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荊棘密佈,攜手春光無數32
季非墨聽了這話就忍不住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後跟關琳琳解釋着:“媽,你也不想想,他們三人在曉蘇肚子裡時,女孩子被兩個男孩子擠在中間在,她如果不厲害一點點,豈不是要被兩個哥哥給欺負死了?丫”
“什麼兩個哥哥?不是女孩子先抱出來嗎?”關琳琳趕緊提醒着自己的兒子:“生雙胞胎或者多胞胎時,是按出生順序算大學的,所以女孩子是姐姐,兩個男孩子是她的弟弟。
可季非墨不願意按照這個方法算大小,他堅持按照三個孩子的體重算大小,而女孩子體重最親,所以是最小的,算兩個男孩子的妹妹。
關琳琳聽了季非墨的話笑了一下,然後沒在意的說了句:“其實他們都是一樣大的,隨便你怎麼分大小都行,只要曉蘇沒有意見,孩子們那麼小,就算有意見也表達不出來。”
曉蘇倒也沒什麼意見,反正這不是多大的事情,何況女孩子佔小也好,這讓兩個男孩子生出一種當哥哥的責任感,從小就學會保護自己的妹妹也是好的。
曉蘇的身體在逐漸的好轉,大家都不用擔心了,而三個剛出生的孩子也不用太擔心了,因爲已經挺過了最嚴重的一關媲。
但是熠熠和燦燦卻時刻都牽扯着大家的心,一轉眼,兩天過去了,重症監護室傳來消息,燦燦已經提前結束了排斥起,正逐步的走向融匯期,情況在朝好的方向發展。
而熠熠的情況卻情況卻不容樂觀,因爲48小時後,她依然還在排斥期,而且整個人躺在無菌艙裡毫無起色。
季非墨很着急,於是就忍不住去找尚明溪,問他還有沒有什麼辦法促使熠熠早點度過排斥期的?
尚明溪搖搖頭,說着是一個自然的過程,臍帶血已經移植給熠熠了,至於她的身體要不要接受,會不會一直都反抗都牴觸,我們沒有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季非墨知道尚明溪說的是實話,可他等不起,而曉蘇也等不起。
每過一個小時,曉蘇就會讓季非墨去一趟重症監護室,去問熠熠和燦燦的情況。
然而每一次滿懷希望的去,卻是滿懷失望的歸來,心裡無比的焦急,卻不能在曉蘇面前表露出一點點來。
每當曉蘇問他兩個孩子的情況怎樣時,他總是說:“情況不錯,燦燦越來越好了,而熠熠也正在朝結束排斥期發展。”
其實季非墨這話是自己創造出來的,用來安慰顧曉蘇和蘇耀武,因爲排斥期結束了就結束了,沒結束就沒結束,沒有朝結束期發展一說。
但是曉蘇不懂得這個,所以季非墨剛開始這樣說時她還感到無比的欣慰,想着再等幾個小時後,熠熠的排斥期就結束了。
然而,隨着季非墨一次又一次這樣的告訴她後,她開始懷疑起來,於是,當季非墨再一次這樣說時,曉蘇終於不再相信他的話了。
“季非墨,你跟我說實話?熠熠的情況現在究竟怎樣了?”曉蘇的聲音很大,因爲胖的緣故,又因爲生氣的緣故,吼這一聲滿臉通紅。
季非墨見曉蘇發怒,知道無法隱瞞下去了,他趕緊過來用手扶她坐起來,然後低聲的道:“曉蘇,不要着急,熠熠的身體是要弱一點,因爲她的病已經發作兩年多了,又因爲曾經做過一次失敗的臍帶血移植術,所以就來得比燦燦要慢一些,但是......”
“別但是了,現在都已經65個小時了,熠熠究竟過排斥期沒有?”曉蘇迅速的搶斷季非墨的話,接着又補充了句:“不許欺騙我,季非墨,結婚時你就跟我說過,以後絕對不會再欺騙我的,可這一次,你卻總是不停的欺騙我。”
季非墨微微一愣,然後看着她那雙清澈明亮洞察一切的雙眼,終於不敢再說類似於正在朝排斥期發展之類的話了。
“還沒有,”季非墨終於如實的說,然後用手扶着曉蘇的手臂,又低聲的道:“不過,距離72小時還有7個小時,我......”
季非墨想說我相信熠熠能挺過這七個小時的,我相信熠熠在72小時之前能結束排斥期步入融匯期。
可是,他只說了一個我字就沒有再說下去了,因爲尚明溪說了,距離72小時的時間越來越短,這也就意味着熠熠手術成功的希望越來越小,甚至可以說非常渺茫。
同樣的做臍帶血移植術,因爲燦燦身體很好以前沒有發病的緣故,燦燦的好轉非常的明顯,這也就是說明,治療的方針沒有問題,男孩子的臍帶血移植給女孩子是完全可行的。
然而熠熠的身體太虛弱了,尤其是在年初和顧明珠扭打在一起從牀上摔下來後受了重創,以至於這半年多來熠熠的身體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熠熠不行了!
這個消息不需要任何人傳播,大家幾乎都能感受到。
因爲距離所謂的72小時沒有幾個小時了,可熠熠到現在都還沒有結束排斥期步入融匯期。
第三天中午,季家人都沒有人吃飯,誰也沒有胃口,即使燦燦越來越好的消息不斷的傳來,這也依然掩蓋不了熠熠沒有一絲好轉的壞消息。
曉蘇再也在牀上躺不住了,她說自己要去看熠熠,原本這是不允許的,因爲這不僅僅只是曉蘇剛做了剖腹產的緣故,同樣熠熠在重症監護室的無菌艙裡也不能探望。
可距離72小時只有不到五個小時的時候,季非墨再一次找尚明溪申請,說他和曉蘇要進去探望一下熠熠。
這一次,尚明溪什麼話都沒有說就答應了,只是叮囑他們不要在裡面呆久了,因爲那畢竟是無菌艙,外邊的人進去,即使身穿了防菌服,可依然無法完全的阻隔細菌。
季非墨點頭表示明白,只是曉蘇做了剖腹產手術還不到72小時,還不能下牀來走路,所以最終是用了一張活動牀,季非墨推着她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口,然後用手攙扶着她慢慢的走進去。
當然關琳琳和蘇耀武也想進去探望熠熠,可尚明溪說不可以,允許季非墨和顧曉蘇進去已經是破例了,按照規定是一個都不允許進去的。
曉蘇每走一步都很慢,好在熠熠和燦燦所呆的重症監護室和別人的不一樣,是單獨分開的,所以從門口走進去也就只有幾步而已。
兩個孩子,一邊一個躺在無菌艙裡,燦燦因爲血液已經融匯很久的緣故,現在臉色顯得有些紅潤了,而且曉蘇和季非墨走進去時,她剛好已經醒過來了。
看見季非墨和曉蘇,燦燦顯得格外的高興,在裡面對季非墨和曉蘇揮揮手,然後還大聲的喊了聲:“爸爸,媽咪,我在這裡!”
燦燦的聲音其實喊得很大,可因爲無菌艙有隔音的作用,所以曉蘇和季非墨倆人聽上去就覺得還是很小聲,幾乎有些聽不太清。
不過他們從燦燦的口型上已經分辨出來她喊的話了,而且她臉上表現得很開心,估計是三天沒有見到一個親人現在猛的見到父母非常激動的緣故。
曉蘇對燦燦揮揮手,表示自己看見她了,也聽見她的聲音了,然後對着那無菌艙大聲的說:“燦燦,媽咪知道你是最棒的孩子,你在裡面要乖乖的,要聽話,過幾天就出來了,媽咪到時會給燦燦一個大大的獎勵好不好?”
燦燦非常的開心,對曉蘇笑着表示聽見了,然後又把目光看向季非墨。
季非墨趕緊把手放在無菌艙上,就好似已經撫摸着女兒一樣,他輕聲的跟女兒說:“燦燦,你是爸爸乖女兒,爸爸知道你挺過着一關很難的,但是燦燦依然堅持挺過來了,所以爸爸非常的欣慰,等燦燦出來,爸爸就帶燦燦去看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好不好?”
“好!”燦燦回答了一句,隨即可能又想到曉蘇和季非墨聽不見她的聲音,於是又用手給曉蘇和季非墨做了個OK的手勢。
跟燦燦說了話,季非墨又用手指了只旁邊的無菌艙,告訴燦燦,他們還要跟熠熠說話。
轉過身來,看着躺在無菌艙裡的熠熠,她臉色依然和三天前一樣蒼白如紙,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如果不是旁邊的呼吸機上有起伏的波浪線,不知道的人一定以爲她已經停止了呼吸。
曉蘇的手放在無菌艙上的玻璃上,看着這樣的熠熠,在瞬間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嘴脣蠕動着想要跟熠熠說幾句話,偏偏,嘴還沒有張口,眼淚卻先傾盆而下。
熠熠,她的熠熠,這個她還在德國唸書時就跟着她的孩子,這個和她一起度過了那些艱難歲月的孩子,這個因她纔有了她下定決心回國找季非墨的孩子,這個......
她的生命裡不能沒有熠熠,如果沒有熠熠,她和季非墨也就走不到今天,說不定早就因爲各自的自負而走向了不同的生活方向,她和季非墨之間,估計也就是半生的緣分。
正是因爲有了熠熠,她和季非墨纔在經歷了這麼多年的兜兜轉轉之後走到了一起,不管這走到一起究竟還有沒有愛情的成分在裡面,至少,他們現在已經是一家人了,至少,熠熠不會認爲自己是一個沒爸爸的孩子。
而今,這個渴望幸福的孩子,這個從小就渴望能和爸爸媽媽生活在一起的孩子,當她把她的願望實現時,她卻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裡,不肯醒轉過來。
“熠熠,”曉蘇哽咽着的開口,顧不得臉頰上不停滑落的淚滴,淚眼婆娑的望着無菌艙裡的孩子,低聲的道:“熠熠,我是媽咪,我來看你了,熠熠,媽咪在等着你回來,兩個小弟弟和一個小妹妹也在等着你回來,你曾經說過要幫弟弟妹妹們取名字的,現在,他們都還沒有名字呢,我們全都在等你,都在等着你......”
曉蘇說到後面已經是泣不成聲,再也無法把心裡的話都統統的說出來了。
她不敢去想,如果熠熠再也醒不過來,她今後的日子要怎樣去過,生活,又該怎樣繼續?
她不敢去想,如果熠熠再也醒不過來,她要怎麼辦?季非墨又要怎麼辦?
而他們的家庭,原本有五個孩子的家庭,如果只剩下四個,那是怎樣的一種缺憾?
不能沒有熠熠,不管是她的生活亦或是她的家庭,她和季非墨的家庭是因爲熠熠而組建的,如果熠熠都沒有了,那麼,這個家庭又怎麼能稱之爲一個完整的家?
季非墨用手扶着泣不成聲的曉蘇,望着無菌艙裡那臉色蒼白的女兒,心像是被針尖在不停的扎着似的的痛着。
“熠熠,爸爸又來看你了,看我最勇敢的女戰士,看我這個不畏艱難困苦的女英雄,爸爸相信,熠熠一定能百戰百勝,一定能挺過這一次的難關的。”
“熠熠,在過去的很多年裡,爸爸曾經對不起你媽媽,因爲那時爸爸年輕糊塗,以至於當時並不知道你的存在,同時,也讓你這些年受了很多的痛苦和磨難,曾經有一段時間甚至是憎恨爸爸的。”
季非墨說到這來停頓了片刻,稍微做了個深呼吸,強忍住心中的悲痛,又對着無菌艙裡的那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孩子說。
“熠熠,爸爸已經知道錯了,過去的那些年,爸爸的確非常的混蛋,不過,現在爸爸在儘量的彌補過去對熠熠的那些虧欠,熠熠是個寬宏大度的孩子,爸爸相信,熠熠一定會醒轉過來的,一定會給機會讓爸爸彌補熠熠的是不是?”
“熠熠,還記得你曾給爸爸說過的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嗎?你曾對爸爸說,德國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把全德國的火柴的劃完了,所以譚叔叔帶着熠熠就買不到小火柴了。”
“但是,熠熠,爸爸跟你保證過,中國那個賣火柴的小女孩沒那麼厲害,她沒有把中國的小火柴劃完,所以,爸爸一定會帶熠熠買到小火柴的,一定會讓熠熠用小火柴劃出最燦爛的藍色火苗,跟太陽一個顏色。”
曉蘇在旁邊聽着季非墨的話愈發的傷心難過,最近半年季非墨雖然幾乎每天都能見到熠熠,可是,他到底,還沒有帶熠熠出去玩過。
當然,熠熠在住院期間,也不能走出醫院去,所以,季非墨和熠熠把出去玩的計劃都放在了熠熠病癒後。
熠熠曾不止一次跟她說,她和爸爸定下了好多的計劃,要去買小火柴,要去放風箏,要去遊樂園坐海盜船,還有去迪斯尼樂園玩......
那麼多的計劃,每一項都那麼誘人,每一項都在等着熠熠病癒去完成。
那個時候,熠熠整天盼望的就是曉蘇肚子裡能懷上弟弟,而懷上弟弟後,又盼望着兩個小弟弟快快長大......
如今,小弟弟終於長大了,
而今,小弟弟也終於出世了,
而今,小弟弟的臍帶血也如願以償的給熠熠做臍帶血移植術了。
可是,熠熠卻倒下了,一直躺在這無菌艙的病房裡,一動不動的躺着......
季非墨和曉蘇看着無菌艙裡的熠熠,一時間連時間都忘記了。
他們只想着能站在熠熠的身邊,能在這裡陪着她,希望能和她一起並肩作戰,希望能......
是聽見門外護士喊他們的聲音纔回過神來的,曉蘇在擡頭的瞬間,發現熠熠頭頂上那臺檢測血液情況的儀器好似有了變化。
她看不懂這樣的變化是朝好裡變還是在朝壞裡變,她只知道那顯示屏上的紅色在不停的吞噬着白色,就好似一個紅衣人在戰勝白衣人一樣。
她心情略微有些激動,於是忍不住朝門外的護士喊了聲:“護士小姐,你來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
曉蘇的聲音又快又急,把護士給嚇了一大跳,以爲出什麼大事了,於是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當看見那儀器上顯示的畫面時,稍微一愣,然後跟着喊了聲:“天啦,這應該是排斥期結束了,現在正在進入融匯期吧?我不敢肯定,我馬上找尚醫生過來,他纔是權威。”
護士說完這句話又迅速的朝門外跑去,興奮得都忘記叫曉蘇和季非墨出去了。
曉蘇和非墨整個都愣住了,也忘記了時間到了該出去了,看見護士匆匆忙忙跑出去的背影,倆人面面相覷,然後又都看着無菌艙裡的熠熠和那顯示器。
他們看不懂,雖然剛纔護士說應該是排斥期結束了進入融匯期了,可那護士又說了句她不敢肯定,所以,曉蘇和季非墨也就不敢肯定了。
曉蘇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着,季非墨把她擁抱在懷裡,手緊緊的把她的那顫抖的手攥緊在自己的手心裡,然後低聲的道:“曉蘇,不要急,不要慌,也不要亂,等下尚醫生來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季非墨說到這來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把嘴湊到她耳朵邊輕聲的說:“我們要相信熠熠,因爲她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孩子!”
曉蘇點點頭,相信熠熠,她當然相信熠熠了!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就非常的相信自己的女兒,相信她聽話懂事,相信她能獨立,同時也相信她能闖過每一個難關。
現在,在這個分水嶺上,她依然不能放棄,依然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女兒,相信她能挺過這一個砍,相信她可以平安無事的走出無菌艙,健康活潑的回到她的身邊。
等待的時間總是要比平時走得慢一些,更慢一些。
護士跑去喊尚明溪,然後尚明溪迅速的趕到重症監護室明明只用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然而,這五分鐘,對於曉蘇和季非墨來說,卻比五個小時都還要漫長,他們倆幾乎快要等不在要親自去找尚明溪了,尚明溪這才迅速的走進來了。
尚明溪走進來,顧不得跟曉蘇和季非墨打招呼,首先是看了眼那個有紅白顯示的顯示器,然後又迅速的用被的儀器給熠熠檢查起來。
大約十分鐘後,尚明溪終於忙完,然後看着還站在這裡的曉蘇和季非墨,略微有些激動的開口:“恭喜你們,熠熠已經挺過來了,她的排斥期已經結束,現在血液正在融匯,雖然比燦燦來得慢,不過,總算——還是讓我們看見了希望!”
曉蘇和季非墨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倆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因爲任何的言語在此時都顯得蒼白無力。
當曉蘇的臉皺成一團時,季非墨這纔想起她剛做了剖腹產,於是又趕緊和她分開,低聲的跟她道歉:“對不起,曉蘇,我剛纔太激動了,我都忘記了你肚子上有傷口......”
“沒關係,”曉蘇趕緊搶斷了他的話,然後佈滿淚痕的臉上抑制不住的露出笑臉來,看着無菌艙裡的熠熠,又感嘆的道:“我們的熠熠,她真了不起,她又翻過了一座大山!”
“是,”季非墨接過曉蘇的話,然後長長的吐了口氣才感嘆道:“熠熠翻過這座山之後,她以後的人生路肯定就會是一馬平川了,我相信,熠熠能翻越大山,就一定能走好她的一馬平川。”
曉蘇點點頭,倆人又深深的注視了一會兒熠熠,迴轉頭來再看燦燦時,這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不過她的臉上卻帶着甜甜的笑容。
或許,小燦燦都已經感受到姐姐的病情在好轉了,所以,她纔會在睡着時臉上都帶着笑容。
熠熠終於進入融匯期了,這對所有關心熠熠的人來說都是一件大喜事,關琳琳激動得喜極而泣,忍不在抹眼淚。
而一直照顧熠熠的王媽則高興得直接哭了出來,嘴裡不停的唸叨着:“老天保佑,老天是長了眼睛的,一定會保佑熠熠平安健康成長的。”
蘇耀武激動得跟什麼似的,他雖然不像關琳琳和王媽哭鼻子抹眼淚什麼的,但是他一直興奮得跟個孩子似的,見到人就說熠熠已經挺過來了,熠熠是好樣的,蘇家的孩子個個都是好樣的。
隨着熠熠的挺過來,曉蘇和季非墨的男孩子臍帶血移植給女孩子也得到了證實,而這種隔代遺傳或者是隔幾代遺傳的病卻依然還是個迷,目前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控制或者遏制。
曉蘇是七天後去新生兒科看三個孩子的,而熠熠和燦燦也是七天後出的無菌艙!
燦燦因爲身體好的緣故,從無菌艙裡出來就直接轉回到了熠熠曾經的病房,也就是普通病房,因爲她只需要掛點滴觀察了。
而熠熠的病情依然還是要嚴重一些,身體的抵抗力也差很多,所以她出了無菌艙後並沒有轉回普通病房,而是繼續留在重症監護室裡觀察治療。
按照醫院的規定,剖腹產的孕婦一週後就可以出院了,可曉蘇的情況特殊,因爲她沒有生孩子時就住在醫院裡了,所以現在剖腹產七天後,她也依然還住在醫院裡在。
曉蘇說了,她要等幾個孩子出院,她要帶着五個孩子跟着季非墨一起回家去。
熠熠的出院日期目前還不能確定,而新生兒科的三個孩子目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院,所以,他們一家五口現在依然還是要住在醫院裡。
好在他們在醫院裡住了大半年了,所以習慣了醫院這兩間病房,就連關琳琳都說,她每天在這病房裡呆的時間比在季家呆的時間還長。
周非池聽了關琳琳的話就打趣的說:“媽,你在病房的時間肯定沒有哥在病房的時間長,他整天不是在熠熠的病房,就是在去熠熠病房的路上。”
一句話,把大家都都樂了,而曉蘇的手機,也就是在大家笑得嘻嘻哈哈時響起的。
曉蘇稍微一愣,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因爲她已經大半年沒有用過手機了。
還是一邊的王媽提醒她:“大小姐,你牀頭櫃裡有歌聲傳出來,是不是手機響了?”
曉蘇這纔回過神來,她的手機自從生了孩子後就已經重新充電開機了,不過這幾天都沒有接到過電話,因爲她的朋友們都還不知道她已經生下孩子了。
牀頭櫃裡,鳳凰傳奇還在不遺餘力的唱着:“總想看看你的笑臉/總想聽聽你的聲音/總想住住你的氈房/總想舉舉你的酒隹......”
曉蘇趕緊過去拉開牀頭櫃,拿出自己半年多沒有用過的手機,見大家還在說笑,即刻拿了手機到外邊的陽臺上去接電話了。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曉蘇稍微遲疑一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她想着是不是舒展打給她的,或者是葛小菲那狗仔手機沒有電了用公用電話打的也不一定。
不過,她這種猜測很快就被手機裡傳來的陌生聲音給打破了,只聽那聲音非常公式化的問了句:“請問你是顧嘉良的女兒顧曉蘇嗎?”
曉蘇心裡一驚,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是自己父親所在的醫院打來的電話,於是她趕緊應了一聲:“是,我是顧曉蘇,請問是不是我爸的病情又有什麼變化了?”
“你爸的病情?”接電話的人顯然比她還要吃驚,接着忍不住又問了句:“請問,你真的是顧嘉良的女兒顧曉蘇嗎?我說的是曾經當部長的顧嘉良先生的女兒顧曉蘇。”
“是啊,我就是顧曉蘇啊,”曉蘇覺得這人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依然還是非常認真的補充道:“沒錯,我父親曾經就是當部長的,因爲牽涉一樁案子坐牢了,現在我們正找律師爲他上述......”
“人都死了你還上述什麼?”那邊的人非常不耐煩的搶斷了曉蘇的話,不等曉蘇說話又迅速的補充道:“我打電話給你是通知你趕緊過來處理你父親的屍體,放我們醫院停屍房已經十天了......”
轟隆隆,曉蘇只覺得頭頂上當即響起三個驚雷,直接把她劈在當場一動不動了。
電話裡那個非常不耐煩的男人後面還說了些什麼她都不記得了,她大腦裡唯一記得的只有一句話:“人都死了你還上述什麼?”
人都死了?她父親死了?而且死了十天了,她卻不知道!
手機直直地從手上滑落到地上,‘啪’的一聲,前後蓋分離,電池散落了出來,也成功的阻斷了那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季非墨是聽見手機掉在地上發出的那聲‘啪’的聲音時朝陽臺上望的,這才發現原本坐在牀上的曉蘇此時正泥塑木雕的站在陽臺上在。
“曉蘇,怎麼了?”季非墨趕緊追了出來,一邊用手把她朝房間里拉一邊低聲的責備着:“你還在坐月,生了孩子才十天呢,沒聽媽說嗎?坐月非常的重要,不能出去吹風的,否則以後老了會頭疼的。”
“我爸......我爸死了的消息......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曉蘇說話間聲音已經哽咽起來了,溫熱的液體在眼眶裡打轉。
“什麼?”季非墨也大吃一驚,睜大眼睛看着曉蘇,有些懷疑自己耳朵的追問了句:“曉蘇,你剛剛說什麼?爸怎麼了?”
“你不知道?”曉蘇見季非墨那神情並不像是撒謊的,於是忍不住哽咽着補充了句:“剛剛有個人來電話,說我爸......我爸他死了!”
季非墨這一下是聽得清清楚楚了,他呆愣了一下,然後看着強忍着眼淚的曉蘇,低聲的安慰着她:“曉蘇,你先不要急,我真不知道有這回事,十天前,你在你爸的醫院被顧明珠推倒後,我們就一起回三醫院了,後來忙你生孩子的事情,忙熠熠和燦燦臍帶血移植術的事情,忙三個孩子在新生兒科各種情況的問題。”
季非墨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非常自責的說:“總之,都是我不好,這十天我整顆心都撲在你和五個孩子的身上,於是就把爸的事情給忘記了,甚至都沒有......沒有去打聽過爸的情況。”
曉蘇聽季非墨這樣一說,也不好再去怪罪季非墨,於是匆匆忙忙的說:“那我們趕緊去我爸的醫院看個究竟,我爸......他怎麼會......”
“你爸的確是死了,”蘇耀武從門外走進來,看着季非墨和曉蘇說:“顧嘉良是自己拔掉輸血的管子,然後藉助那軟管子把自己身體裡的血液放光自殺死了的。”
蘇耀武說到這來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我接到那邊醫院打來的電話時,曉蘇你正在做剖腹產手術生三個孩子,而非墨則陪你在產房裡,”
蘇耀武說到這來嘆息了一聲,看着曉蘇和非墨說:“我不是故意要隱瞞着你們的,而是這十天你們都一直在忙碌在焦慮,爲了熠熠和燦燦,爲了三個新生兒,你們都快要把心操碎了,我不忍心在那個時候告訴你們,原本......”
蘇耀武又長長的嘆息一聲說:“原本,我打算等曉蘇滿月後纔跟你們說的,只是沒有想到,那家醫院居然會打電話給曉蘇。”
曉蘇聽了蘇耀武的解釋,也不好去責怪自己的外公,雖然蘇耀武隱瞞着自己父親去世的消息不對,可外公的出發點是好的,她這十天的確是一直都生活在焦慮中。
於是,她又對季非墨說:“我們現在過去吧,不管怎麼說,不能讓我爸一直都放在停屍房沒有人認領吧?”
季非墨點點頭,然後低聲的勸解着她:“曉蘇,你現在坐月,就不要去了,我一個人過去就好了,爸還是沒有出獄之人,估計還要辦些手續才能把他的屍體給領出來,然後我會讓殯儀館的車拉過去,在殯儀館的冰凍停屍房存放,等你滿月後才下葬,到時......”
“不行,”曉蘇迅速的搶斷季非墨的話,然後堅持着說:“我一定要過去,無論如何都要過去一下,我要親自的見我父親最後一面,我要親自爲他辦理這些手續,我要......盡一個女兒最後的一份責任。”
季非墨拗不過曉蘇,沒有辦法,只能依了她,關琳琳千叮囑萬叮囑,讓她穿厚點,讓她戴上帽子圍上圍巾,讓她千萬不要吹風,不要着涼了。
曉蘇身上原本穿的是紅色的衣服,可現在知道顧嘉良死了,她即刻去衣櫃裡找了套黑色的衣服出來換上,圍巾是白色的,可帽子她沒有白色的,不,準確的說,她沒有帽子,因爲她整天住在醫院裡不需要戴帽子。
於是,她乾脆把自己的圍巾拉扯開來,拿圍巾把自己的頭遮住,又穿上長長大大的風衣,然後和季非墨一起走下樓去。
一路上倆人都很沉默,因爲十天前他們倆纔去看了顧嘉良,而那個時候,顧嘉良的精神還不錯,而且還和鄭心怡母女倆爭論過一些事情。
僅僅只是十天的時間而已,曉蘇再次奔向那間靠近監獄的醫院,卻不再是因爲父親病情加重心情不好什麼的去探望父親了。
十天前,和父親分別的時候,她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居然會在那晚選擇自殺,難道說,他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想到十天前自己和父親的爭吵,她不由得就後悔起來,如果那時她知道那是她見父親最後一面,她還會不會那樣質問自己的父親?
她不知道,因爲時光不會倒流,而她那時,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會自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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