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喪屍低頭看了看阿里亞娜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突然也伸出手,放在阿里亞娜的胳膊上。
他在迴應自己!這隻男喪屍在迴應自己!
阿里亞娜狂喜,自己的計劃正在一步步接近成功!
就在這時,醫務室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吼叫。
阿里亞娜一扭頭,看到金髮女喪屍正站在門口,衝着男喪屍大吼着。
男喪屍收回了搭在阿里亞娜胳膊上的手,大步走出了醫務室,金髮女喪屍跟在他的身後,不時吼叫幾聲,就像一個正在責怪埋怨自己丈夫的妻子--因爲她的丈夫居然和別的女人混在一起。
阿里亞娜敏銳地從金髮女喪屍吼聲中聽出了一絲威脅的味道,她沒有跟上去,只是目送着男喪屍離開,但她知道,自己正在走一條匪夷所思的路,人與喪屍溝通之路,不是異能者,也不是智屍,而是普通的人,與普通的喪屍溝通之路。
阿里亞娜擡手去摘衣櫃裡的白大褂,手剛觸着衣服,突然又頓住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突然一咬牙,將衣服全都脫了下來,她要和喪屍交流,就要和喪屍一樣。
營地裡的喪屍幾乎都不穿衣服--衣服在熱帶溼熱的氣候中,早就爛光了,只有男喪屍和金髮女喪屍圍着獸皮--從現在起,阿里亞娜也不再穿衣服,只有這樣,她才能融入喪屍的羣體。
阿里亞娜安穩地睡了一夜,傷口的子彈已經取出。藥也用上了,阿里亞娜這一夜睡得很沉,就彷彿她是睡在海角號上一樣安穩。
天亮了,喪屍走出集裝箱,開始吃早餐。
阿里亞娜從牀上翻身而起,她對着鏡子瞟了眼肩膀上的繃帶,有點滲血,有一點點痛,一點點癢,很好。這說明傷口正在恢復。壞疽的風險已經過去了。
阿里亞娜坦然站在集裝箱門口,經過的喪屍有的視若無睹,有的衝着她露出牙齒吼叫,但阿里亞娜一動不動。只到看到男喪屍和金髮女喪屍走過來。她才迎上去。也不多話,就挨着男喪屍走。
男喪屍並不理睬阿里亞娜,倒是金髮女喪屍。衝着阿里亞娜吼了一聲,似乎警告她不要靠近自己的男人。
阿里亞娜對金髮女喪屍的威嚇一點不在乎,她認定,在這個營地裡,只有男喪屍才能做主。
果然,金髮女喪屍吼過後,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似乎它也有些困惑,不知該怎麼面對阿里亞娜,營地裡也有別的女喪屍,但沒一個象阿里亞娜那樣。
早餐開始了,一切已經成了規律,男喪屍剁肉塊,女喪屍煮食,然後男喪屍會對昨天各喪屍的勞動表現,一一進行獎懲,幹得好的多吃幾塊肉,不服從自己命令的就少吃。
阿里亞娜緊緊跟隨着男喪屍,端着找來的一個碗,端給正在分食的金髮女喪屍,金髮女喪屍看了看男喪屍,男喪屍毫無動作,她低吼了一聲,給阿里亞娜的碗了舀了一碗肉湯,裡面有好幾塊肉--就如對待別的喪屍一樣。
阿里亞娜這時纔將心放在肚子裡--從現在起,喪屍營地纔算是真正認同了她。
她看着已經變成普通喪屍的男船員,可惜了,如果他還活着的話,就能幫助自己做更多的事,現在自己只有孤身一人,還要做很多事,才能在營地裡生存下去,進而得到男喪屍的信任。
喪屍們吃完早餐,自然而然地去做各種事,那個曾被海角號衆人襲擊的斷腿小喪屍,被男喪屍抱着送上了一匹小馬,小馬駝着它前往農田,驅趕鳥獸,跟着它一起去的還有好幾只孩子喪屍。
金髮女喪屍帶着部分女喪屍來到牲口棚,開始給奶牛、母羊等擠奶,或者撿拾雞鴨下的蛋,收拾完好,牲禽們自行大搖大擺走出營地,到草原和湖泊邊覓食--猛獸們早就被男喪屍驅趕進叢林,牲口們倒也不怕被襲擊。
阿里亞娜擠在女喪屍之間,擠奶收蛋,只不過她的動作可比女喪屍們細緻得多,沒有把奶都擠到桶外,或失手將蛋給打碎。
喪屍們的生活很簡單,吃了飯,就是休息,然後再吃飯,再休息,下午,男喪屍騎着黑馬帶着喪屍騎士們出發,回來時,帶着不少魚和小獸。
阿里亞娜跟着金髮女喪屍開始處理這些小獸,金髮女喪屍做法很簡單,舉着斧頭一頓亂剁,連皮帶肉剁成碎塊,阿里亞娜卻仔細得多,細細將毛剝下來,清理出腸胃裡的髒物--喪屍是不在乎這些東西的,但是阿里亞娜早上吃了一口包着糞便的大腸,實在是忍受不了,她雖然已經下定決心和喪屍生活在一起,可也不能天天吃大便啊。
其他的女喪屍對阿里亞娜的做法視若無睹,照樣將帶着皮毛、糞便的肉塊扔到鍋子裡,然而,金髮女喪屍卻又有所不同,她的學習能力顯然比別的喪屍更強,她注視着阿里亞娜麻利地剝了幾隻小獸的皮,清理內臟後,突然吼叫着,從別的女喪屍手裡奪過了小獸,全都堆到了阿里亞娜面前,然後帶着其他的女喪屍圍在旁邊看着。
阿里亞娜特意將自己的動作幅度放慢,將自己清理動物的每一個動作都讓圍觀的女喪屍們看得清清楚楚,一衆女喪屍中,有的女喪屍呆呆地一動不動,有的女喪屍胡亂扭着頭到處亂看,只有金髮女喪屍和另外幾隻女喪屍,直視着阿里亞娜的一舉一動。
阿里亞娜連續剖了好幾只小獸,金髮女喪屍突然上前奪過阿里亞娜手裡的刀子,照着阿里亞娜的樣子,解剖起小獸來,當她將整張皮都剝下來看,阿里亞娜一字一句地道:“幹得非常好。”
也不知金髮女喪屍聽懂了沒有,她吼叫了一聲,其他的女喪屍再次動作起來,只不過,大多數女喪屍依然在亂剁,只有極個別的女喪屍笨拙地剝着皮,清理着腸內的髒物,雖然她們將皮毛劃割得破破爛爛,但畢竟是種進步。
阿里亞娜將所有的皮毛用鹽醃了,然後放在集裝箱裡陰乾,她並沒有休息,而是將喪屍們使用的刀啊斧啊都打磨了一遍。喪屍們使用刀斧只會亂砍亂剁,刃上早就如同被狗啃過一樣,坑坑窪窪。
收拾了刀斧後,阿里亞娜又開始洗碗洗鍋,尤其是那口大鍋被扔在火堆裡不知燒過多長時間,有時鍋底都燒焦燒乾了,沒有燒破實在算得是奇蹟。
阿里亞娜用沙子用力打磨着鍋碗,打磨得鋥亮。
金髮女喪屍一直跟在阿里亞娜身後,如同一個孩子一樣好奇地看着她做事。
阿里亞娜也不避着她,有時還特意放慢手裡的動作,仔仔細細解說着自己爲什麼這樣做,也不管女喪屍聽得懂聽不懂。
到了晚上,喪屍們拿着乾淨的碗,在閃閃發亮的大鍋裡,舀出了不帶糞便的肉塊--阿里亞娜重新把肉塊重新處理了一遍,那些帶皮毛的肉塊她是沒辦法了,但腸子裡的糞便還是能清理乾淨的。
阿里亞娜端着碗排到了鍋前,不管怎麼說,不用吃糞便也是件快樂的事,突然,男喪屍吼叫了一聲,然後分發食物的金髮女喪屍用勺子舀了一大堆肉扣到阿里亞娜的碗裡。阿里亞娜看着冒尖的碗,對男喪屍道了聲:“謝謝。”這句話,她卻是用漢語說的,男喪屍的眼睛長時間地盯着她,直到金髮女喪屍將他的肉碗端到面前。
這個晚上,喪屍們依然進行了奇特的“舞蹈”,阿里亞娜也混在喪屍羣中,起舞,只是她沒有舞伴,只是獨舞,她這一次看得很清楚,那隻男喪屍的下身,的確是挺立的!
晚上睡覺前,阿里亞娜做了一件事,她找到了一個貯藏紡織品的集裝箱,將每隻喪屍所住的房間裡的牀上用品都更換一新。
喪屍們面對那些雪白松軟的枕頭,散發着剛拆封的紡織品特有的芳香品的牀單,以及柔軟的被子,有的一動不動,有的依然躺在地上,但也有喪屍躺上了新鋪的牀。
男喪屍躺在牀上,他的頭端端正正枕在枕頭上,被子蓋在胸口,只是他沒有睡着,身邊躺着金髮女喪屍,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次日清晨,吃過早飯後,阿里亞娜給每隻喪屍都送上了一套合身的外衣,她半夜沒睡,一直在貯藏紡織品的集裝箱裡翻騰,終於給營地大大小小的喪屍全都找到了衣服。
阿里亞娜親手給每隻喪屍都穿上了衣服,有的喪屍穿上後,胡亂撕扯着,被男喪屍吼叫了一聲,不再動彈。
阿里亞娜給男喪屍換上的是一身牛仔服,男喪屍是亞洲人身材,衣服尺碼有點大,但營地裡物資齊全,連縫紉機都有,阿里亞娜匆匆改小了點,穿在男喪屍身上後,遮蓋住了他一身的傷痕,頗有一幅英氣。
給女喪屍換衣服時,稍有點麻煩,女喪屍只要阿里亞娜動她腰間的獸皮裙就會大聲吼叫,阿里亞娜只得給她找了件更寬鬆的衣服。
全營地的喪屍,都穿上了衣服,一眼看過去,如果忽略它們缺損了皮肉的可怕的臉的話,它們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