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放 一路荊棘密佈,攜手春光無數43
可誰曾知道,時隔八年之後,她居然會在這裡,在這個東部海岸的房間裡,在他說的只屬於她們倆的房間裡,再見到八年前她親手縫製的窗簾——還有抱枕!
是的,還有抱枕丫。
在她撩起窗簾回頭的瞬間,這才發現不遠處的沙發上,兩個抱枕安靜的擠在一起,就好似9年前,她和他安靜的擠在520房間的那個雙人沙發裡一樣。
其實那個時候買沙發還有一段小插曲,他們倆把房間裡的大件如牀梳妝檯餐桌餐椅什麼的買了之後,才猛然想起要買一張沙發放在臥室裡用於坐下來看電影的。
其實那個時候所謂的看電影,更多的是租碟片來在電腦裡放,因爲他們不想去電影院擠,只喜歡兩個人安靜的呆在一起享受片刻的靜謐時光。
季非墨是要買一個單人沙發的,理由是單人沙發位置夠大,而且他和她都不胖,倆個人擠在一起坐差不多了,實在不行,她坐他懷裡也行媲。
她當即就白了他一眼,誰要坐你懷裡?人家只想坐沙發好不好?
最終他當然拗不過她,然後買了那張棗紅色的雙人沙發,用曉蘇的話來說,紅色雖然極土氣,可土和泥土沾邊,帶有地氣,而且紅色是經典的顏色,什麼時候都不過時。
那個時候,那張雙人沙發上,他和她時常肩並肩的坐在一起看電影,有次林奇來找他,發現他們倆那個樣子,忍不住說了句:“你們倆怎麼跟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老太太似的,一點兒浪漫都沒有,人還以爲你們過金婚了呢。”
那個時候,季非墨一點也不在意林奇的嘲諷,還一本正經的說:“恩啊,我們現在就是在提前演繹着金婚時我們倆該是什麼樣子。”
那一次,她聽了這話還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心裡倒是也覺得開心,想着自己這一輩子或許比別的任何女生都要幸運,不會像其她人那樣談幾次戀愛,也不會像其它人那樣感情一波三折,她和季非墨開始得驚天動地,經歷得平平淡淡,等五六十年後,他們倆也就是手挽手的在林蔭道上曬曬太陽了。
那個時候,她把自己這個想法跟好友鄭明珠說了,鄭明珠對她這話還嗤之以鼻的道:“顧曉蘇,人生漫長得很呢,你和季非墨纔剛剛開始,就已經想到五六十年後了,你這也太天真過頭了吧?漫長的人生,要經歷很多波瀾的。”
她當時還嘲笑鄭明珠太文藝了,發起感慨來也太感情化了,說人一輩子不就是平淡簡單?就像她的父母一樣,戀愛結婚,生活和諧美滿然後就那樣過一生?
當時鄭明珠聽了她的話楞了半響,然後淡淡的問了一句:“你父母的生活真的和諧美滿嗎?”
那個時候,她的確如鄭明珠說的那樣,天真過頭了,所以纔會只看見父母表面上的和諧美滿而看不見掩藏在平靜生活下的波濤暗涌。
當年的鄭明珠的確說的很對,漫長的人生,要經歷無數的波瀾和波折,而她和季非墨的感情,也並沒有像她當初所預想的那樣經歷得平平淡淡。
廚房裡有爆鍋的聲音,是季非墨在爲她做生日晚餐,她心裡忍不住又熱了起來,不管怎麼說,季非墨和她,經歷了各種各樣的波折,可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
轉身過來,把手裡的生日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後在沙發上撿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裡,慢慢的朝着廚房走去。
廚房裡,燈光明亮,帥氣的男人腰間繫了一條碎花小圍裙,略微低着頭,正在用力的翻炒着鍋裡的食物,而空氣中瀰漫着食物煮熟的香味。
“我記得某人在很多年前曾說過君子遠庖廚,”曉蘇反手把廚房的門關上,背靠在門板上,就那樣斜歪着頭望着他。
“是嗎?”季非墨悶悶的應了一聲,關了火,端了個盤子把炒熟的菜從鍋裡裝起來,然後漫不經心的回答:“我記得我曾經對某個女人說過,我只爲我心愛的女人下廚。”
“可你不止爲我一個人下過廚,”曉蘇當即就反駁着,然後又問了句:“你心愛的女人恐怕不少吧?我能列爲其中的一名,當真是有些受寵若驚了。”
季非墨把手裡的盤子端上,拿了雙筷子過來遞給她,低聲的道:“嚐嚐看,味道是否合適,好久沒有下廚了,手生。”
曉蘇白了他一眼,這男人最大的能耐就是在關鍵問題上及時的避開,典型的做賊心虛型,很明顯,他心愛的女人的確不少。
“你不告訴我你究竟爲多少女人下過廚,我就不嘗,”她故意和他別捏着,其實心裡卻在嘲笑自己,顧曉蘇,你丫有必要這麼較真嗎?
跟他都五個孩子了,大的孩子都七歲了,如果這會兒他告訴你他曾爲很多的女人下過廚,你還真要跟他鬧離婚不成?
你丫這純粹是吃飽了撐得慌沒事找事型!曉蘇即刻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個定位。
“這個問題——一定要回答麼?”季非墨的聲音悶悶的:“曉蘇,你難道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很過分嗎?”
看看,他都沒有問她在德國和多少男孩子來往過不是?他也沒有問她在德國和譚唯仁究竟是什麼關係不是?
甚至,他都沒有問她,三年前,她和周非池去鄉下那一夜,究竟是她幫周非池下的廚還是周非池幫她下的廚,亦或是,他們倆一起動手做的一餐飯?
想到那一夜,他心裡就嫉妒得發慌,那樣的夜晚,原本只能他和她才能擁有,偏偏,她居然和周非池......
“是有些過分,”曉蘇點點頭,她其實自己也意識到了,於是點點頭,輕聲的道:“好吧,就當我沒有問,我先嚐嘗這盤子菜味道怎樣。”
曉蘇說話間就伸手來要接季非墨手上的筷子,只可惜,季非墨卻把筷子抓得很緊,他的目光就那樣望着她,卻不給筷子她嘗菜了。
曉蘇有些詫異,正欲開口,季非墨卻悶聲的說:“嚴格的說來,我爲三個女人下過廚。”
曉蘇一愣,隱藏在袖口下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因爲,這比她預想中的要多了一位。
“哪三位,”她的嗓音有些啞,其實她極力的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正常,可不知道爲什麼,在話吐出去的時候,嗓音就是啞了。
“一個是你,第二個是我母親,”季非墨的聲音也有些黯啞,分貝明顯的低了下去:“另外一個,就是——鄭明珠!”
鄭明珠也就是顧明珠,在他們倆中間是真實存在過的,這個跳不過去,而且,在曉蘇不在的那四年裡,他和顧明珠,一直都是以戀人關係示人的。
曉蘇當即不啃聲了,她早就想到有鄭明珠的存在,只是沒有想到他說的另外一個是他的母親,看來,季非墨還真沒有爲除了她和鄭明珠之外第三個女人下過廚。
顧明珠這個話題已經不需要再糾結了,因爲糾結下去也毫無意義,她再度伸手去拿他手裡的筷子,準備嘗他手裡端着的這盤青椒牛柳。
只是,季非墨依然把筷子抓得很緊,並沒有即刻就給她,低眸注視着她,然後又用低沉黯啞的聲音道:“曉蘇,我只幫鄭明珠下了一週的廚,9年前她宮外孕做了手術,出院後在我租住的房間裡住了一週,那一週,我不否認,我的確是親自下廚給她做過菜煲過湯。”
季非墨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然後又低聲的道:“那個時候,我並沒有把她當成我心愛的女人,我只是......我以爲她宮外孕懷的那個孩子是因爲她在石坑崆捨身救我有的,於是我良心過意不去,所以,我就覺得照顧她是應該的。”
“就那一週?”曉蘇應着他的眼眸望着他,忍不住又追問了句:“後來的那幾年,你就沒用再爲她下過一次廚了?”
“沒有了,”季非墨非常肯定的回答,然後又低聲的介紹着:“8年前,你倒我租住的房間來找我,看見我跟鄭明珠在一起後轉身走了,其實也把我全部的心思都帶走了,自那以後,我厭倦了下廚房,所以別說我爲她下廚,就是爲我自己,也沒有下廚過一次,直到和你住到望海閣後,我才又開始爲你下廚。”
“好了,不要囉嗦了,”曉蘇趕緊搶斷了他的話,隨即搶過他手裡的筷子來,白了他一眼道:“再不讓我嘗,這牛柳就冷了,而牛肉冷了是最不好吃的。”
季非墨就忍不住笑了,看着她用筷子夾起他做的牛柳,看着她小心翼翼送到嘴裡,然後慢慢的咀嚼着。
猛然間他就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的時刻,再也沒有比他和她此時這樣和諧的時光了,他親手做菜,她親自品嚐,這樣的時光,對於已經荒廢了五六年的他們倆來說,當真是太奢侈了。
曉蘇也覺得太奢侈了,因爲現在的他們倆,不是單單的兩個人,而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輕夫妻,何況他們的小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五個。
平時在季家,他們倆單獨相處的時光極少,幾乎沒有,因爲她整天圍着五個孩子轉,即使是晚上,季非墨睡覺了她還在輪流的照看孩子。
而等她忙完孩子去睡覺時已經是夜深人靜了,這個時候的季非墨,因爲一直等不到她,早就熬不住睡着了。
這樣奢侈的時光,當然不能季非墨一個人大顯身手,於是曉蘇嚐了一筷子牛柳後,故意撇撇嘴說:“味道一般,還是我來露兩手給你看吧。”
曉蘇說完這話,即刻朝旁邊一閃,讓季非墨把這盤子菜端到餐廳去,而她則迅速的來到餐檯邊,看着上面的食材,稍微沉思一下,即刻就動起手來。
剩下的食材很簡單,五花肉,蒜苗,西紅柿,雞蛋,肉丸和上海青,她麻利的把五花肉扔進鍋裡,放了點水煮上,然後又迅速的洗蒜苗切西紅柿打雞蛋。
季非墨把剛剛那盤牛柳放餐桌上後返回廚房,發現曉蘇已經忙開了,他原本想讓她走開去玩他來的,可看她那勁頭,估計是不肯的了。
於是他把腰間的圍裙取下來,走上前去幫她繫上,曉蘇正在切西紅柿,兩條手臂擡起,他拿着圍裙的手就從她的腋窩下穿過,想要把圍裙幫她繫上。
只是,他的手在橫穿她的腰肢時忍不住握了一下,然後悶聲問了句:“曉蘇,你是不是瘦很多了?”
“有嗎?”曉蘇並不在意的回答,手上繼續切着西紅柿。
“當然有了,”季非墨說話間用自己的兩隻手去握她的腰,然後非常肯定的回答:“是瘦了不少,以前我的兩隻手握不住的,現在剛好能握住了,你是不是又減肥了?”
“沒有啊,”曉蘇很自然的回答,感覺到腰間那兩隻手握得有些緊,忍不住又說道:“你是不是在用力的往中間擠啊?”
“我有擠嗎?”季非墨的聲音已經變得黯啞了起來,下顎放在她的肩頭,看着正在切西紅柿的女人,薄脣在她脖頸間吐出熱氣:“曉蘇,不要刻意減肥,減肥對身體不好,其實自然是最好的,胖一點瘦一點都沒有關係。”
曉蘇聽了他這話擡起頭側臉白了他一眼,卻剛好因爲扭頭的關係臉頰和他的嘴脣碰上了,季非墨趁機在她的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口:“老婆無論是胖瘦都好看。”
曉蘇佯裝板起臉道:“季非墨,你現在是越來越會拍馬屁了,什麼叫胖瘦都好看,我真要胖的跟芙蓉姐姐一樣,估計你就不會要我了。”
“芙蓉姐姐那胖的不自然,”季非墨當即就辯駁着,握在她腰上的手又緊了進,身子愈發的貼緊她的背,薄脣湊到她耳朵邊,呢喃了句:“我老婆胖的很自然,而且胖了之後,那地方摸起來細膩得很,手感......”
“季非墨,我明天就開始絕食,然後迅速的瘦的骨瘦如柴,”曉蘇迅速的搶斷他的話,然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真是個色狼,這會兒她體貼他的辛苦,主動來幫他做菜,結果他卻死不要臉的貼上來和她討論手感的問題。
“你骨瘦如柴也好看,”季非墨完全無視她的怒目,依然嬉笑着說:“我剛纔不說了嗎,自己的老婆怎樣都好看,即使你骨瘦如柴,那地方摸起來肯定也很有質感。”
曉蘇是要被季非墨這廝給徹底的氣暈了,她把西紅柿的最好一刀切下,然後把菜刀一放,即刻轉身對着這男人吼着:“季非墨,你就不能安......”
曉蘇那個分字當然是沒有機會說出來了,因爲季非墨在她張嘴的瞬間就把自己的薄脣壓留下來,及時的堵住了她那張粉嫩水潤的,卻又喋喋不休的嘴。
“唔......”曉蘇毫無意外的中招,忍不住驚呼一聲,想要扭動自己的頭掙脫他的脣,偏偏,他的一隻大手扣住她的後腦,根本不給她一絲一毫掙脫的機會。
曉蘇有些着急,因爲那爐竈上還燃着藍色的火焰在,而那鍋裡,此時已經咕咕作響,應該是燒開的水正在滾動着那塊五花肉。
她掙脫不開他的懷抱,於是只能用手去推拒着他的身體,其實是想要告訴他,這裡是廚房,那爐具上還燃着火,他們不能冒火前進。
可偏偏她的嘴被他的薄脣堵住,而且他還吝嗇得連呼吸通道都不留給她,所以她根本就無法說話。
而季非墨則根本顧不得那些爐具和燃燒着的火焰,因爲此時他的身體裡燃燒着的火焰比那爐竈上燃燒的火焰更大更旺盛,如果再不想辦法澆滅,他估計要被這把熊熊燃燒着的火給燒焦成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