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剛纔還熱鬧異常的羊湯館馬上變得空無一人,柴新民得意地笑了笑,忽然看到依然坐在那裡喝羊湯的原小生,馬上一愣,醉眼迷離往原小生跟前走了兩步轉身對雲蛋道:“喲,想不到這兒還有隻出頭鳥啊。”說着哈哈笑了起來。
柴新民剛從別的鄉鎮調過來,自然不認識原小生,雲蛋卻知道原小生是鄉政府裡的人,急忙低聲對柴新民道:“柴哥,算了吧,人家好歹是鄉政府的通訊員。”柴新民一聽雲蛋的話馬上嘿嘿笑了兩聲。雲蛋是個地痞流氓,對政府裡面的設置不是特別清楚,以爲只要是鄉鎮府的人就不好惹,何況原小生的父親也不是好惹的主兒,這些他都是清楚的。柴新民卻是老油條了,一聽是雲蛋說“通訊員”三個字,馬上放鬆了許多。在鄉政府,通訊員算個吊,不就是個臨時工嗎。
柴新民將擋在前面的雲蛋拔開,又往原小生面前走了兩步,嬉皮笑臉道:“鄉政府的大領導,這家羊湯館沒有營業執照,我們要依法關停,麻煩你老人家動一動,換個地方吧。”
原小生的一碗羊湯已經喝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轉身冷笑兩聲道:“柴所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工商行政管理法上面規定的很清楚,商戶在提交了工商營業執照申請後,如果工商行政管理部門沒有提出異議的話,是可以試營業的。既然現在人家已經提交了申請,你們工商所也沒有提出異議,你爲什麼把人家關停呢。”
柴新民完全是靠柴文山的背景才當上這個所長的,壓根對什麼工商行政管理法一無所知,一聽原小生的話,馬上愣了一下,卻很快又哂笑道:“不愧是鄉政府的大領導,還懂法啊?不過我告訴你,你今天這個法算是講錯地方了,在尉南鄉地面上老子就是法,跟老子過不去就是跟法律過不去。老子不想讓誰開張誰就別想開張。明白嗎?小嫩蹶子!”柴新民說着伸手就在原小生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這一巴掌雖然拍的不疼,卻是一種挑釁的信號。
“請你放尊重一點。”原小生不想跟他計較,強壓着心頭的怒火。
“放尊重一點是吧,放尊重一點是吧……”柴新民好像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再次伸開巴掌向原小生的腦袋上打了過來,不過打了幾次都被原小生巧妙地躲閃開了,“喲呵,還學會躲了是吧。”柴新民說着又要去揪原小生的衣領。
眼看着柴新民的黑手就要過來了,原小生略微將身體一側,柴新民抓了個空,又喝了酒手底下沒有分寸,往前趔趄了幾步,啪一聲摔倒在原小生剛纔喝羊湯的飯桌上。羊湯碗裡的殘羹受力濺起,潑灑了柴新民一臉。
柴新民惱羞成怒,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破口大罵道:“好你個小兔崽子,跟老子叫上板了,我看你活膩歪了。”說着變掌爲拳,就向原小生的面門打了過來。
原小生也不躲閃,一伸手抓住柴新民肥膩的拳頭,身體往後一縮,再稍微用力一拉,柴新民的腋窩馬上露了出來,再迅速出腳,踢了過去。
“媽呀——”一聲如殺豬般的嚎叫,柴新民馬上用另一隻手握住腋窩臥倒在地,同時向雲蛋和另一個戴眼鏡的人法號司令道:“你們兩個是死人啊,還不給老子上。”
戴眼鏡的年輕人,看上去就一副斯斯文文的樣子,應該是剛分配來的大學生,估計壓根就沒有打架的經驗,一見原小生把柴新民打了,嚇得瑟瑟發抖,那裡還敢動手,也是剛纔聽雲蛋說原小生是鄉政府的人,只好勸解道:“這位領導,有話好好說,幹嘛動手呢?”
這他媽的真是操蛋的不能再操蛋的話了。估計這位大學生也是被墨水灌迷糊了,明明是柴新民先動的手,卻要說讓原小生停下來。
雲蛋站在旁邊更是打也不是,不打也不對,左右爲難。要是打,自己能不能打過原小生暫且不論,要是讓原小生的那位當過特種兵的老爹知道了,這以後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原小生父親的身手他是見過的。一次有個小孩在街上玩踢毽子,用力過猛,一下子把毽子踢到了原小生父親水產店的房頂上。當時正是大中午,街上也沒什麼人,原小生的父親就轉到房子後面,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略微助跑了兩步,就站在了三米多高的房頂上。這一幕正好讓街上瞎轉悠的雲蛋看到了,看的目瞪口呆,跑去問原小生的父親。原小生的父親卻說雲蛋看花眼了。不過雲蛋卻毫不含糊地確定,自己並沒有看花眼。從此以後對原小生的父親尊敬有加了,不敢有半點造次。
柴新民見兩個人都不敢動手,也仗着有柴文山做靠山,一咬牙狠勁就上來了,嚯地一聲站起來,伸手就拉了砍羊骨頭的砍刀,回身就向原小生身上橫掃了過來。
“我草你媽!”柴新民砍過之時,以爲這一刀定能把原小生放翻,嘴裡唧唧哇哇地罵了一句。
“去!”柴新民拉砍刀的那一剎那,原小生已做好準備,沒等砍刀過來,一個側踢早踢到了柴新民的小腹。柴新民的身子馬上飛了出去,一屁股落在門口的羊湯鍋裡,滾燙的羊湯哧啦一聲,直入肉骨。應急反應,讓柴新民媽呀一聲尖叫後,就從羊湯鍋裡跳了出來,卻依然不服輸,掄起砍刀暴跳如雷道:“老子今天要是不剁了你,就不姓柴!”說着砍刀又向原小生掄了過來。
“住手!”
就在兩個人打的焦灼火熱的時候,突然從門口傳來一個鏗鏘的女生,一個穿着黃色羽絨服,裡面的低領保暖擠壓着一對傲人雙峰,顯出一條深深的RU溝的女孩,站在門口大聲呵斥了一聲。柴新民一聽那聲音,馬上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站在那裡半步也挪不動了。
“琴琴!”停下來後,柴新民才感到屁股上一陣鑽心的疼痛,不過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捂着屁股哎喲了兩聲,一臉媚笑地叫了一聲。
“柴新民,你噁心不噁心,我沒有名字嗎?”來人正是尉南鄉團委書記,河灣縣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南振海的千金小姐南素琴,“幹嘛在這裡打架?”南素琴柳眉倒豎,也不管柴新民屁股上還在冒着熱氣,直接問了一句。問完又溫情脈脈地在原小生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估計是看原小生有沒有受傷。
“這個……”柴新民自知理虧,在南素琴面前可不敢胡說八道,一副慘不忍睹的樣子笑了一下道:“這你就不用管了,你還沒有吃飯吧,走,咱一塊吃飯去。隆興大酒店,我請客。”
這傢伙估計也是被南素琴那誇張的S型身材迷了心竅,一身的羊湯,也有臉叫人家女孩子吃飯。
南素琴在柴新民的身上看了一眼道:“你還是先回去把自己拾掇拾掇吧。”說着就拉了原小生離開了羊湯館。
柴新民看着南素琴和原小生揚長而去,站在那裡半天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今天這頓打卻挨的非常結實,又見原小生被南素琴拉着手雙雙離開,心裡翻江倒海,豈肯善罷甘休。
拐進新鄉路,南素琴放開了原小生手埋怨道:“你怎麼跟柴新民幹上了呢?你知道柴新民是什麼來頭嗎。他可是柴文山的親侄子,這事要是讓柴文山知道了,你這一輩子估計就毀了。”
原小生笑了笑道:“這事說好辦也好辦,說難辦也難辦,那就看怎麼處理了。”其實心裡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如果柴文山真的計較起來,拿自己一個小公務員沒辦法,肯定會把這口怨氣發泄到趙學東的身上。趙學東的前途毀了,自己的前途還從何談起。看來還必須想個辦法,把這事擺平。
南素琴一臉嚴肅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好辦呢。要是換了別人還好說一些,柴文山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又極陰險狡詐。哪一天你要是落在人家手裡,估計就完蛋了。”
原小生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我一個小公務員,怕什麼呢。難道他還能把我開除了不成?再說了,他也沒那個權利。要開除公務員是要上縣委常委會的。我就不信他柴文山就敢把他侄子的事兒擺在桌面上說。”說完又嬉笑地看着南素琴道:“既然連你都知道柴文山陰險狡詐,你老爹爲什麼還要把你姐姐嫁給他兒子呢?這不是把你姐姐往火坑裡推嗎。”
一句話把南素琴問的無言以對。原小生當然知道這是官場上的政治聯姻,爲的是相互有個照應,一榮俱榮,卻故意有此一問。
“不和你說了!”南素琴嘟起性感的櫻桃小嘴,一副生氣的樣子,扭臉自顧自地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