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粹中有這麼一句俗話,“當斷不斷必遭其亂”。王雲平的性格給原小生的印象,就是當斷而不能斷,總是在猶豫和徘徊。這也許是女人當官的一個顯著特徵。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王雲平畢竟不能跟則天女皇相比,存在女人的嬌柔也是必然的。
官場關係在很大程上是遵循叢林法則而發展的變化的,既然遵循的是叢林法則,男女之間的優劣勢,便可立判。
正因爲此,原小生對於這個縣長秘書,一直提不起興趣,再加之上次跟王雲平談話時,王雲平的表現,就更讓原小生覺得如果走了王雲平這條路,今後自己也極有可能會因爲王雲平而跟着倒黴。
然而,王雲平親自打來的電話,又主動提出要自己擔任她的秘書工作,還是讓原小生感覺非常爲難。
在河灣縣的高層中,王雲平現在雖然不會有所作爲,但是要讓你一個毫不背景的鄉鎮小公務員難受,還是非常簡單的事情,隨便給你穿一雙小鞋,就可以讓你難受上幾年。這是其一。
其二,對於原小生而言,副科級領導的誘惑還是相當大的。一個鄉鎮幹部想要一步步走上領導崗位,副科是一個關鍵性的臺階。只有混到了副科,才能算得上真正意義進入了領導階層。
當然原小生要進身副科,做王雲平的秘書也不是唯一途徑,南振海既然已經承認了原小生這個女婿,就不會不替原小生着想。但是對於原小生而言,並不想這麼早就給自己身上打一個派系的烙印。如果這麼早就打上派系的烙印,無疑就給自己今後的官場道路做了定位,甚至想要超越南振海都會變成非常困難的事情。
原小生心念電轉,在腦子裡迅速權衡了一下利弊,卻也耽誤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讓一個普通人等待一分鐘,或許並沒有什麼,但是讓一個縣長等你一分鐘,就難免讓他反感了,何況人家找的還是秘書,你這樣拖拖拉拉,人家怎麼受得了。難免讓人家產生別的想法,認爲你不識擡舉。
王雲平的心裡雖然已經很生氣了,但還是強壓了心中的不快,道:“今天就這樣,你考慮好了給付穎聯繫。”說着就把電話扣了。
這樣的結局,無疑讓王雲平感到非常失望。他想不到在河灣縣,自己想要找一個秘書竟然會這麼難,就連一個年輕幹部都牛X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
就在這時尚平安再一次輕輕推開了王雲平辦公室的門,站在門口小心翼翼道:“王縣長,已經十二點多了,您是不是該休息了?”
休息個屁!王雲平心中暗罵,憤怒地目光在尚平安的臉上掃視了一眼。不過辦公室並沒有開大燈,只開了天花板一圈昏黃的壁燈,站在門口的尚平安根本看不清王雲平臉上的表情。但是多年的官場經驗,讓他在王雲平坐在那裡的身形上,也能看出一些端倪,臉色就不由變了一下。
“我已經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我這裡沒事了,你是沒有聽見還是想留下來監視我的呢?”王雲平口氣中帶着很不客氣的意思了。尚平安的臉色就一變再變。
剛纔尚平安的老婆已經打過了幾次電話,問尚平安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家。開始尚平安還耐心給老婆解釋,問的多了,難免心煩,說幾句難聽話。老婆就撒開了潑說尚平安深更半夜和一個女縣長在一起,幹不出什麼好事情來。能把尚平安給活活氣死,罵了一句神經病,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不過他也非常清楚,今天晚上回家後,一場男女之間因爲一個千古不變的理由而爆發的戰爭,正在家裡等着他。
尚平安就跟我們周圍大多數男人一樣,成也女人,敗也女人,似乎命運的代名詞就是女人。可是正如女人離不開男人一樣,男人照樣也離不開女人。只是在性別的平衡鬥爭過程中,男人似乎總是處於劣勢。或許是爲了改變這種劣勢,纔出現了和尚、道士、修真者等不近女色,或者把女人看成禍水的男人。受傷的女人,也不乏效法者,其數量卻要遠低於男人。當然,如果我們套用一句先哲名言的話,這一切便都是浮雲了:千秋功過隨風去,一身傲骨化塵土。到底什麼東西對於一個人更重要,誰也拿不出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標準來。
尚平安是個混在體制裡的俗人,當然達不到這種境界,在王雲平這裡受這麼一頓數落,心裡的滋味就別提多難受了,也只好低眉順眼,唯唯諾諾,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好在心裡暗罵:你個死婆,以爲老子願意在這裡陪你不成。
尚平安出去後,王雲平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的沉思,直到東方露白,鳥上枝頭,才覺得渾身痠疼難忍,將房門關了,脫掉感覺就像捆綁在身上一樣的衣服,只留了一身嫩綠的保暖內衣,優美的曲線便展露了出來,可惜的是無論這曲線多麼的迷人,也無人欣賞,就在裡間臥室內的鏡子前,顧影自憐了半天。又出來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漸漸模糊的霓虹燈,美美地伸了個懶腰,想放鬆一下,卻怎麼也放不下沉重的心情。稍微活動了一會,又臥在了沙發裡。
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幸運的人,也不存在絕對不幸的人。
作爲一個人,王雲平是幸運的,父母給了她一個漂亮外表的同時,又給了她超越常人的智商,從小學到大學畢業,她都是班裡的尖子生。大學畢業後,家庭境況並不富裕的她,順理成章地獲得了國家公費留學資格,輾轉歐美,獲得博士學位。回國後也是一帆風順,無論是跟人合夥搞企業,還是後來做沂南市的政府高級顧問,再到沂川縣擔任常務副縣長,她都能憑藉着自己紮實的學術功底,取得讓人羨慕的成績。
她擔任沂川縣常務副縣長之前,沂川縣的經濟在全市排名幾乎跟河灣縣相差無幾,是個典型的貧困縣。她擔任分管經濟工作的副縣長之後,看準沂川縣的優勢,經過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革和結構調整之後,在短短的三年之內,讓沂川縣的財政收入一躍排名到全市前三名,跟沂南市唯一的縣級市——長平市,不差上下。這才讓市委書記李東權看準了她這個苗子,快要過年的短短數天時間內,力排衆議,力挺她擔任河灣縣縣長。
可以說市裡的這一次人事調整,對河灣縣原任縣長張孝祖是一個意外,對縣委書記孫一民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誰都知道,在河灣縣天是老大,地是老二,孫一民就敢稱老三。原因就是張孝祖無論在何時都不會跟孫一民唱對臺戲,總是把孫一民端在前面。說好聽點,這是張孝祖對孫一民這個縣委書記——一把手的尊重,說不好聽點,就是說張孝祖是個明白的軟蛋。
然而,作爲一個女人,王雲平又是不幸的。三十六歲的她,至今是仍然是個女光棍。搞企業的時候因爲工作太忙,沒有時間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又受到西方思想的影響,不願意早早就成家。進入政界的時候,年齡也一天天地大了,身邊甚至連個年齡相當,離過婚的單身男人都沒有,別人介紹的不是擺明的政治圈套,就是壓根不合適。所以就一直放着,心中的那份孤獨和寂寞是可想而知的。
就在辦公室裡隨便洗漱了一下,穿了衣服,正準備開門辦公,孫一民的從縣委把電話就打了過來。昨天孫一民已經把她整的夠慘了,她真不想接這個電話,可爲了維持縣裡的大局,在電話鈴聲響了三次之後。她還是提起了聽筒,硬從嗓子裡擠出一副受寵若驚的口氣。
“孫書記,你好。我是雲平。”孫雲平先自報家門,雖然這擺明了一句廢話,可還不得不這麼說。
孫一民沒有說話,先歉意地哈哈笑了幾聲道:“雲平同志,昨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我事先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才聽他們說起,我就把他們幾個叫到我的辦公室狠狠地批評了一頓。你不要生氣,我已經責令他們每人給你寫一份書面檢查送過去。當然了,這也是我的工作失誤,我應該向你,向常委會檢討。”
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就是心裡再有氣,還能怎麼樣。你一個縣長總不能騎到人家縣委書記的頭上指手畫腳。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孫一民的陰損,也就陰損在這個地方。他這哪裡是給王雲平賠情道歉,擺明了是要給副縣長原文清和兩個副局長開脫。他打這個電話的目的,說白了就是要告訴王雲平,這三個人我已經批評教育過了,而且他們也確有特殊情況,你再要想怎麼樣,就不好開口了。
王雲平聽完之後,淡淡地笑了笑道:“謝謝孫書記關心,其實我也存在工作失誤的問題,沒有事先給他們打招呼,才導致臨時出了點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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