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寧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月管家,這老者雖然只是個奴才,卻在府中有着特殊的地位,若是他不支持的,她依舊不好做。
月管家的神色不斷的變幻,隨後嘆息一聲道:“你們說的對,若世子的命沒了,還有這些做什麼,郡主,老奴也都聽你!”
見此情形,蘇清寧嘴角微微勾起,她可以看出來,這兩個人對君落塵極爲忠心,否則也不會左右衡量了。將自己的一番想法說出來,蘇清寧又與他們商量了幾句,這才走了出去。
迎客大殿之中的吳煜飛神色微微有些不耐,他已經兩杯茶下肚子了,蘇清寧依舊沒有回來,只是他剛欲催人去找之時,便見到對方笑眯眯的走了進來,略帶讚歎的道:“這王府修建的真是別具一格,清寧都看花眼了,表哥等急了吧,快點將人叫來問問,我們這就進宮去!”
吳煜飛點了點頭,神情這才漸漸放鬆,若眼前人真的進宮求情,那君落塵的結果便可想而知,本還擔心有意外,見到她便安心了!
月管家被喊了過來,隨意詢問了一番,蘇清寧便跟着吳煜飛一起去了御書房。只是尚未進去,便見到五皇子站在門口,一直不斷的向她使眼色。
蘇清寧心中好笑,面上卻滿是疑惑的道:“五哥這是怎麼了?眼睛出問題了嗎?需要找御醫嗎?”對方定是聽說她去了忠勇侯府才找過來的,兩府一旦有了交集,必然會使得皇上起殺意,即便知道她不似外人說的那般愚昧蠢笨,也依舊擔心不已。
吳翰墨心中惱怒,只是尚未說出來,便看到了她眼底的慧黠,頓時住了嘴,有些沒好氣的道:“不是眼睛有問題,是心,昨日本王去找你,你理都不理,今日老八一去,你就來了,看來本王的面子不行呀!”說完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蘇清寧知道他已經明白,掩脣一笑道:“這麼說倒是清寧的不是了,那清寧這就回去了,便當清寧沒有來過便是!”說完便直接轉身,作勢向回走去。
吳煜飛哪裡願意,急忙將人攔住,輕笑道:“表妹來都來了,怎麼還再回去,五哥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大不了改日八弟請你喝酒賠罪!”說着便拖着她向內走去。
蘇清寧微微挑了挑眉,目光向內掃了一眼,心中冷笑,那慶豐帝只怕早已經將他們的話聽了去,卻沒有出聲,看來不止對她懷疑,對自己的兒子也同樣不放心!
幾人進去之後,便見到臉色陰沉的慶豐帝坐在那裡,面前堆着一堆摺子,地上也有不上,眉宇間滿是陰沉之色。
“你們也是過來求情的?”見到他們,慶豐帝的表情越發難看,隨後將桌子上的摺子全部推到地上,冷聲道:“若是誰再敢求情,朕砍了他的腦袋!”
蘇清寧的目光快速的掃過地上的摺子,雖然有一些看不到,不過大體可以判斷是朝臣爲君落塵求情的,忠勇侯府屹立數百年,爲吳國的江山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皇上若是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想要殺人,必然會引起輿論的反擊。不過會鬧出這麼多人求情,倒是讓她
有些驚訝,想必君落塵事先也做了不少準備!
“父皇,這些不會都是爲君落塵求情的吧?”八皇子的臉上全是驚訝之色,在他想來,忠勇侯自從一門七傑戰死之後便已經漸漸衰落,雖然依舊兵權在握,可畢竟只剩下一個裝病的君落塵,不應該有這麼多人支持纔對,眼下這個樣子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那太好了!”蘇清寧仿若完全沒看出場中的詭異氣氛一般,頗爲無辜的道:“八表哥,不是清寧不幫你,實在是姨丈不想再看到有人求情,那清寧就先回去了!”說完向慶豐帝福了福身,便準備向外走去,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如此模樣讓慶豐帝的神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對她招了招手道:“清寧丫頭來都來了,還是去拜見一下你姨母吧!”隨後忽然淡淡的道:“丫頭,你覺得姨丈做錯了嗎?”聲音平淡就好似閒聊一般,卻讓一旁的吳翰墨眼中一緊,看向蘇清寧的目光隱隱有些擔心。
蘇清寧沉思了一下,對方明顯是在試探,若是一個不好,不止君落塵出事,她也落不到什麼好。眉目一轉,蘇清寧有些爲難的道:“今日八表哥將清寧帶到忠勇侯府,聽府中的人說了一通,清寧覺得那位世子似乎挺可憐的,不過清寧相信姨丈不會錯的,姨丈可是吳國最厲害的人!”說完一臉崇拜的看向主位上的人。
慶豐帝被她這麼一看,臉色緩和了幾分,淡笑着道:“你這丫頭,就是嘴甜!”隨後目光掃過一旁的吳煜飛,其中多了些許凌厲之色。他雖然想要對付忠勇侯府,卻也不喜歡一衆皇子將他當成排除異己的工具,太子一脈有些過了。
吳煜飛心中一驚,急忙跪了下來,神色間隱隱有些慌亂,太子皇兄本想利用這個機會,將一些不聽話的人除掉,卻沒想到會讓皇上猜疑,這一眼便是告訴他,若是再有些小動作的話,接下來就輪到他們了。
蘇清寧目光沉靜,只是眼底隱隱有些諷刺,這位慶豐帝即便到了老年,對於權力依舊看的很緊,太子雖然很得他的心思,但是若是在他允許的範圍之外動作的話,一樣要受到懲罰。
“好了,都起來吧,已經到正午了,難得你們都在宮中,便一起用膳吧!”慶豐帝揮了揮手,帶着他們向鳳殿走去。
吳翰墨衝着蘇清寧暗中揚了揚大拇指,對方看似單純的話,卻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吳煜飛身上,還順帶拍了皇上一個馬屁,當真聰明。
幾人剛到鳳殿門口,便見到御醫領着藥箱,跟在一個宮女後面,行色匆匆的向鳳殿走來。見此情形,慶豐帝神色一變,急忙大步走了進去,便見到皇后白雲若半躺着牀上,臉色隱隱有些發白,似乎生了重病一般。太子吳玉祁則在牀邊坐着,臉上滿是擔心之色。
“姨母,你這是怎麼了?”見此情形,蘇清寧微微皺了皺眉,急忙上前一步,握住了白雲若的胳膊,不動聲色的摸了一下她的脈搏,心中微冷,臉上卻滿是擔心的看着她,幾乎要哭出來一般。
吳玉祁急忙跪下,有些憤怒的道:“母后因爲忠勇
侯世子的事情已經病倒,兒臣知道不應該暗中對忠勇侯出手,但是母后如此,兒臣一時悲憤,還請父皇責罰!”
慶豐帝臉色隱隱鬆開了一些,隨後揮了揮手,“起來吧,你母后如何了?”
吳玉祁心中一喜,連忙起身,扶着慶豐帝在牀邊坐下,這才恭敬的道:“之前御醫看過,說是心疾發作,本來吃了藥沒什麼大礙,便沒有通知父皇,只是後來聽說兒臣不聽父皇的話,私下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一時氣憤又病倒了,如今剛喊了太醫,正準備讓他診斷呢!都是兒臣的不是,只是那君落塵實在太過分了,如此欺上瞞下,將皇室當成了什麼?”
慶豐帝沒有多言,只是點了點頭,命令御醫上來,眼底的一絲冷色已經全部散去,他雖對太子私下設計朝臣,排除異己的事情不高興,不過見他只是孝順,再加上皇后爲此已經病倒,他自然也不會太過苛責,只是心中對君落塵的怒意卻再次上升了一分!
蘇清寧目光再次一閃,她剛纔還心中生疑,那白雲若的脈象看起來頗爲平穩,並不像心疾發作的樣子,那這般設計定然一方面想要安撫慶豐帝,另外一方面也是想逼迫他將君落塵處理了,畢竟君落塵與五皇子走的近,且完全不搭理他!這麼一想通,她心中的冷意更甚!
“姨母真是可憐,清寧今日就留在這照顧姨母吧,定要姨母安好之後,才能安心!”說完從不遠處的茶几上倒了一杯水,送了過去,一臉心疼道:“姨母的嘴脣都白了,定然要多喝一點水才行!”
既然慶豐帝已經原諒吳玉祁,白雲若自然也不再繼續裝暈,輕輕動了一下,然後幽幽轉醒,略帶些許歉疚的看向慶豐帝。
“好啦,不要爲這些小事煩心了!”慶豐帝憐惜的看了她一眼,隨後接過蘇清寧手中的杯子喂她喝了一些,又接過她遞來的帕子給白雲若擦了擦嘴,隨後忽然神色一凝,將手帕輕輕的向她的臉上擦去。
白雲若本見他已經不再追究,心神微微一鬆,自從白家大壽之後,皇上待她便沒有之前那麼好,好在她一直暗中修復着兩人的關係,這纔有瞭如今這局面,只是爲何對面之人的神色再次變的那般冰冷呢!
“皇后既然病了,那就好好養病,從現在開始,沒有朕的允許不許從這鳳殿出去一步,在這裡好好的養,直到朕說好了爲止!”慶豐帝的神色幾乎要凝結出冰塊一般,讓人心中不斷冒出寒氣!蘇清寧遞過來的紅色帕子上滿是白的的粉末,不僅如此,那一半被擦乾淨的臉與另外一半形成鮮明的對比,如此模樣,若是他還不知道被騙,那真是傻到家了。
見此情形,吳玉祁與吳煜飛‘撲通’一下跪了下來,大驚失色道:“父皇贖罪!”
蘇清寧也跟着跪了下去,眼底劃過一絲幽光,對方根本是在裝病,臉上的蒼白只是因爲粉擦的多一些而已,她剛纔在倒水時,刻意將自己的帕子弄溼了一點,如此,只要擦上去,那層粉必然會掉,而她今日用的帕子又剛好是鮮豔的紅色,只要一擦拭,便會留下鮮明的對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