也是,最重要的還是要父皇不要被迷惑,要是能有更多人知道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的事就好了,你說有什麼方法?”
蕭蘭覺得還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
她來見靜貴人前是極高興的,以爲那個討厭的宸貴妃變壞人了,誰知道不是她想的那樣。
她還想着告訴母妃。
“只要……”靜貴人緊緊注視大公主蕭蘭,蕭蘭也不說話,等着靜貴人把辦法告訴她。
過了一會,靜貴人看着大公主蕭蘭:“聽明白了嗎?”
大公主蕭蘭小臉板着,一本正經的點頭,一臉矜持。
靜貴人沒再開口。
就在這時,外面有跌撞的腳步聲響起,兩人臉色一變,看向一邊,一個宮人閃出來,走到花木前,拔開花木看向外面。
大公主蕭蘭板着小臉,靜貴人冷若冰霜沒有動。
不一會,那跌撞的腳步聲沒有停留,看得出沒有發現這邊有不對,跌撞着遠去,大公主蕭蘭和靜貴人穆青青對視一眼,看向那個宮人。
宮人很快退了回來,兩人盯着她。
“是一個宮人,披頭散髮,有些瘋顛。”宮人道,說完想了又想也沒有想出在哪裡見過,主要是那個宮人低着頭。
“什麼?”
大公主蕭蘭小臉板正,眉頭皺着,她轉向靜貴人,發現靜貴人沉着眸在想什麼,靜貴人知道是誰?
靜貴人不過是想起來一件事,她回憶了一下,好像剛好能對上,想罷她看到大公主的目光還有宮人。
“我倒是想起來一個人。”
靜貴人對大公主。
宮人又悄無聲息退到一邊,靜貴人和大公主並不理會,大公主聞聲,馬上:“是誰?”本來她不該關注一個小宮人。
只是那個小宮人剛好從外面經過,她雖然可是不笨。
“李氏。”
靜貴人直接說出兩個字,大公主蕭蘭:“李氏是誰?”她想不起李氏是誰,便看着靜貴人,知道她會解釋。
“就是曾經的李美人,在南巡前,因爲暗害宸貴妃被皇上貶入浣衣局的李氏,李庶人,江南李家的嫡女,江南李家也被牽連在皇上帶着宸貴妃從南苑回來後流放了,江南李家早在之前就抄了家不存在了,要知道李家在江南也是大族。”
靜貴人陳述。
大公主蕭蘭臉色不好看起來:“又是那個討厭的宸貴妃,她不是好好的,還生下那個討厭的昭陽,那個李氏哪裡害了那個宸貴妃,父皇只聽信討厭的宸貴妃的,李氏還真是可憐,父皇太不辨是非了,都是那個討厭的宸貴妃,李氏一定討厭死那個宸貴妃了吧,她怎麼跑出來了,要去哪裡?”
“嗯,她肯定恨宸貴妃。”
靜貴人贊同大公主說的。
大公主一見突然想到什麼:“你說要是她是去找那個討厭的宸貴妃的?”
靜貴人見她這麼快就想到:“可以。”
大公主蕭蘭看向花木外面:“要不要去看看?”
“可以。”靜貴人同意她說的,只不過:“但你不要去,我去就可以了,你回去,明天去見皇上。”
“爲什麼?”
大公不蕭蘭不滿意了。
“你相不相信我。”靜貴人只道,大公主蕭蘭一直看着她,過了很久,才嘟着嘴,有些泄氣的:“好吧。”
送走大公主後,靜貴人對着無人處:“走吧。”
一個宮人出現,靜貴人帶着人離開。
她往承乾宮去。
她心中知道宸貴妃杜氏並不在承乾宮,但別的人並不知道,比如李氏,李氏只會去承乾宮。
她記憶中也是在承乾宮裡。
這是她的一個機會,她一直不動聲色,一直什麼也不做,一直只冷眼旁觀,沒有輕舉妄動是因爲她知道太多。
知道怎麼纔對自己最有利,能得到最大的好處,她一直在尋找好的機會,低調和融入纔是最安全的。
什麼都沒有觀察清楚,只憑着一點知道的就以爲可以隨心所欲,最終只能淪爲配角,落得李氏的下場。
之前都不是好的時機,靜貴人帶着人不久到了承乾宮外,她讓宮人看看有沒有人跟在後面。
知道沒有人後,她看向四周,試圖找出李氏。
找了一會,她臉色一變,不遠處李氏從一個角落衝了出來,披頭散髮跌撞着往承乾宮裡衝,承乾宮似乎有人要出來。
靜貴人冷冷看着,沒有動。
承乾宮外面有宮人守着,還有太監,出來的是一個宮人,一個小宮人,李氏像是什麼也不管不顧了,衝了過去。
“杜氏,拿命來!”
邊吼邊衝,可能是發現進不去,見不到宸貴妃杜氏,李氏已經瘋了。
李氏的聲音很大,很多人都聽到,守在承乾宮外面的宮人太監臉色都是一變,這個人從哪裡跑出來的?
居然敢罵宸貴妃娘娘。
靜貴人記憶中李氏沒有像現在一樣衝出去,而是一直守在承乾宮外面被人發現,那個發現的人到了宸貴妃身邊服侍,她也是聽人說的,知道得並不清楚,也許本來就是這樣的,她準備離開,去稟報給皇上,說她身邊的宮人見到李氏往承乾宮去,要知道世人皆知宸貴妃是在承乾宮,皇上怎麼會容忍宸貴妃有危險,就算皇上不見她,也沒關係。
她沒奢望就這樣就見到皇帝,她只要趕在承乾宮的人去前去見皇帝就行。
她剛要轉身就停下,她眯起眼,望着遠處承乾宮門口,那個小宮女攔下了李氏。
李氏瘋了一樣掐住小宮人的脖子:“李氏,拿命來!我要殺了你,都是你,都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你害了我和全家還不夠,你還要讓人折磨我,你以爲沒人知道你的真面目?你想把我折磨瘋了是不是?我瘋了你如願了?我要掐死你,你指使的人我已經弄死了,哈哈哈,叫你們害我,叫你們害我!”
宮人太監一聽臉色變得格外難看,一涌而上攔住李氏,想要把李氏從小宮人身上拉開。
小宮女被李氏掐得整個人又青又白,隱隱在說什麼。
靜貴人沒有聽到,她只是想着,這個李氏沒弄錯?
宸貴妃派人折磨李氏?
靜貴人不覺得杜氏會派人去折磨李氏,李氏不過是一個害人不成被廢的庶人,被皇帝抄了家,貶到浣衣局的。
李氏恨杜氏可以理解,可也是她自己作出來的,她自己想要害宸貴妃沒害成,落得這樣的下場,並不是宸貴妃害她,她到現在還怪到別人頭上。
靜貴人覺得李氏多半真瘋了,不過她說有人折磨她,專門折磨她,如果人不是宸貴妃派人,那麼會是誰?
她關心的是背後的人,看李氏的樣子,對方多半是打着宸貴妃的名義,她想着見李氏已經被宮人太監拉下來。
那個小宮女白着臉趴在地上喘着氣,雖然心中多了疑問,不過她沒有再待下去,朝着乾清宮去。
靜貴人帶着宮人走到半路。
她倏的神色一變,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宮人,瞄了一眼四周,找到一處不容易叫人發現的花叢躲了進去,讓宮人也躲起來。
因爲她遠遠的看到皇帝身邊的人帶着人往這裡走來,靜貴人之所以躲起來就是怕已經有人去見皇帝。
皇帝已經知曉了。
這樣一來她再過去,只會皇帝多想。
所以她才帶着人先躲起來,等弄清楚了再說,她靜靜看着行來的一行人,爲首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公公,帶着幾個宮人還有太監。
不久,一行人走近了,靜貴人躲起來的地方好在離得還有些遠,不一會,一行人已經走遠,並沒有發現她。
半晌,靜貴人帶着宮人走出來。
她跟在後面,遠遠的像是散步一樣又往承乾宮去。
到了承乾宮,她才知道皇帝果然已經知道了,李氏還有那個小宮人還有另幾個宮人太監被帶走。
她到的時候一行人已離開。
然後她又知道了一個消息,之前被她忽視的消息,李氏在跑出浣衣局的時候把那兩個折磨她的宮人掐死了。
也不知道她怎麼辦到的,推到湖裡,如今被撈了起來。
至於李氏爲什麼能辦到,爲何能跑出浣衣局,說是李氏趁人沒注意的時候,可靜貴人知道背後應該有人。
可能是怕暴露什麼,所以有了李氏跑出浣衣局,要是傳開,似乎可以推到宸貴妃的身上。
靜貴人冷冷勾起脣。
也許皇帝也想到這些,纔會把人都帶走,連李氏都活着,這點不知道背後的人想沒想到。
她知道的很多都是大事,小事知道的並不詳盡。
也不好判斷。
在如今宸貴妃本就岌岌可危的時候,只要再有點什麼,可能就是壓倒最後一根稻草時。
從她的記憶來看,沒有意外,宸貴妃最終還是宸貴妃,皇上還是皇上,不會有變,反而背後的那些人——
靜貴人在想自己要不要加入?
乾清宮。
蕭繹沒有告訴心肝李氏跑出浣衣局衝入承乾宮的事,剛開始知道時他還不相信,要不是考慮到他的心肝肉兒,一個宮人他哪會在意。
他的心肝肉兒更不用在意。
派了人去,還真找到那個李氏。
不過想到那個李氏借了天大的膽子居然敢從浣衣局跑出來,還衝到了承乾宮,辱罵他的心肝肉兒,他就惱怒。
早知道這個李氏這樣直接就弄死了,留她一條命,她還敢給他跑出來,還掐死了兩個宮人,差點又掐死一個承乾宮的宮人。
妄想傷害的心肝肉兒,幸好一始既往的蠢,蠢婦就是蠢婦,不然要是讓她找到機會——
其實他根本不用擔心,他的心肝肉兒已經不在承乾宮了,跟他在一起,李氏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找到機會,只是事關他的心肝肉兒,他難免就有點擔心。
在他心裡,他的心肝肉兒是最重要的。
再說還有他們的小公主,還有那臭小子,要是被一個瘋子嚇到就不好了,雖然他不覺得那臭小子會被嚇到。
可他的小公主呢。
他告訴心腩前面有事,讓她等他,他走出寢宮,到了前面,李氏這件事他已經都知道了,背後並不簡單。
那兩個被掐死的宮人,說是心肝派去的,還有李氏爲何能跑出來,又跑到承乾宮,他要問清楚了。
想到那個差點被李氏掐死的承乾宮的小宮人。
蕭繹走進偏殿。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宮人太監還有中間被壓着趴在地上披頭散髮狀若瘋婦被堵了嘴的李氏,又看了看一邊的小宮人還有另幾個守在承乾宮外面的宮人太監。
總管公公和侍衛看到皇上過來,忙行禮。
蕭繹揮了揮手,讓他們起來,他沒有理會李氏,先看向那個小宮人:“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奴婢——”
差點被李氏掐死的小宮人赫然是荷葉,她滿臉脹紅,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又見到了皇上。
皇上在看她,皇上在問她話呢。
從被帶到這裡知道能見到皇上後她就激動了,聽到腳步聲,看到皇上明黃的衣角更是激動。
荷葉又緊張又害怕還有隱約的期待,吭吭唧唧了半天,才緊張又慌亂的:“奴婢是承乾宮的小宮女荷葉。”
“嗯,是你發現李氏?”就是這個宮人發現了李氏告訴其它人派人來稟報給朕的?蕭繹挑了挑眉。
“是——是,奴婢。”荷葉想不緊張,她怕皇上不滿意,不高興,不耐煩,她好不容易纔又見到皇上,這麼近的面對皇上,被皇上詢問,她好激動,也好害怕。
她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怕。
想着春曉說過的話。
這一切都是春曉和她說的。
春曉讓她相信她,說她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事,要她照着她說的辦,她當然信任春曉。
春曉說事後皇上說不定會見她。
她真的見到了皇上。
她問春曉爲什麼她不去求見嬤嬤,春曉說她更合適,到時候要是皇上問她想要什麼,她就說想服侍宸貴妃娘娘。
說不定能如願,她再求求宸貴妃就能讓春曉也到承乾宮。
她聽後就答應了。
一切都和春曉說的一樣。
想到那個李氏,想要害宸貴妃娘娘,太可惡了,幸好春曉發現了,她及時攔下,不然要是害了宸貴妃娘娘怎麼辦。
皇上一定難過。
這些人整天就想害宸貴妃娘娘,宸貴妃娘娘就算不是尚書嫡女又如何,春曉可是說了不管宸貴妃娘娘是什麼身份,光看皇上的寵愛就知道皇上多愛宸貴妃娘娘。
宸貴妃娘娘身份越是不堪,說明皇上越是愛,說明宸貴妃也有過不幸的時候,反正皇上喜歡就好。
她開始知道那些流言時是不信的,相信後也是羨慕宸貴妃娘娘遇到皇上,就算擔心皇上不再寵宸貴妃娘娘,也羨慕。
其他的人是覺得宸貴妃娘娘出身不好?
在她們鄉下又不是沒有寡婦改嫁的,生過孩子又嫁人多得是,荷葉發現她一下想到宸貴妃身上去了,忙斂起心神。
“你想要什麼賞賜。”
蕭繹問到這裡,不準備再問,說來說去,就是李氏真衝進承乾宮,也傷不到他的心肝肉兒。
見這小宮人問這小宮女不過是隨口一問。
“奴婢,奴婢。”荷葉又緊張了,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臉通紅。
蕭繹不由笑了,這個小宮女倒有些意思,這麼緊張?
他決定看她到底會求什麼。
當然在他看來不過一個小宮人。
“奴婢想要服侍宸貴妃娘娘。”荷葉又吭吭唧唧半天,很久後才說了出來,滿臉紅得不行。
蕭繹眼中閃過一抹光,嘴角微揚:“服侍宸貴妃?”
“是皇上,奴婢想服侍宸貴妃娘娘,宸貴妃娘娘是好人。”荷葉趕緊說,就怕皇上不同意,那春曉會失望的。
好人?蕭繹好久沒聽到過這麼樸實的回答,但他仍沒有同意讓她去服侍他的心肝,心肝身邊的人哪裡是隨便一個就行的。
“你不是在承乾宮?”他開口。
“皇上,奴婢,奴婢是想,想……”荷葉想要說什麼。
“貼身服侍?可你該知道,你只是一個小宮人!”蕭繹毫不留情打斷。
荷葉臉色白了。
蕭繹又看了她一眼:“帶她下去,讓人好好教一教,送到宸貴妃身邊,要是可以就留下,你看着安排。”
他對一邊的總管公公說。
總管公公忙應道,隨即有些意外的看了荷葉一眼,這小宮人倒是有膽子。
荷葉快喜到天上了,不停的磕着頭:“謝皇上恩典,謝皇上……”
“下去吧。”
蕭繹又想笑了。
總管公公片刻帶着荷葉退下,蕭繹冷下臉,走到李氏面前,他當然不會親自審問,而是示意一邊的侍衛。
“帶她下去,好好銬問。”
“是。”
蕭繹轉身就出了偏殿,他往御書房去,姑姑還有南陽派了人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