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元125年6月27日,是原小生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日子。 熱書閣 因爲在這一天,灣子鄉政工書記,灣子鄉整體開發領導組副組長,盤山公路工程領導組組長,突然倒在了即將完工的盤山公路的工地上。
武裝部長趙晨力將這一消息,通過電話告訴原小生的時候,原小生幾乎不敢相信趙晨力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坐在王雲平的辦公室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原小生只感覺耳旁一陣嗡嗡的聲響,眼前一片模糊,好像整個世界快要崩塌了一樣。
過了大約三四分鐘的樣子,原小生纔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對着電話大聲吼道:“趙晨力,我給你說,你必須給我保障龍書記的生命安全,不能出現絲毫的差錯。如果龍書記有個三長兩短,我非把你活剮了不可!”
“原書記,你不要着急,你聽我說……”趙晨力還要給原小生說什麼。卻被原小生馬上給打斷了道:“趙晨力,你什麼也不要給我說,我什麼也不想聽。現在我以灣子鄉黨委書記的身份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聽明白了沒有,不惜一切代價,必須保障龍書記的生命安全。如果龍書記出現不測,你馬上給我捲鋪蓋滾蛋!”
此時的王雲平也感覺情形有些不對,從桌子後面走出來,拉了原小生一把勸解道:“小生,你……”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原小生猛地甩開了。原小生繼續對電話裡的趙晨力問道:“龍書記現在怎麼樣了?現在人在哪兒?”
不想趙晨力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這讓原小生更加窩火了,開口罵道:“趙晨力,你還有沒有一點出息,我問你龍書記現在怎麼樣了,你哭什麼!”
趙晨力這纔在電話裡嚶嚶道:“原書記,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龍書記,對不起灣子鄉的百姓,龍書記他……”
“他怎麼了?”原小生明知情況不好,還是迫不及待地問了一句。然而這一問之後,原小生也忍不住淚水沾滿了眼眶,停頓了一下,還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埋怨道:“趙晨力啊,趙晨力,我以前是怎麼給你交代的,讓你一定照顧好龍書記,你卻……”說了半截,也實在說不下去了,什麼也沒有說,便把電話給掛斷了,這才轉身對王雲平歉意道:“王縣長,實在對不起,鄉里出了點事,我必須馬上回去一趟。剛纔的事情……”
王雲平從來沒有見過原小生的情緒如此激動過,剛纔也聽出了一個大概,便安慰道:“小生,事情既然已經出來了,就要正確地面對,你現在可是灣子鄉的頂樑柱,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千萬不能倒下去。”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腳尖,繼續的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就給我打電話。不要客氣。請你相信,縣委縣府,是你最強大的後盾。”
原小生心中暗罵,要不是縣委縣府非要插手灣子鄉的事情,估計龍書記還不會倒下去,現在說這種話還有個屁用,也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謝謝王縣長。”說完匆忙離開。
路上,駱當仁又打來電話,詢問原小生治喪的事情該怎麼辦,追悼會放在哪兒比較合適。原小生就沒好氣道:“這種事情還要問嗎。龍書記是倒在修路第一線的,追悼會當然要放在鄉政府。”
此刻的原小生頭腦開始漸漸清晰了,繼續道:“駱鄉長,龍書記倒在修路的第一線上,是我們灣子鄉每一個黨員幹部的表率和模範,這一點必須予以充分肯定。而且治喪工作開始的時候,就應該先把這個調子給定下來。”沉默了一下接着道:“另外,龍書記的家屬那裡,必須在第一時間做好安撫工作。要儘量避免發生不必要的麻煩。龍書記風格我們大家心中都有數,但是龍書記家人那裡,就不好說了。你我都要做到心中有數。”
說到這裡,原小生馬上聯想到,龍書記的愛人告狀的事情。過去龍書記活着的時候,龍書記的愛人尚且幹這種事情,現在龍書記不在了,還指不定會幹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呢。儘管誰也不願意看到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誰也無法阻止。萬一龍書記的愛人鬧起來,告到縣裡,肯定會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以此來大做灣子鄉的文章。
原小生倒不是害怕,縣裡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能把自己怎麼樣,而是擔心剛剛乾出點眉毛的灣子鄉整體開發,毀於一旦。
駱當仁豈能不明白原小生的意思應了一聲道:“這一點請你放心,我已經派牛主任二十四小時陪護龍書記的愛人去了。龍書記的愛人,除了哭個不停之外,並沒有什麼異常舉動。只是……龍書記的老母親,悲痛欲絕……有些想不開,情形有些不對
勁,好像有自殺的傾向。”
龍彪畢竟還是一個不到五十歲的中年人,白髮人送黑髮人,放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龍彪老母親的行爲,完全在情理之中。原小生也只能叮嚀道:“無論如何,都必須保障老人家的生命安全。多在老人家那裡坐坐,多做做思想工作,儘快讓老人家從悲痛的陰影中走出來。”
嘆了一口氣,原小生繼續道:“我這個黨組書記,對不起龍書記,更對不起龍書記的老母親啊。”說着話,原小生只覺喉嚨就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一樣,淚水就順着眼眶滾落了下來,急忙用手攜幹,繼續對駱當仁道:“現在已經到了非常時期,你我一定要提高警惕,時刻注意程建元和張鎖成的動向。我擔心這兩個傢伙,很有可能會趁機給我們製造麻煩。我們一定要提前做好一切預防工作。另外,你讓辦公室通知一下,今天晚上八點鐘召開全體班子成員會,任何人不得缺席。”
司機小劉也知道原小生此刻的心情,雙手緊握着方向盤,一路狂飆而行,很快便到了灣子鄉的地界。
從車窗裡看着寬敞整齊的進山公路,原小生就有些走神了,隱約看到前方不遠處,龍彪正雙手叉腰,跟施工單位和監理公司的人唾沫星子亂飛地理論,大嗓門叫嚷着,拍着大腿,非要讓施工單位返工不可。原小生甚至能在車裡面聽到龍彪的聲音:“我跟你們說,你們不要把老子當傻瓜,什麼狗屁在允許的誤差範圍內,在老子這裡就根本沒有這一說,別說是一釐米,就是一毫米都不行。還有那邊的彎道坡度,我剛纔已經測量過了,整整差了一度,萬一就是因爲你們這一度的誤差,司機方向盤一鬆,掉進懸崖,你負責還是我負責?”
旁邊的監理實在聽不下去了,道:“龍書記,你不要在這裡胡攪蠻纏好不好。並不是我要替施工單位說話,你翻看圖紙看看。你說的這些都是在誤差範圍之內的,真的不能作爲檢驗不合格的標準。你要讓人家返工,根本就說不去嘛。”
龍彪馬上一摔手,將身子轉到一旁道:“你明知道老子看不懂圖紙,偏要讓老子看圖紙。你這不是逼張飛繡花嗎。”旋即又道:“既然你們要按照現在的標準修建,爲什麼當初就不把標準制定成現在的標準呢。你說,你說這不是糊弄人,是幹什麼?”
原小生的臉上就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急忙對司機小劉道:“小劉,停車,趕緊停車,看見了嗎。老龍這傢伙又在那邊跟人吵架哩。這個熱鬧我一定要過去看。”
然而小劉並沒有停下來,喉嚨也不禁哽咽了起來道:“原書記,龍書記他已經……”
原小生這纔回過神來。前面確實有一撥人,卻並不是龍彪,而是實施配套工程的人,正在測量路面的寬度。
鄉政府的破吉普車,開進鄉政府大院的那一刻,原小生感覺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小劉急忙過來扶住了,關切地問道:“原書記,你沒事吧。”原小生擺了擺,站穩了腳步。這時駱當仁和鄉里的一干人都迎了過來。
駱當仁一見原小生,眼圈就不禁紅了起來,雙手緊緊握住原小生的手,叫了一聲:“原書記……”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其他人的臉上也都是滿面的淚痕。趙晨力一把撲到原小生的面前,幾乎要跪下來了,哽咽道:“原書記,你打我,罰我吧,是我工作失職,是我沒有保護好龍書記……”說着就抽泣了起來。
原小生這時才發現,趙晨力竟然是一身孝服,也不好說什麼,把趙晨力拉起來問道:“晨力,你給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
幾個人一起到了會議室,趙晨力便哽咽着,將事情的經過,給原小生敘述了一遍。
按照原定計劃,今天早上施工單位的工程已經全面結束,甲方、施工單位、監理方,進行三方工程驗收。驗收結束後,再報縣公路局進行最後質量檢測,就算交工了。
工程總算是要結束了,龍彪天不亮就把趙晨力叫起來,又把一些具體的工程指標跟趙晨力一起覈實了一下,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然而就在驗收的時候,龍彪卻捂着胸口,突然倒地。大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手忙腳亂了半天,卻發現龍彪已經斷了氣。前後短短不到五分鐘時間。直到大家問起龍彪的愛人,龍彪愛人才哽咽着說,龍彪的心臟一直就不大好,極有可能是突發性心肌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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