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安茹的查理
1304年,聖安德烈之月(11月)
根茨堡,匈牙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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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點,你這個膽小的蟲子!”青年呵斥着站在他面前的鎖子甲男人,“怎麼,你不敢打我?”
“不敢,陛下!”士兵承認道,他握着短劍的右手上都是汗,“我不想讓您受傷。”
十六歲的年輕人仰頭大笑,他淡褐色的微卷發已從早上的天鵝絨髮束中解脫開來,閃着光地垂落在肩膀上。
“我不需要任何刻意奉承我的僕人!”他向他的對手揮劍,後者用迅速的動作躲開了這一擊,“不要只守,給我反擊,你這個廢物!”
“聽他的吧!”坐在軟墊椅子上的老者看着一連串稱不上是戰鬥的動作說道,“如果你不教他什麼是真正的戰鬥,我們的國王到時候怎麼把小瓦茨拉夫的頭釘在木樁上?”
“我不需要他的腦袋,大主教!”無冕的國王紅着臉說道,“那隻小老鼠害怕我,沒有他的爸爸,他動不了我一根手指頭。我要那個老東西,他必須死!我要把所有捷克的豬都趕回家,但首先他們要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
查理·羅貝爾將劍仍在地上,破舊的武器在舊塔的石板上發出回聲。
“你可以走了。”查理無奈地向士兵擺手,“待在門口,待在你的無知裡。”
托馬斯邁着安靜的步子走到鵝卵石上,彎下腰將酒杯和鐵劍撿起,然後又優雅從容地走回查理身邊。
“匈牙利的國王可不能咒罵。”新上任的埃斯泰爾戈姆大主教托馬斯平靜的說道。
“多謝陛下!”男人鞠了一躬,然後匆匆離去。
“請別忘了,毒蛇不僅僅只有科塞吉一條。”
“貴族!”他像吐口水一樣吐出這個詞,把高腳杯扔到他的劍旁邊,“剛當我有所作爲時,普熱米斯爾就把一切都毀了!之前他只是把那個鼻涕蟲兒子推上王位,現在他卻把王座交給了科塞吉!總有一天我會砍下他的腦袋……”
查理·羅貝爾拿起一個金質高腳杯,將紅酒一飲而盡。“我需要那該死的寶劍、王袍和聖冠來……對不起,閣下。”
查理·羅貝爾對他剛剛爆發的憤怒感到羞愧,他站起來接過大主教的禮物。他用手指握住劍柄,一種陌生的比火焰更熾熱的感覺填滿了他的靈魂。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剛纔是多麼的幼稚,併發誓再也不會這麼做了。
“我將給這個王國帶來一個百年不遇的國王。”他振奮地說道。
“有耐心?”查理坐在椅子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這句話我已經聽了四年,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什麼是耐心……”
“陛下,我會像比斯凱一樣做您忠實的幫手,”托馬斯大主教承諾道,並起身輕輕將手放在年輕人的手臂上,讓他冷靜下來,“你必須要有耐心!如果主與你同在,您將擁有聖冠和其他的標誌。”
“只是一個建議,”他深深地看着男孩的眼睛,“得到的東西永遠不要扔掉,再小的東西也會增加你的財富,如果你不能理解這些小東西的價值,你就不配主宰一切。這就是我的禮物:你用來砍倒敵人的寶劍,以及你在勝利凱旋之日喝盡的空酒杯,還有我永遠爲您服務的話語。”
“我今天會去懺悔的。”查理看着手中的高腳杯,臉色越來越難看。“金酒杯、爛鐵劍、假王冠、空頭銜,我只是這個城堡的客人,這裡滿是不敢打我的撒謊劍士,”他越說越煩躁,“這一切都是無用的東西,還有上一個支持我的大主教,在他成爲真正的大主教之前就被殺了。”
“相信我,大主教大人,”半王男孩臉上露出微笑,“如果我不親手殺了他,那條毒蛇也會在我的命令下被砍頭。”
“鐵咒比您想象的還要成功,”托馬斯說道,“越來越多的貴族加入了支持您的行列。”
“陛下,不可輕易發誓。”托馬斯謹慎地提醒道。
他是阿爾帕德家族的後代,儘管只是有着一個分支的血脈,但阿爾帕德家的人無論如何都必須保持堅定且強大。
“到最後,”大主教低下了頭,“如果有必要,我會陪您直至死亡。”
“我不想要死亡。”查理堅定地說,他轉向舊塔的北窗,俯瞰着米利格峰(Nagy-Milic)。
他默默地凝視着遠方良久,一直握着金酒杯和鐵劍。也許他在審視過去,也許他在揣摩未來,沒有人知道。最後,他獨自一人留在寂靜的房間裡,面對着自己嘈雜的思緒。
“我想要一個騎士。”他緩緩說道,但大主教早已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