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宛宛透過吹起的車簾看到外面,濃濃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鑽入鼻端,讓她昏昏欲吐,很是難受。
心口又是一陣一陣的翻涌。
她按住胸口,一手捂住嘴還有鼻子,不讓血腥味鑽入,身體朝着裡面,向着馬車內,用嘴呼吸,放鬆,壓住嘔吐感。
好不容易,那昏昏欲吐的感覺消去,她鬆開手,轉向外面。
“快。”
外面一聲大喊,是容真的聲音,杜宛宛混身不由一緊,她緊緊盯着馬車外面。
她聽到嘲雜的馬蹄聲還有刀劍交擊聲,腳步聲,驚叫聲,還有撲過來的聲音,其中是箭的聲音。
砰——
下一刻整個馬車猛的一顫,往後一退,杜宛宛整個人也往後撞去,她快速抓住身下的牀榻,馬車內的東西都往一邊掉。
她心很慌,她能聽到馬嘶叫的聲音還有往一邊跑的動作。
是箭射到馬車上。
“快拉住馬。”
在嘲雜的馬蹄聲中,杜宛宛忍着胸口隱隱的痛穩住自己,顧不上馬車內的東西,她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她再次聽到外面容真的驚叫聲。
然後,馬車簾被掀開,容真一張臉白得很,慌張的衝進來:“夫人,你沒事吧,夫人?”
“沒事。”
杜宛宛倒是並沒有怎麼,只是胸口微微扯到了有些不舒服。
“夫人。”
容真一眼看到緊靠着馬車的夫人,慌忙上前扶住。
這時,馬車穩了下來,在一聲長嘶聲中,有人駕住了馬車。
“沒事了,夫人。”
容真回頭看了一眼,感覺了一下。
“嗯。”
杜宛宛也感覺到。
“夫人你沒事吧,剛剛。”
容真轉回身,突然想到剛纔,她臉色一變,擔憂的,上下看了一下杜宛宛,見她臉色不好,忙問。
“沒有,沒事,只是馬車突然被撞擊,有些不舒服,外面?”杜宛宛心中鬆口氣,又感覺了一下,胸口已經不痛,外面不知道?
她看着容真。
“夫人,真的沒事嗎?”容真還是不放心。
“嗯。”杜宛宛點頭,容真看了一會。
“衝過來的刺客已經被殺,方纔有兩個衝來,一時沒有攔住,現在應該是攔下來,夫人不要擔心,奴婢會守在馬車外面。”容真開口,扶着杜宛宛躺好,隨後,起身跪下,有些自責:“剛剛奴婢進來遲了,應該早點進來。”
“沒有,你不用自責。”
杜宛宛搖頭,拉着容真的手讓她起來:“你起來。”
“夫人。”容真張口欲言。
“夫人。”
馬車車簾被掀開,小太監臉上沾了一些血跡,看着裡面,微低頭:“夫人,外面的刺客已經都處理了,沒事了。”
“都處理了?”
杜宛宛看着他,有些意外,這麼快?她看向容真,容真向杜宛宛點了點頭,也看着小太監。
“是,夫人,請夫人放心,沒有事了。”小太監頷首。
“容真你去看看。”
杜宛宛見狀對着容真,讓容真再看看,容真點頭,只是還是有些擔心,杜宛宛讓她放心,容真纔出了馬車。
杜宛宛捂着臉口看着。
她又有些不舒服,她別開頭,捂着胸口好一會纔好。
馬車外面。
容真跟着小太監出了馬車,一眼就看到地上的血跡,還有耳邊的箭,她捂了捂嘴,不遠處,兩具黑衣蒙面人躺在地上,黑衣人正在搬,再遠一點之前殺死的黑衣蒙面人都被搬走,宮人都是驚魂未定,一個個臉色蒼白,太醫站在一邊臉色也不好,其它的黑衣人守在馬車旁。
並沒有人受傷,也沒有人被殺死。
容真舒口氣,她望着遠處,侍衛還在和黑衣蒙面人廝殺,不過剩下的黑衣蒙面人只有幾個,被侍衛圍住,地上都是黑衣蒙面人的屍體,也有侍衛的,侍衛也少了不少,地面都被染血,隱隱能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容真有些想吐。
她別了別頭,纔好些,雖然遠看不到那些屍體,但是,那邊比她們這邊激烈多了,人也多,刺客本來就是衝着那邊,可是想像,那些黑衣蒙面人邊戰邊退,似乎想要退去,退到路邊的豪華馬車回到路中,宮人還有侍衛圍着。
搬完屍體的黑衣人朝着那邊去。
容真看着。
回頭看了眼小太監。
小太監沒有說話。
隨着黑衣人靠近,那些侍衛先有些亂,豪華馬車裡傳出話來,侍衛讓開,黑衣人很快把餘下的黑衣蒙面人殺死,活捉了兩個,回來。
容真望着他們。
跟在他們後面還有那個見過的管事和那個宮人。
兩人小跑到近前,看着容真和小太監,對着黑衣人,仔細的看了看一邊的宮人還有黑衣人:“多謝兩位,要不是,還不知道如何,郡主讓奴才來謝過長公主,多虧碰到長公主坐駕,得長公主殿下援助,不然還不知道如何收場,這些刺客太可惡了,居然跑來刺殺郡主,郡主也讓奴才給長公主殿下道歉,連累長公主殿下。”
兩人俯身。
容真看向小太監。
小太監點頭,回了一禮:“不用客氣,郡主也不是有意,何況遇到也是緣份,也沒有發生什麼,長公主讓雜家給兩位說,至於那些刺客,郡主應該心裡有數,竟然跑到京郊行刺。”
“郡主說會稟報陛下,一定會查清楚。”
兩人再次俯身。
“郡主說都沒有來拜見,要是長公主殿下有什麼,她難辭其咎!”兩人又道。
“不關郡主的事,長公主讓郡主不必如此。”
小太監讓容真回到馬車前,對着兩人說。
兩人相視一眼,看了看馬車,還有容真,對着小太監,她們來是想求見一下長公主,最好是——
郡主讓他們想辦法。
“兩位請吧,長公主殿下說了還要趕回京,兩人和郡主說一聲,等回京。”小太監看在眼裡,開口道。
說完,伸出手。
兩人再次對視,這?
她們還想說什麼,但對方的樣子。
想到長公主的威儀,他們看了看彼此,郡主說過要是不行,就算了:“那奴婢就先告退,奴婢會和郡主說的。”
“好。”
小太監微笑。
兩人又看了看,起身回去。
小太監笑着看着。
容真站在馬車前長吐一口氣。
“你去和夫人說說,雜家讓人收拾好,要是夫人沒有什麼,就啓程回京了。”小太監轉頭,對着容真。
容真擡起頭來,回過神點頭。
小太監抹了一把汗,見手上有血跡,也不在意,朝着黑衣人還有宮人太醫走去,容真回到馬車。
“夫人,好了。”容真一進馬車就高興的。
杜宛宛看着容真:“好了?”
容真點頭,把剛剛的事說了一遍,杜宛宛:“我沒事,可以啓程。”
這一下耽擱了很久,時間越久,她越不安。
南陽郡主沒有懷疑是因爲長公主。
但是。
還是早點回京。
“夫人要是有什麼?”
容真一直擔心着,一聽。
“真的沒有,我自己還不知道,要是有事肯定告訴你。”杜宛宛望着容真,慢慢說。
容真再次看了看,想叫太醫來。
一會,馬車動起來。
杜宛宛不希望再遇到什麼事。
容真出去一趟,回來告訴她,南陽郡主的車跟在後面,杜宛宛有些緊張,容真:“公公說不用太過擔憂。”她其實也擔心,但在夫人面前,她怕夫人更擔心,應該不會有什麼。
南陽郡主並沒有再派人過來,只是一前一後朝着京城。
之後,確實沒有再發生什麼。
到了京城外面。
杜宛宛要回別莊就要往另一條路去。
馬車被人攔下。
“可是南陽郡主的車駕。”外面一陣響。
杜宛宛躺在馬車裡,聽到外面的聲音,愣了下,朝着容真看。
容真馬上出去。
這次容真很快回來。
“夫人,是皇上派來的人,來接南陽郡主,聽說遇到刺客,知道夫人這是長公主的車駕,讓人送夫人回別莊。”
容真看着杜宛宛。
杜宛宛怔了怔。
她張了張嘴:“……”
容真不說話,就那麼看着,杜宛宛也不知道說什麼。
外面又傳來聲音,隱隱有說話聲,想聽卻聽不清楚,還有馬蹄聲,杜宛宛回過神,轉開視線。
“夫人,皇上早就安排好了。”
容真說。
“他知道我回京,我不是讓你們不要告訴他?”
杜宛宛淡淡開口。
“夫人。”
容真不知道如何說。
“罷了,走吧。”
杜宛宛也沒有再多想,她沒想過真的瞞過那個男人,身邊的人哪個不是他的人,怎麼可能真的瞞過。
他沒有出現,想來還在生氣。
想到一路上他的安排,杜宛宛心裡複雜。
她最擔心的是,她靠着馬車,手放到小腹上,她之前不過是自欺欺人,現在揭開了。
容真沒有再說。
“夫人,皇上派人來接夫人,南陽郡主那邊讓人來告辭,雜家已經處理了,夫人還是想想陛下爲夫人做的。”
小太監突然從馬車外面上來。
語畢向着杜宛宛一禮:“回去後夫人還是給陛下遞個信吧。”
杜宛宛:“……”
另一邊。
豪華馬車裡面。
高貴的貴婦人看着跪在身前的宮人還有管家:“長公主的車駕呢?”
“長公主殿下的車駕往另一邊去了。”
跪在下面的管家宮人道。
“哦。”南陽郡主哦一聲。
看不出什麼表情。
“請郡主進宮,陛下正等着郡主。”外面一個黑衣人開口,南陽郡主看向車駕外面:“長公主不進宮嗎?”
“卑職不知道。”黑衣人開口。
南陽郡主看了看,她本來有些存疑,怎麼會那麼巧,而且長公主殿下一直沒露面,不過長公主一向不喜歡露面,既然皇上派的人都確認是長公主的車駕,那麼就不會有錯,南陽郡主想完,擡頭。
“走吧,進宮,見陛下。”
她還要去面見陛下,把東西交給皇上,等見過皇上再去見長公主。
她想完,擡了擡頭,宮人忙上前放下馬車的簾子。
“進宮。”
“……”
不久後,別莊後門。
杜宛宛一行到了。
容喜早得到消息,等在後門,夫人終於回來了,杜府的人還沒有走,夫人要是再不回來她都不知道如何應付。
“夫人。”
容喜看着馬車。
跪在地上。
宮人黑衣人太醫小太監站在一邊,注意着四周,馬車車簾掀開,容真走出來,見到容喜,容喜也擡頭。
“容喜?”
杜宛宛透過掀起的簾子看到外面的景色。
“夫人。”
容喜忙上前。
“先回莊子吧。”
杜宛宛想了想,雖然已經到了莊子,但在外面,還是回莊子再說。
“好。”
容喜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這段時間發生很多事,莊子周圍多了不少人,容真朝容點頭,回到馬車裡。
所有人朝別莊去。
別莊正門。
杜府的人還在,旁邊邊別莊的人也盯着,杜宛宛一行雖然走的是後門,但要讓人不發現也難。
幾個人朝着後門去。
半天后。
杜宛宛躺在別莊房間的牀榻上,屋裡燃了火龍,很暖和,容真容喜老王家的還有宮人都在。
太醫隨着黑衣人還有太監去了別處。
“夫人。”
容喜見差不多了,上前一步。
容真想攔,又沒有,站在一邊。
老王家的也急,宮人見狀退到一邊。
別莊的丫鬟守在門外。
“你們下去整理東西吧。”杜宛宛看向宮人,對着她們說。
“是。”
宮人一聽,忙俯身。
離開。
杜宛宛看着,容真和容喜相視一眼也看着,老王家的閉上嘴,等宮人離開,杜宛宛看着容喜。
“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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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容喜一聽,沒有馬上說,先是問了杜宛宛的情況,得知很好,纔開始說,容真臉色好了些。
老王家的激動的在一邊補充,還是忍不住。
杜宛宛和容真聽。
半晌過後。
“我知道了。”
杜宛宛對容喜還有老王家的:“這段時間多虧你們,要不是你們。”
“夫人,這是奴婢該做的。”
容喜忙俯身,老王家的也:“對,對對。”她不像容喜,只一個徑的點頭:“夫人心善,奴婢從來沒有見過像夫人這樣好的,當然不辛苦,爲了夫人——”
容喜見她還要說,忙拉了拉她,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她很是瞭解這老王家的。
杜宛宛也不在意。
她想着容喜說的,很多她早從那個男人那裡知道。
容真看着容喜和老王家的互動,見夫人沒生氣,也沒有說什麼,也想着容真說的,很多她也是早就知道。
杜宛宛沒想到有人說她瘋了,流言是她無中生有,她隱約知道可能是誰,然後又傳出是有人嫉妒她中傷她,是那個男人回京後,她接過容喜手上依冬寫來的信,和她知道的差不多。
依冬被她的好相公收用了。
也知道容喜爲了攔住她婆婆派來的人,發生的事,對於許氏的擔心,還有別的,她微微一笑。
“依晴兩人還有彩霞四人還是關在房間,夫人?”
“今天是我那庶妹的及笄禮?”杜宛宛看得出容真還有容喜老王家臉上想知道流言到底是真還是假。
她微笑問。
她的父親派了人來請她,她可以想見是爲了什麼。
發生了流言的事,她的父親居然派人來請她,要是之前她還會相信,現在,杜妙妙居然沒有攔嗎?
沒想到她那好庶妹還有心情辦及笄禮。
“是,夫人。”
容喜欲言又止。
容真和老王家的也看着杜宛宛。
“你去說,就說我舊病復發,因爲流言。”杜宛宛並不想去,而且她也去不了,容真也點頭。
容喜在看到夫人的時候就知道,老王家:“奴婢去。”
“是。”杜宛宛頷首,等老王家走了,她讓容真把小玉抱來。
“夫人,小小姐來了。”
杜府。
杜妙妙聽說杜宛宛來不了,因爲流言的事,舊病復發臥病在牀,下不了牀,她有些失望,也不相信。
這個杜宛宛果然奸滑,她以前沒有看出來。
還派了身邊的人送來禮物,她看着眼前的丫鬟,叫容真的。
看着便宜繼母臉上的笑,再看她那便宜父親的嘴臉,周圍的人,還有那些人猜測的目光,她有些煩。
她一直很期待她的及笄禮。
可是現在,突然覺得有些無趣。
趙晟那個負心男背叛了她,她的心思全付之一炬,杜宛宛不像她想的,便宜父親便宜繼母也只有利益。
雖然可以入宮。
但她忽然有種天下之大,無處容身的感覺,那個美男子將軍她和他不可能,她的及笄禮比她想的辦得熱鬧。
各府派了身邊的婆子來,但她只是庶出。
就算記在嫡母名下。
她們還是看不起她,她總有一天叫她們另眼相看,後悔。
好在,還有若雪幾人在身邊。
她不是一個忠心的也沒有。
皇宮纔是她的開始,她的戰場,這裡算什麼。
“姐姐怎麼舊病復發,那些流言真是討厭,明明是假的,姐姐現在?”杜妙妙看着容真,擔心的開口。
“夫人已經好些了,讓三姑娘不要擔心,好好完成你的及笄禮,等她好些來看你。”容真道。
“姐姐真是,也難怪姐姐生氣,我也氣得不行,好在現在流言轉了向,你讓姐姐彆氣,我從來不相信,讓姐姐好好養病,等完了,去看她。”
杜妙妙又道。
容真只覺得這個三姑娘越來越厲害。
“夫人覺得三姑娘及笄不能來,特意讓奴婢帶了東西給三姑娘!”說着,讓下面的人捧上來。
是一件火紅的狐狸毛披風還有紅寶石的簪子。
“姐姐太客氣了。”杜妙妙眼晴眯了眯。
旁邊的人聽到,再看向那火紅的狐狸披風,和紅寶玉的簪子,一個個覺得之前的流言果然是假的,是有心人中傷的,這不?
一個個小聲交換目光。
杜母微笑,眼中閃過冷光,杜父高興,本來有些不高興的,杜宛宛居然沒來,不過現在。不由撫着短鬚。
杜妙妙心中冷哼。
“好好好。”
杜父良久。
杜家幾個庶出嫡出的出嫁和未出嫁的姑娘臉色不是很好,又是這樣,本來聽到流言她們還是很高興的。
不過想到父親還有母親的話,沒有說什麼。
出嫁的二姑娘覺得刺眼,沒有出嫁的四姑娘還有五姑娘滿臉羨慕又嫉妒。
及笄禮開始。
杜妙妙臉上帶着笑。
杜妙妙及笄禮的東西早就準備好,是杜父專門讓人備的,是梅花鑲紅寶石簪子,由贊者爲杜妙妙:“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去發笄,正賓跪下,爲杜妙妙簪上髮釵。
半天后,及笄禮結束。
杜妙妙回到房間。
不久,若雪過來:“你去後門看看。”杜妙妙揮退其它的人,看着若雪。
“姑娘?”
若雪有些不解。
“看看有沒有人,注意點不要讓人發現了,有什麼馬上回來報給我,我等你。”杜妙妙並不多說,準備一會再和若雪幾人說。
“是。”
若雪雖然不解,但見姑娘盯着,她點頭,領命而去。
杜妙妙看着。
“進來。”
一會,她看向門外。
等在門外的人一聽,魚貫而入,杜妙妙讓人守在院門口,她暫時不見人,要休息一下,讓人給她退下頭上的珠釵。
差不多了,她讓人退下,一個人坐在房間中,沒有讓她等太久,若雪急急的回來,她看着若雪。
“姑娘,有人。”若雪有些喘不過氣,杜妙妙忙起身:“關上門。”
有些不悅,也不知道注意下。
“是,姑娘。”若雪忙回身看了看外面關上門。
“對方說是鎮國將軍,讓奴婢告訴姑娘,說姑娘你知道。”若雪臉有些紅,她已經隱約知道姑娘的意思了。
“好。”杜妙妙臉上露出笑,她上前,拍了拍若雪的肩膀:“走,陪你家姑娘去見客,沒有人發現吧?”其實她並不怕人發現,只是。
“姑娘?”
若雪雖然猜到但是聽罷還有些發怔。
“還不走。”
杜妙妙懶得和她多說。
“姑娘,就這樣去,可是。”
若雪見自家姑娘走了,她忙跟上,可是。
“沒有可是,跟着我。”
杜妙妙頭也不回。
到了外面,她想了想,對着若雪:“你去別莊一次,見一下我那好大姐,告訴她,等空了去看她,現在。”
那條路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
若雪有點疑惑不解。
“去吧。”
杜妙妙沒動,看着若雪,若雪一見忙回身,杜妙妙等人走了,她起身走到一邊,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才轉身。
後門。
杜妙妙看到停在外面的馬車,不由一笑,她上前,後門的人早就跪在地上,她知道她那便宜父親應是知道,吩咐過。
她上前。
“三姑娘請。”
中年管事站在馬車邊,掀起馬車的簾子。
杜妙妙上前,踩着小廝的背上了馬車。
“大哥。”
進了馬車,一眼看到紀秋美男。
“妙妙。”
紀美男揚起笑,美如玉。
皇宮。
“陛下,南陽郡主入宮了。”
“哦?”
蕭繹看着手中的摺子,聞言,擡頭看着進來的總管太監,總管太監小心的上前,俯身:“嗯,陛下,你看是現在召見還是?”
“來了。”
蕭繹眯了一下眼:“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
“陛下。”
總管太監:“在京郊遇到刺殺。”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說完小心的睥了陛下一聲。
“怎麼?”
“太真夫人也一起,當時。”總管太監道。
“那個婦人?”
蕭繹開口。
總管太監早知道陛下要問,一聽:“陛下,太真夫人回別莊了。”把事情經過說了出來,蕭繹聽着。
皺着眉,半晌過後,眉頭鬆開,神色冷冽,聽到最後知道沒事回了別莊,還是什麼也沒說,他笑了:“很好。”冷着臉。
眼中冰冷。
“召南陽郡主。”他冷着聲音開口,總管太監忙領命而去,邊走邊抹汗,也不知道陛下和太真夫人要慪到什麼時候。
陛下是鐵了心要等太真夫人示好,妥協,太真夫人看樣子也是鐵了心,真是叫人心驚膽顫。
蕭繹等人一走,冷着臉,直接把手中的御筆扔到地上。
啪一聲。
他冷着臉,也不說話。
總管太監抹着汗一路小跑出了殿,到了殿外,看到等着的南陽郡主:“郡主,陛下召見,請。”
“皇上心情怎麼樣。”
南陽郡主矜持一笑,讓人扶着,上前。
“皇上心情不是很好,聽說郡主和長公主遇刺,所以,郡主找到的東西,儘早呈給陛下。”
總管太監眸光轉了轉,小聲建議。
“好。”
南陽郡主一聽,微笑。
揮手讓身後的人遞上一個盒子,交給總管太監:“公公笑納。”
總管太監也沒有推遲,笑着接了過來。
“陛下,南陽郡主應召覲見!”
“讓郡主進來。”
蕭繹斂起臉上的表情,看着正殿入口。
淑妃的宮中。
許氏看着小姑子還有好久沒見的女兒,想說什麼,見女兒一心都是小姑子,連她這個當母親的忘到一邊。
她抿了抿脣。
“大嫂,寧嫣沒有辜負我的希望,也沒有辜負家裡的期望。”
淑妃見自家大嫂臉色不是很好,白着臉,開口,拉過寧嫣的手,滿臉欣慰。
這是她現在唯一高興的。
有寧嫣在,至少還有機會。
不然。
“娘。”
寧嫣見自己母親盯着自己,心中總覺得好像自己失去了什麼,可是她想不出,她也是爲了家族好。
她咬着脣:“娘,你不要不高興,女兒會有分寸的,而且已經這樣,姑姑這樣,女兒一定要陪着姑姑,爲了姑姑爲了家族,只有女兒進宮,娘,女兒知道你是爲了女兒好,可女兒,娘不要生氣。”
“大嫂。”淑妃知道自家大嫂一直沒有想通,她心中還是有些生氣的,大嫂只顧着自己,寧嫣現在是家裡唯一的希望。
“大嫂,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皇上太后不過安慰幾句,以後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那些害人的女人雖然處置了,可是麗貴人皇上偏心,因爲鎮國將軍,根本就沒有怎麼,家裡現在正想辦法彈劾,可是哪裡是那麼容易,只有寧嫣進宮,得了皇上的寵愛,大嫂你是不知道,皇上特意吩咐寧嫣留在我這宮裡,入宮後也住在我這裡,到時候大嫂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我會好好照顧好寧嫣,本宮不會讓寧嫣吃虧,寧嫣把皇上說的給你母親說說。”
“娘,皇上。”
寧嫣忙在一邊說。
許氏看看自家的小姑子再看女兒,沒有說話。
她一直擔着心,怕女兒闖了什麼禍。
女兒心中只有家族和姑姑。
小姑子也是。
許氏:“那你以後在宮裡好好陪着你姑姑,有什麼多問問你姑姑,聽你姑姑的話,娘也不說什麼,娘在家好好照顧你父親。”
淑妃聞言眸光一閃。
“娘,你同意了?”
寧嫣倒是高興了。
必竟是自己的娘。
她走到許氏面前,拉着許氏的手。
“嗯。”
都這樣,她還能不同意?想到府裡那一家子。
“娘,你真好。”
寧嫣笑了,抱住許氏。
淑妃也高興,這樣最好。
許氏苦笑不已。
江美人的偏殿。
送走又一個來看笑話的宮妃,江美人白着臉看着破敗冷清的偏殿,從被禁足,皇上再沒有召見過她。
回京的路上,她想過辦法,可是皇上只讓那個寧嫣伴駕。
那一路,她被隨行的女人嘲諷笑話,她忍了一路。
回到宮裡,她被禁足在偏殿。
那些女人自從得到消息,每天都會來看她的笑話,她的失寵讓身邊的人也不安份起來,一個個想辦法調走。
殿裡的東西也被那些賤人偷走。
她身邊只剩下幾個宮人,也是偷奸耍滑的。
江美人臉漸漸扭曲。
她知道要是想不到辦法,她就只能一輩子呆在這裡,呆在這破敗冷清的偏殿,任人賤踏,用度是最差的,吃穿是最差的。
她想到外面的父母。
她不是那些一入宮就沒有得過恩寵的女人,她有過盛寵,如今,她怎麼會甘心,怎麼能甘心。
“小主。”
“打聽到了嗎?”
江美人一聽到聲音,忙看向門口。
此時唯一還留在她身邊忠心的只有入宮時跟着她進來的貼身丫鬟,宮裡的人沒有靠得住的。
“小主,奴婢打聽到了,公子爺被關了起來,老爺和夫人正急着到處找門路,見到奴婢,讓奴婢給小主說,請小主和皇上說說。”
“什麼?”
江美人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她的希望。
江美人搖着頭,一臉慘白,整個人不相信。
“小主?”
“……”
“小主,你怎麼了?小主?”
“……”
“小主?”
江美人神色慘白的搖着頭,忽然,整個人一晃,竟往地上倒去。
“小主!”
“陛下,南陽郡主已經出宮,剛纔江美人那裡有人過來,說江美人昏倒,你看?”總管太監進到正殿,對着上面的陛下。
蕭繹手上拿着一張圖還有一個摺子,聞言。
“昏倒?”
他冷着臉,又要做什麼?
“是。”總管太監俯身。
“讓人去看看。”
蕭繹並不在意,直接道,語畢,起身,丟下手中的東西,讓總管太監收好,他看着殿外。
半晌。
“現在是什麼時辰?”
他道。
“回陛下的話,已經戌時。”總管太監從一邊過來,站在蕭繹身後,低聲道。
“陛下想去?”
“陛下,該翻牌子。”
總管太監接着又說。
蕭繹神色頓了頓,回過頭來,看着他,又看向殿門口的內侍小太監:“進來吧。”隨後坐回御座。
“陛下。”
內侍小太監聽罷,低着頭,端中手中的綠頭牌,上前,跪在地上,高舉過頭,總管太監站在一旁。
“淑妃怎麼樣?”
蕭繹見狀開口。
“淑妃娘娘已經好多了,寧姑娘天天陪着,靖國公府大奶奶剛出了宮。”總管太監知道是問他。
“嗯,麗貴人呢,還有惠妃。”
蕭繹又問。
總管太監在一邊回答:“麗貴人不知道在做什麼,惠妃娘娘在給陛下繡東西——”
“去惠妃那裡。”
蕭繹道。
“是,陛下,那幾個新美人,陛下也可以。”總管太監聽了。
“算了,今晚不翻牌子了,朕就不去後宮了。”
蕭繹卻忽然揮手,搖頭。
“呃?”
內侍小太監有些愣,皇上這是?但她不敢說什麼,退出去,總管太監看着皇上。
蕭繹不說話,盯着殿外面。
不久,到了亥時。
“出宮。”
蕭繹猛的起身。
總管太監早等着了:“是,陛下。”
“你這。”
蕭繹一聽,回過頭,一腳踢出去。
“陛下。”
宮外,別莊,杜宛宛看着嫁妝單子,女兒這些天沒有見到她,剛見到她的時候很是陌生。
令她心難受,好不容易,才親近她,這一天她都陪着女兒,讓女兒再次熟悉她,至於別的事。
她暫時不想去理,那個男人送的東西也一併帶了回來,杜宛宛有些自嘲,倒是比她的嫁妝單子還要豐厚,嫁妝單子上很多東西已經找不到了。
杜妙妙讓人送了東西過來,她也沒有見,直接讓容真收了,手上的嫁妝單子是她從箱子找出來的。
她要好好理一理。
“容真。”全部看了一遍,杜宛宛擡起頭:“給小玉蓋上被子,看樣子早困了,一會就睡着了。”
她話沒有說完,說不出來。
“你倒是悠閒,還有心思看嫁妝單子,嗯?”
高大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房間,站在她面前,眯着眼,看了她一眼,拿過她手上的嫁妝單子。
“皇上。”
杜宛宛張嘴,他怎麼來了,怎麼在這裡,怎麼出現在房間,一點動靜也沒有,她根本不知道,還以爲,她看向四周,容真和容喜跪在地上,門被人關站,隱隱能看到人守在外面。
她收回目光,怔仲了發一會纔回神。
蕭繹理也不理她,冷睥了一眼她身邊的玉姐兒。
杜宛宛心頭一緊,她往玉姐兒那裡移了移,看着他。
“瞧你那樣子,怕朕做什麼?”
蕭繹拿開嫁妝單子,冷冷盯着杜宛宛。
“皇上。”
杜宛宛低下頭。
“看你那樣子,纔多久沒見,又是那樣子。”
蕭繹更加不滿了。
杜宛宛:“……”
空氣一下子靜下來,凝固,變得沉重,杜宛宛別過頭,看向女兒,蕭繹盯着杜宛宛,見她轉開視線,再次冷哼,空氣更加凝重。
“朕還沒有說什麼,你那是什麼鬼樣子?”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婦人的倔勁,上前一步,俯身。
“你的身體好了?居然敢從行宮跑回來,居然還不想讓朕知道,你說朕該怎麼治你的罪?要是沒有朕的安排,你以爲你能這樣順利回京?”
蕭繹忍不住心口悶了好多天的火氣。
“杜宛宛。”他開口。
“你這恃寵而嬌的東西,連朕的話也敢不聽了。”
“聽說皇上身邊可是多了好幾個新的美人,開了春就要選秀,還來找臣婦幹什麼?皇上不是扔下臣婦在行宮?”杜宛宛倏的回頭。
蕭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