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駱當仁就發起了善心,悄然對原小生道:“小生,趙小姐既然找上你了,這樣讓人家回去也不合適,你看……”只說了一半,不往小說了,原小生雖知道駱當仁的意思,卻還是故意問道:“我看怎麼樣,你不是想給人家錢吧。這種話,你願意說,你自己說去,我可說不出口。萬一是個烈性女子,不碰一鼻子灰纔怪。”
駱當仁急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咱們的旅遊公司不是馬上要開張了嗎。你我都沒有幹過這一行,正需要一個人來管理。你就不覺得趙小姐挺合適的嗎?”
原小生馬上戲謔道:“老駱,你這個膽子也夠大的。難道就不怕牛主任吃醋嗎?”駱當仁唉了一聲,虎着臉道:“我和牛小枝可是清白的。哪兒有黨組書記帶頭造這種謠的。以後你要是再說,我可翻臉了。”
原小生笑了笑低聲,卻還是不依不饒道:“我哪兒造謠了,牛小枝就是對你有意思嘛。起碼她看你的眼神就很不正常,我雖說在這方面不太敏感,但這一點還是能看出來的吧。”說着捅了駱當仁一把,繼而又一本正經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要發慈悲,把這位趙小姐留下來,但是你別忘了,旅遊公司的董事長是人家馬悅,而不是我們。我們隨便行政干預,人家今後還怎麼經營。”
駱當仁不以爲然道:“話雖這麼說,可旅遊公司也不是他馬悅一家的。起碼在在咱們灣子鄉地盤上,合同上也寫的明明白白,要利益共享,我們往裡面安插個人,也好對她起個監督作用嘛。再說了,人家趙小燕也是個旅遊專業的大學生,又有那麼多年的商場經驗,好歹算個人才吧。我看這事靠譜。”
原小生反駁道:“話不是這麼說的。政企分開是我黨的一貫政策,何況人家馬悅本來就是私人資本。無論如何事先利益共享,也不能干預人家的正常經營。”停頓一下接着道:“當然了,你要是真要想發慈悲,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必須經過馬悅的同意。馬悅點頭了,怎麼都可以;馬悅不點頭,你最好還是把你的菩薩心腸收一收。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記住,這是咱們求人家。”
兩個人悄聲說着話,趙小燕就站起來道:“原書記,駱鄉長,我就不打擾你們工作了,我先走了。”說着起身就要離開。
原小生站起來,心裡其實有跟駱當仁一樣的想法,只是對這位趙小燕不瞭解底細,萬一弄下個禍根,是個什麼也不懂的“純小三”出身,無疑會給馬悅造成很大的麻煩,也會讓自己很被動,就笑了笑,以詢問的口氣,道:“趙小姐,你能來我們灣子鄉也是我們灣子鄉的榮幸。”此言一出,原小生就覺得渾身一陣惡寒,這算什麼榮幸呢,難道是原縣委書記二夫人駕臨嗎。
還是道:“我剛纔跟駱鄉長商量了一下,有這麼個意思。我們灣子鄉不是馬上要搞一個旅遊項目嗎。這段時間正在招聘人才,駱鄉長的意思是,看你能不能留下來幫幫忙。當然了,我們會按照雙方的意願,付給你一定的酬勞。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原小生說完,用殷殷的目光看着趙小燕。要知道在河灣縣這種地方,想要找個大學生,而且是專業對口的大學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是灣子鄉呢。這種在省裡都掛上號的貧困縣,哪個大學生願意來呢。就是本縣畢業的大學生,要麼是像原小生一樣考上了公務員,要麼在外面實在混不下去了,要不然鬼也不願意回來。能招聘到像趙小燕這樣的女人,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想着即便是馬悅也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
趙小燕低頭羞笑道:“我還以爲你們剛纔談工作呢。原來是這事啊。”顯然也有這方面的意思,還是含蓄擡頭道:“好多年一直在做服裝生意,就是擔心自己幹不好。不過要是你們需要導遊的話,我倒是完全可以上任。”
駱當仁卻在一旁道:“做生意嘛,雖然行業不一樣,但都是相通的,何況你大學學的就是旅遊專業。我看肯定能行。你要是不嫌棄我們這個窮山僻壤的話,就留下來吧。”
原小生見駱當仁馬上就要把話往死的說,急忙給駱當仁使眼色,意思是告訴他,這事還沒有經過馬悅的同意,萬不可如此猛撞。萬一馬悅不想留,豈不是兩邊難堪。
原小生接了駱當仁的話道:“趙小姐,這事也不着急。你好好考慮考慮,如果覺得合適的話,完了給我們打電話。你看怎麼樣?”也算是留下了一個退身步。
把趙小燕送走,駱當仁就開始埋怨原小生太過遷就馬悅了,又嬉鬧說:要是讓南家二小姐知道了,非要扒原小生一層皮不可。原小生也知道這種現代理念給駱當仁也說不通,就索性針鋒相對道:“你先別說南家二小姐的事兒。我們好歹還沒有結婚。你和牛主任算怎麼回事呢。要不要我哪天給嫂子彙報一下。看看咱們兩個誰比誰更慘。”
駱當仁就急忙閉了嘴,半天才道:“我算服了你了。看來我和牛小枝的關係,在你跟前算是說不清楚了。”接着轉移了話題問原小生:“班子調整的事情,最近有什麼進展嗎。張書記是不是,還是不同意調整。”說着又埋怨道:“張書記做事也太過謹慎了,總說什麼穩定壓倒一切。穩定是有了,發展卻談不上了。”
見原小生有聽下去的意思,就拓展開了道:“你在縣裡待的時間短,可能對咱們這位張書記還不大瞭解。咱們這位張書記雖說不貪不沾,作風過硬,可也另有所好。”
原小生就疑惑問道:“張書記有什麼愛好?”
駱當仁馬上就神秘了起來,壓低了聲音道:“這你就不清楚了。張書記有些迷信。特別是對風水陰陽,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據傳言說,孫一民剛來咱們河灣縣的時候,張慕雲跟孫一民的關係還是挺不錯的。後來張慕雲聽說孫一民是屬馬的,跟屬牛的,也就是他張書記的屬相相沖,跟孫書記的來往就漸漸少了。前段時間,我回縣城,還聽以前的同事說,張書記私下裡對人說,孫一民落到今天這個下場,說明他當初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我還聽說,張書記這段時間,找了一個風水大師,打算好好看看縣裡的風水,看能不能對他有個臨退轉運。”
原小生覺得駱當仁所言,多少有些離譜了,別的不說,單說張慕雲作爲一名黨的幹部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行爲,就反駁道:“你不要聽風就是雨。張書記再不濟,也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要是風水能左右一個人的命運,那些騙人的風水先生,怎麼不把自家的風水改一改,自己去當縣長、縣委書記呢。張書記怎麼可能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呢。”
駱當仁見原小生不相信,馬上也來勁了,道:“原書記,這種事情你還別不相信。事件萬事萬物,存在既有它存在的道理。別說是張書記了,現在很多市裡、省裡的大領導都相信。你去各地的大小寺院看看,每年春節第一炷香,哪個寺院的不是由當地有權勢的人燒。就是因爲他們都相信,春節第一炷香,能給他們帶來好運。有些地方的春節第一炷香,價格一路飆升,升到了十幾萬,甚至幾十萬的都有。”
原小生就暗含譏諷地問道:“這麼說,你也對此深信不疑了?”
駱當仁訕然一笑道:“我……就不用深究了吧。不過我給你說,這種事情,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很多事情,用科學的方法根本沒辦法解釋。前段時間,歐洲學界發表了一篇關於宇宙學說的論文,用量子力學、廣義相對論解釋宇宙,不是也提到神鬼的可能存在性了嗎。只是以目前的科技手段無法證明罷了。還有西方的大多數科學家不是一邊研究者科研項目,一邊信奉者天主教嗎。所以我給你說,這也算是一種神秘科學。說不定,在冥冥之中,還真有主宰我們這個世界的真神存在。”
駱當仁越說越不靠譜了,原小生就擺了擺手,卻靈機一動道:“駱鄉長,既然張書記篤信風水,那我們何不利用一下呢?”說完看着駱當仁。
駱當仁馬上擺手道:“這個恐怕不大妥當吧。再說了,我們也無從下手啊。而且一旦被張書記識破,你我今後估計要穿三十六碼的鞋了。”
原小生不管不顧道:“這個沒關係。張書記即便要給咱們穿小鞋也是先給我這個黨組書記穿。班子問題一日不解決,我心裡一日就不痛快。撇開班子裡缺兩個人的情況不說,就是程建元那副嘴臉,就讓我看着難受。還有那個張鎖成。要是不給這兩個傢伙一點顏色看看。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就能蹦到房頂上去。”
說到這裡,駱當仁也就不好說什麼了。他知道原小生的脾氣,認定的事情,不管遇到多大的麻煩,也一定要辦下去。何況,自從龍彪犧牲之後,程建元覺得沒有人壓制他了,就更加囂張了,每次開班子會,都要跟張鎖成沆瀣一氣,一唱一和地跟原小生唱反調。要讓原小生對此一忍再忍,還真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