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生本想給南素琴說,讓南素琴給自己做一下臨時女朋友的事兒,也因爲情況的突然變化,也不能說了。如果原小生這個時候給南素琴說,讓南素琴給他當一次臨時女朋友,弄不好南素琴跟跟他翻臉也不是沒有可能。也只好悻悻作罷,反正離過年還有一段時間,以後還有的是機會,也不急在這一時。
爲了避免再次發生什麼意外,原小生又跟南素琴說了幾句話,就從南素琴的辦公室匆匆出來了。長出一口氣,總算輕鬆了不少。以前雖然經常跟南素琴在一起,但是原小生的尺度把握都非常好,從來沒有發生過肢體的接觸,更沒有像今天這樣,直接把南素琴的手握在手中,也想不到南素琴身上會散發出如此誘人的魅力,如果不是剛纔及時穩住情緒,說不定今天會跟南素琴發生點什麼事情。
從南素琴辦公室出來,原小生想了想,覺得也沒什麼事兒可做。這個時候如果回辦公室,陳永年肯定在辦公室。自己雖然和陳永年沒有什麼過節和矛盾,但也沒什麼話好說。更何況自從當上這個通訊員,又跟趙學東走的比較近了以後,一回到辦公室,陳永年馬上就會湊過來打聽趙學東的情況。
在下面議論領導,無疑是官場大忌,特別是自己作爲趙學東的近臣,如果把趙學東的情況透露給下面,幾乎跟奸細沒有什麼區別了,一旦傳到趙學東耳朵裡,肯定會引起趙學東的不滿。更何況陳永年作爲辦公室主任,雖然一向不被趙學東待見,但因爲工作上的關係,也能算是趙學東半個近臣,本來跟趙學東接觸的機會就很多。如果自己給陳永年說點什麼,陳永年馬上就會傳到趙學東的耳朵裡。像陳永年這種看似忠厚老實,卻陰鷙碎嘴的人,其實比尉永奎更加可氣可恨。
閒來無事,原小生就往大街上走去。經過趙學東這半年的改造,尉南鄉的集鎮已經今非昔比,擴建的馬路寬敞整齊,一排排新栽的松樹雖雪壓枝頭也傲然挺立,看上去頗有幾分氣勢。只是雪後的街道,行人稀少,門店裡生意自然非常清淡,只是老闆坐在門口一邊欣賞着雪景,一邊閒扯些不着邊際的事情。
往北走五十米,出鄉政府所在地新鄉路,便是東西大街,轉彎左手是鄉里最大的飯店隆興大酒店。這些年老百姓的日子富裕了,有個結婚、生子、上樑、蓋房的喜事也都講起了排場,當然更多的人還是爲了圖個省事,就把喜事直接搬到了興隆大酒店,熱熱鬧鬧一陣子,便萬事大吉了。也許是下雪的原因,也許是因爲今天並非什麼黃道吉日,興隆大酒店明顯沒有接到生意,一副門可羅雀的慘淡景象。
就在興隆大酒店的斜對面,是一個羊湯館,開張應該沒有多長時間,連招牌都是贊新的,生意倒是非常不錯,門口支起一口二尺鍋,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熱氣,鍋裡是依稀可見一根根深白的羊骨頭和一個羊頭。老闆娘是個年輕女子,大約三十歲的樣子,肉白胸大,系一條桃紅花底的圍裙,嗓門喊的天大:“剛出鍋的羊湯啦,不鮮不要錢啊!”就這樣喊着,一個個土頭灰臉的男人就鑽了進去。也不知道是衝羊湯去的,還是看中了胸前的兩坨肥肉,到了老闆娘跟前都要停下來嘿嘿笑兩聲,在老闆娘的胸前看兩眼。可惜是冬天,要是夏天,估計人就更多了。老闆倒是一臉的面善,也不計較,每進一個人都要衝人家點頭笑笑。
原小生對尉南鄉這條街也算是非常熟悉了,這夫妻二人看上去有些眼生,應該是外地來的。
大冷天的天,來一碗羊湯,再放上旺旺的辣子,也的確是一種不錯的享受。原小生正好早上沒有吃飯,這個點上已經是飢腸轆轆了,乾脆也跟着人羣一頭鑽了進去。
“一碗羊湯,煮兩根麻花,多放些辣子。”原小生進去後,找了位置坐下來就衝老幫娘喊道。
“好——嘞!”老闆娘麻利地應了一聲,隨手記在一個小本子上,以便一會結賬,又衝外面忙活的老闆喊道:“一碗羊湯,兩根麻花,多加辣子不要醋!”
這老闆娘真有點意思,哪兒有羊湯放醋的,大概是爲了喊着順口吧。原小生這樣想着。不一時功夫一碗熱氣騰騰的嫩白羊湯就端了上來,上面飄一層油汪汪的辣子。兩根麻花煮好了單放在一個盤裡。老闆想的真周到,麻花放羊湯裡無形中湯就少了,怪不得生意會這麼好。
原小生先對着羊湯美美地哧溜了一口,美!色香味俱全,而且是那種標準的粗瓷大海碗。記得上高中那會,在河灣縣上學,每禮拜最享受的就是在大街上來這麼一大碗羊湯,外加兩根麻花,簡直如神仙一般的享受。現如今由於物價上漲,這種大海碗羊湯已經被平口小瓷碗替代了,想不到能在家門口還能喝上這麼好的羊湯。
就在原小生陶醉在美味的羊湯中的時候,忽然一個粗野的聲音讓大家都愣住了。
“停了,停了,先停了。”一個穿一身制服,頭上歪戴着一頂大蓋帽的青年人滿身酒氣忽然衝了進來,嘴裡咬一根牙籤,明顯是剛從對面興隆大酒店出來的,後面還跟着兩個人,一個戴一副眼睛,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另一個卻凶神惡煞一般,站在門口衝老闆道,“手續都辦齊了嗎就開張?”
這是尉南鄉工商所新來的所長,叫柴新民,小名二奎,有個外號叫財神,據說是柴文山的一個本家侄子,具體是什麼侄子就不可而知了。後面跟的那位凶神惡煞般的人物是後嶺村的,叫雲蛋,是尉南街面上地痞,在工商所當臨時工,跟着柴新民混吃混合。
老闆急忙撩起圍裙,將一雙油手擦了擦,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紫雲”,拆開了,抽出一根,正要往柴新民手裡遞,卻柴新民一把躲了過去,點了一根,全部裝進了口袋。老闆依然一臉賠笑道:“柴哥……”
“誰他媽是你哥,你跟他媽的誰套近乎呢?抽你一盒煙就是你哥了啊。X了你老婆是不是就能和你一旦挑了啊。”說完看了一下身後的兩個人,身後的兩個人馬上哈哈笑了起來,那叫雲蛋的地痞馬上奉承道:“柴哥不是一向喜歡苗條妞兒嗎,今天怎麼想換口味了?”說完三個人又是一陣哂笑。
老闆娘窘在那裡,臉上羞紅的跟蒙了一層大紅布一樣,卻也不敢說半句話。她豈能不知,在尉南鄉地面上,要是得罪了柴新民,就等於紮了自己的飯碗,雖被羞辱也只能忍氣吞聲。
“說,手續什麼時候能辦齊?”柴新民又BI問了一句,手裡的牙籤不斷在嘴裡面鼓搗,鼓搗一陣子也不知道鼓搗出了什麼東西,轉身就吐,有幾次差點吐到羊湯鍋裡,也好像跟壓根沒有看見一樣。
“柴……柴所長,我的申請表不是已經給你填了,錢也給你交了……”老闆戰戰兢兢地說道,說了半截還是被柴新民打斷了。
“申請交了怎麼了,錢交了又怎麼了,我讓你回去等着,讓你開張了嗎?你他媽一個外地蛋,膽子倒是不小。你也不在尉南鄉街面上掃聽掃聽,誰他媽的敢這樣就開張。少給老子廢話,營業執照辦下來之前,不準開張。那誰,把招牌給我摘了。”柴新民揮揮手,指示叫雲蛋的地痞道。
雲蛋一聽柴新民發號施令,一伸手就將門楣上面的招牌給摘了下來,再一揮手便撂在了大街上。只聽砰的一聲響,那個本來就不怎麼結實招牌馬上摔的稀爛。
“裡面吃飯的都走了,這傢伙連營業執照都沒有,你們也敢在這兒吃飯啊。”雲蛋扔完招牌就衝裡面喊了一嗓子。裡面吃飯的人都是本鄉本土的人,都知道雲蛋不好惹,何況人家現在還是執法人員,就更加連大氣也不敢出了,放下碗筷低頭往外就走。有點良知的就在把羊湯錢壓在碗下面。
原小生本來並不想管這種事情,更何況自己也就是個鄉政府通訊員,人微言輕,犯不着跟柴文山的人過不去,而且況柴文山正踩着趙學東的尾巴不放,萬一柴文山誤認爲這是趙學東在跟他叫板,趙學東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可是這個柴新民做的也實在有些過分了,如果不整治一下,尉南鄉這些商家今後恐怕就沒個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