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回來,剛下車,原小生就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這讓原小生幾乎崩潰,因爲站在遠處一身豔紅裙子,又穿了一雙誇張的高跟鞋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妻南素琴,
這位似乎天生就一副明星胚子的未婚妻,總是打扮的妖冶異常,今天又特意將大波浪的長髮紮了起來,在後腦勺總了一個馬尾,把那修長白嫩的脖頸展露了出來,肩膀上的豔紅裙帶一直拉到了肩膀的下面,胸前就擠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白皙的皮膚跟豔紅的裙色映襯着,更顯得姓感誘人了,更要命的是那豔紅的裙子也並非馬悅身上的連衣裙,而是一條只略略蓋住了大腿的超短裙,腿上卻並沒有穿絲襪,一雙長腿白深深地展現在那裡,與馬悅一身的素淨形成的明顯的反差,不免讓人浮想聯翩,
看見原小生,南素琴也不管身旁的馬悅,早歡天喜地地跑了過來,一把摟住了原小生的脖子,親暱道:“怎麼樣,沒想到我會過來吧。”
大庭廣衆之下,原小生多少有些窘迫,急忙將南素琴輕輕從身上拉開了道:“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斯文一點,這可是鄉政斧大院,也不怕被人看見了。”
南素琴拉着原小生的胳膊,不管不顧道:“我纔不管在什麼地方呢,我拉的是自己的老公,又不是別人,怕什麼。”這話說的多少有點向馬悅示威的成分了,說着纔將目光瞥向了身旁一臉不知所措的馬悅身上,問道:“小生,這位是不是你經常給我說起的馬總啊,怎麼也不給我介紹一下呢。”
原小生這才簡單介紹了一下,原以爲這種情況,馬悅肯定是要離開避嫌的,不想馬悅跟南素琴握了握手之後,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這讓原小生同志情何以堪啊,只好道:“咱們還是到我辦公室說話吧。”
正走進鄉政斧的臨時駐所,眼前馬上又出現了兩個讓原小生想要逃跑的身影:一個是河灣縣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南振海同志,一個是河灣縣衛生局副局長周芳蓮同志,這兩個人的出現,馬上讓原小生感到大禍即將臨頭,用責備的目光看了南素琴一樣道:“你父母要過來,怎麼事先也不給打聲招呼呢。”也只好硬着頭皮迎了上去,招呼道:“南縣長,阿姨,你們來了。”
南振海和周芳蓮顯然已經看見了原小生身旁的馬悅,在馬悅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也沒有理會原小生,而是對馬悅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這不是馬總嗎,你父親最近還好嗎。”
馬悅倒是不亢不卑,站在那裡一臉微笑回答道:“謝謝南縣長關心,我爸爸最近挺好的。”又禮貌地問道:“南縣長和周局長,還好吧。”
南振海點了點頭,卻沒有回答馬悅的問題,
一旁站的駱當仁一臉殷勤的笑容對原小生道:“小生,南縣長一直非常關心咱們灣子鄉的整體開發,今天可是特地過來視察咱們的開發項目的,你剛纔和馬總到進山的時候,我具體給南縣長介紹了一下,南縣長特別滿意,還誇你領導有方哩。”
程建元也接了話茬道:“對對對,南縣長對咱們灣子鄉的整體開發非常滿意,還特別強調,要把藥材種植和乾果林項目抓實、抓好、抓出效益,爭取能成爲咱們灣子鄉農民脫貧致富的有力抓手。”
駱當仁和程建元也是知道原小生跟南振海的關係,要不然也不會在一位常務副縣長面前,誇耀原小生,藥材種植和乾果林即將成爲灣子鄉老百姓脫貧致富的重要依託,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即便是南振海不說,原小生也會把這兩個項目抓起來,就例行公事對南振海道:“謝謝南縣長關心,我們灣子鄉全體黨員幹部,一定認真落實你和縣委、縣府的指示精神。”
南振海依然是板着一張面孔,點了點頭道:“現在旅遊開發項目怎麼樣了,今天正好馬總也在這裡,就給我說說吧。”
南振海不要原小生彙報,偏偏指名道姓地讓馬悅介紹,其用意就不言自明瞭,原小生也沒有想到,南振海的肚量竟會這麼小,從見到馬悅之後,就一直盯着馬悅不放,好像非要出馬悅的醜一樣,
馬悅上前一步,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怯意,微微笑了笑,俏麗的嘴脣略微咧開了一下,顯得愈發楚楚動人了,道:“南縣長是這樣的,目前因爲國際國內的鋼鐵市場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疲軟,市場飽和度在不斷提升,價格跟着一路下滑,所以我們的鐵礦石價格也跟着一路走低,而虎頭嶺的礦產資源又是灣子鄉整體開發的基礎,礦石價格的走低,必然要影響到我們的營業收入,極有可能要面臨資金鍊的斷裂的狀況,如果一直這樣發展下去,我們必須做出兩種選擇,第一,停止一兩個旅遊項目的開發,以節約資金,保障在開發之處不出現虧損;第二,尋找銀行貸款等更多的資金支持,加快旅遊開發項目,
當然這樣做,多少有些過於冒險了,畢竟我們無法預料旅遊項目投入運營後,能夠給我們帶來多少受益,以目前的情況分析,我們只能在這兩者之間,選擇其一,要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不僅我們原馬集團扔進去的四千萬啓動資金血本無歸,就連銀行一個多億的貸款也要陷在裡面,那麼等在我們面前的就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破產。”
馬悅侃侃而談,表現的成熟而大氣,跟一旁嬌氣甚至還有些懵懂的南素琴又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這讓這位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南振海同志愈加惱火了,馬天虎的兒子馬豐他是見過的,根本不像是富家子弟,瘦骨嶙峋的樣子,看上去跟剛剛從饑荒年代過來的一樣,雖說是研究生畢業,說話卻木訥異常,聽說畢業一年多竟然找不到工作,只好在馬天虎的永勝鋼鐵集團供職,想不到馬天虎的女兒竟然如此思路清晰,伶牙俐齒,再看看自家的姑娘,他實難壓制住恨鐵不成鋼惱火,
不過南振海怎麼也不可能把這種惱火寫在臉上,甚至隨着馬悅的侃侃而談,臉上出現了很有風度的微笑,聽馬悅說完了,就誇讚道:“了不得啊,怎麼說呢,人們常說虎父無犬子,我看馬總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你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以馬悅現在的經營理念早已經超越了父親馬天虎,但馬悅還是謙虛道:“南縣長過獎了,我跟父親比,還差的太遠,希望南縣長能夠多多指教。”
南振海臉色又沉沉地道:“我可指教不了你哦。”好像馬上又想起了什麼,忽然問道:“你剛纔說你們的公司名字叫什麼。”
馬悅一字一頓道:“原馬集團,全稱是原馬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現在旅遊公司的註冊名字是原馬旅遊開發股份有限公司,是原馬實業的一個子公司。”
南振海一聽馬悅的介紹,臉色馬上爲之一變,就連周芳蓮和南素琴也聽出了其中的蘊意,互相對視了一眼,
南振海不動聲色道:“好,很好嘛,原馬,原野上的駿馬馳騁縱橫,很好,很好,我也祝願你們這個原馬集團能夠越做越大,越做越強,成爲咱們河灣縣,乃至沂南市、河西省的企業標杆。”說完就馬上就對馬悅下了逐客令道:“馬總,我看今天就這樣吧,你先忙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跟鄉里的同志們說說,回去後,替我向你父親問好。”
馬悅離開後,駱當仁和鄉里的幹部也已覺察出南振海臉上的不快,紛紛推說有事離開了,只留下了原小生一個人,當然岳丈大人親自來訪,原小生就是想溜也溜不掉的,眉頭一皺,就對南振海道:“南縣長,我們去看看新建的鄉政斧大樓,你……”
原小生的話未說完,南振海就厲聲責備道:“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一口一個南縣長,難道在你原書記的心目中,我南振海就不配當你的岳父嗎。”
見南振海火氣竟然一下子變得這麼大,甚至連起碼的顏面都不顧了,原小生還真有些手足無措,急忙轉臉向南素琴求助,南素琴卻悄聲道:“都這個時候,還不叫爸。”
草,原小生心中暗暗罵娘,這都他媽的什麼事兒呢,尚未有結婚,就讓叫爸,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就算是結了婚也要有個適應的過程吧,只好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含糊地叫道:“叔。”
結合河灣縣的新舊風俗,原小生的這個稱呼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有些結過婚的還是叫岳父爲叔,更別說自己沒有結婚了,
南振海雖心中不快,倒也不便再做計較了,自顧自地憤然向原小生的辦公室走去,一進辦公室門,南振海就有些摟不住火了,大聲責問道:“小生,我問你,這個馬天虎的閨女到底要幹什麼,啊,把自己的公司名字叫成是原馬集團,到底是何居心,你事先知道不知道,既然知道,爲什麼還任由她這樣亂叫,我看你就是純心的,我給你說,你小子再要給我耍什麼小心眼,小心我把你的腦袋給擰下來。”
南振海真的發火了,火的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這根本就不符合南振海過去的做事風格,如果要對南振海的行爲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詞語了:狗急跳牆,南振海恐怕是遇到什麼麻煩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