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記得、記得。”原小生應了兩聲,繼續問道:“怎麼了,她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兒?”
陳昊停頓了一下道:“倒是沒什麼事兒。不過,我看她那樣子,對你好像有點意思。當然了,這只是我的猜測,並不一定準確。或許她找你還真有什麼事兒也說不定。”
陳昊的話雖然含含糊糊,原小生卻能聽出來,這事八成就是真的,腦海中不由浮現了田曉蓉的樣子,溫文爾雅的女孩子,林黛玉一般的超凡脫俗,似乎並非人間所有,而是從仙界而來,看一眼便要神魂顛倒。這樣的女孩子,別說是沂南市,就是河西省,甚至全國都很少見。美的讓人不敢碰觸。
“原市長,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掛了,我們有空再聯繫吧。”陳昊似乎能從電話的另一頭,體會到原小生此刻心情。
原小生急忙把思緒拉回到現實中,爲自己剛纔的失態尷尬一笑道:“那什麼,我這兒沒什麼事兒。這樣吧,那天有時間了,我們一塊吃個飯吧。來了好長時間了,總想好好和你聚一聚,就是騰不出時間。”
陳昊笑了笑道:“知道你工作忙。要不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叫上田曉蓉,我們一塊聚一聚。你看怎麼樣?”
陳昊這種人,真是精明的要命,好像就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一樣,連你想什麼都看得出來。說出來後,卻不會露出絲毫馬腳。也許是繼承他父親陳子同的基因,也許是整日耳濡目染的結果。總之這樣的涵養,一般人想學是學不來的。
原小生想了想道:“那好吧,我看就晚上六點鐘吧。地方,你來選,到時候給我打電話。”
掛斷電話,原小生的心思再次不由自主地又神遊到田曉蓉的身上。在黨校一塊學習的時候,就有些好感,後來竟日思夜想了一段時間。不過隨着時間的推移,整體泡在工作中,把這些兒女私情也就淡忘了。馬上要再次見面,竟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和緊張。
原小生正愣在那裡胡思亂想,電話突然間又響了起來,接起來竟是權雲海打過來的。對於權雲海這個秘書,原小生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相處。有時候,原小生甚至會認爲這是李東權故意給自己的難堪。因爲權雲海,無論是年齡還是資歷,都已經不適合當秘書了,辦公廳偏偏就安排給了自己,如果不是李東權的授意,不管是政府這邊的秘書長谷維清,還是市委那邊的秘書長張明林,都不可能連這點起碼的常識都沒有,把權雲海安排在自己身邊當秘書。不過既然已經安排了,自己也就不能說什麼。畢竟按照有關規定,領導秘書都是市委統一安排的。
電話接通後,權雲海就哼哼唧唧道:“原副市長,有個事我想馬上給你彙報一下,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
原小生冷哼了一聲心想,方不方便,你這電話都打過來了,難道我還能不讓你說話嗎,就笑了笑道:“權處長,有什麼事兒就說吧。”
權處長這個稱謂也是原小生琢磨了很長時間,才定下來的,一方面是想讓權雲海知道,他並不適合給自己當秘書,另一方面也是叫給谷維清等人聽的。
權雲海或許已經習慣了,繼續道:“是這麼回事,昨天晚上沂水公園出事了,一個女人跳河自殺了。”
原小生心想,一個女人跳河自殺你給我彙報幹什麼,這個三十多萬人的城市,有那麼一兩人個想不開自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既然知道了給警局打電話就是了,有必要給我彙報嗎。但畢竟不知道權雲海用意何在,就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麼。
權雲海繼續道:“我從側面瞭解了一下,這個女人是馬水成的情人,不知道跟馬水成的死有沒有關係,所以纔給您彙報一下。”
如果跳河自殺的這個女人真如權雲海所言,是馬水成的情人,那她爲什麼藥跳河自殺呢?爲馬水成殉情嗎?似乎有些太過滑稽了。現在的女人都很現實,跟馬水成這樣的有婦之夫交往,本身就動機不純,馬水成死了,只能讓他們感到晦氣,要說給馬水成殉情,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
可是這個女人又爲什麼要跳河自殺呢?權雲海又爲什麼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呢?原小生心中不由的疑慮重重,但也沒有表露出來,道:“老權,我知道了,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有什麼事情及時給我彙報。我還有點事,先就這樣吧。”
原小生不經意間便把對權雲海的稱謂做了變換,當然是爲了讓權雲海感到更加親切一些。不管權雲海目的何在,畢竟把這件事情彙報給自己,就說明人家有向你靠攏的意思。
這邊權雲海的電話剛撂下,那邊蘭新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原市長,沂水河有人跳河的事兒,你知道了嗎?”
蘭新天畢竟是市長,說話非常注意用詞,並沒有說是一個女人跳河,而說是有人跳河。因爲女人這個本來只是對人性別描述的詞語,往往能演繹出很多感**彩來。好像,如果說女人,便是對桃色事件感興趣。蘭新天是市長,要對沂南市每一個人的生命安全負責,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所以在他的眼裡只應該有人,而不應該有性別的區分。
原小生實事求是道:“剛纔權雲海已經給我說過了。”當然,原小生不會說權雲海從側面瞭解到的東西。
蘭新天沉默了一下接着道:“這樣吧,你現在如果有時間的話,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有些事情,我想跟你當面說說。”
原小生想了想道:“好吧,我馬上就過去。”
對於蘭新天這個人,原小生還是有所瞭解的,一向剛正不阿、清廉自律,但是人總會在環境中改變的。正如有些人所說,官場就如同一個大染缸,一旦進去,出來是什麼顏色是很難預料的。
原小生走進蘭新天的辦公室的時候,蘭新天正在端着茶杯,一邊向茶杯裡吹氣,一邊用嘴脣試茶水的溫度,見原小生進來,就將茶杯放了下來,做了個請坐的動作,用似問似說的含餬口氣道:“小原市長,你來市裡也有段時間了吧。”
原小生在蘭新天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道:“三個月零一週。”
蘭新天就呵呵笑了兩聲道:“年輕就是好,記憶力驚人啊,連零頭都記得這麼準確。”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立馬道:“哦,對了,你是三個月前的週一報的到,今天正好是禮拜六,剛剛三個月零一週。哈哈哈”
當然,蘭新天禮拜六早上就把原小生叫到辦公室,絕不會單純地只說來了多長時間的事兒,所以對於蘭新天的補充說明,原小生只是點頭笑了笑,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沉默了一下,蘭新天就從桌子後面走出來,坐在了原小生的身旁,將腦袋歪了過來看着原小生接着道:“小原市長啊,你來市裡時間不長,對市裡的情況可能還不是特別熟悉。我這個市長難當呀。”說着兀自搖了搖頭。
原小生能看出來,蘭新天拿出這種要跟自己交心的姿態,肯定是要給自己說什麼,便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接茬。
蘭新天見原小生不說話,就變換了談話方式道:“你覺得李書記這個人怎麼樣?”說完了,好像又覺得作爲一個市長問這樣的問題似乎又有些不太合適,就笑了笑道:“當然了,我並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一下,你們年輕人對我們這些老傢伙的看法,自然是要從李書記談起了。”這種掩蓋的手法,雖然並不是那麼高明,但多多少少能淡化一些對立的意思。
這段時間,原小生早就對李蘭二人的不和有所耳聞,哪兒能聽不出蘭新天的意思,但是蘭新天剛纔電話裡說沂水公園有人跳河的事兒,現在卻隻字不提,又說起了李東權,就讓原小生有些搞不懂了,便含糊道:“李書記還是非常值得我們尊重的。”
這話讓蘭新天多多少少有些失望,訕然一笑,點了點頭道:“是啊,是啊,李書記還是非常值得我們尊重的。”停頓了一下就把話題直接跳躍到沂水公園有人跳河自殺的事情上,道:“據說昨天晚上跳河自殺的女人是馬水成的情人,你知道嗎?”
原小生怔了一下點頭道:“剛纔權雲海給我彙報的時候,說他從側面瞭解的情況是這樣的。”
蘭新天看着原小生問道:“你怎麼看?”
原小生就有些反感了,感覺蘭新天這是在故意刁難,自己對馬水成的事情幾乎是一無所知,所瞭解的也並不是市委市政府告訴自己的,平白無故問自己,豈不是在憑空指責,就淡淡地哼了一聲道:“這種事情,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詢問程遠峰同志,比較合適。”
蘭新天見原小生面色有些難看,就呵呵笑了兩聲,擺了擺手道:“你千萬不要誤會,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你探討一下目前的幹部問題。你是副市長,也是市政府重要的黨組班子成員,這些事情,我不跟你說跟誰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