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衣着簡陋的景川正在擦拭着自己刀鋒上的血。從小窗子裡投過的光,他檢查着自己手中的裝備,覈准自己的地圖。
景川劫走妹妹的那天起,他就失去了經濟來源。在京都生活的成本很高,更何況現在的人們又處在饑荒之中。每天都有人因爲吃錯了東西而感染,最後慘死街頭。景川在潮溼的地下室思考着他的前半生,全都是享受,是奢侈糜爛的生活。除了他學過的拳擊和散打,他似乎都是被迫接受。
他哽咽着喉嚨,將子彈填裝,背上揹包便離開了這裡。
一個身着風衣的男子走在大街上,是那麼的不合時宜。現在已經是6月份,天氣算不上炎熱卻也不是穿風衣的節氣了。他單肩揹着長長的揹包,右手提着一根棒球棍,結結實實地踏在京都的馬路上。步行街還有人,卻不能再摩肩擦踵,相比之下變得稀稀拉拉。
他直衝着最大的店面過去,那是一家首飾店,是盛海旗下的珠寶首飾。偌大的名牌在高處懸掛,似乎還剛剛裝修過,與景川的地下室截然相反,這裡太過金碧輝煌了。
棒球棍直接打碎了玻璃,也打碎了平靜。本來還有少許的客人在問詢價格,乃至嘗試佩戴,都被這一棍子打碎。大堂經理趕緊跑過來,是個頗爲端莊的中年女子,身後還跟着兩名高大的保安。
沒等那經理開口,一棍子便直接揮上去!還好被那保安用手接住,不然這經理恐怕要一命嗚呼。可空手接住這木棒也讓保安付出了代價,咔的一聲,怕是手骨都要骨折!
保安強忍住不喊出來,疼得跺腳。景川卻沒有一絲停下的意思,他把木棒一扔,從揹包裡用力一抽拔出刀來!刀身亮出的一剎那,另一個本來理直氣壯的保安一下子慫了,竟然不顧這經理的安危跑掉了!
公然之下拔刀相向,所有人都開始往外跑!景川沒有阻攔他們的意思,他不想殺人,只是想製造恐慌。經理是個女人,她很害怕,害怕到說不出話。瑟瑟發抖的身體,加上耳鬢留下的冷然足以讓景川相信這女人是不敢反抗的!
“我不殺女人!”景川冷冷地說道,沒有看女經理,而是從她身邊走過,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去,給你們老闆打電話求救!”
女經理愣在那裡不敢動,她不認識眼前的男子,可是那把刀她卻見過。那是國防大臣的軍刀,國防大臣身死家中兇手卻還未落網。面對一個能把國防大臣殺死的人,女經理不再是獨當一面的經理,她根本就沒法面對面前的這個不速之客。
“快去啊!”景川把刀一揮,刀鋒從經理的頭上劃過,刀過發落。
頭髮落在經理的鞋子旁,本來就害怕極了的經理瞬間跪在地上,“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經理那麼緊張,說話都打着哆嗦。
景川一把提起經理,雙眼惡狠狠地盯着她,“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去打電話求救啊!”
女經理卻根本不敢面對景川的眼神,腦袋瞥向另一方,“不不不,我不會報警的,不會的!你不
用考驗我,我不會報警的!要多少錢你都拿去,求你放我一條命!”女經理已經開始哭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家裡還有3歲的女兒呢!求求你了!”
景川戛然而止,鬆開了經理。“你走吧!”說完轉身繼續破壞珠寶店的東西,發泄着他的憤怒。
而女經理分鬆開的瞬間,卻坐到了地上,她沒有跑。她腿太軟,使不上力氣,根本跑不動。等景川破壞了一圈發現她還坐在那裡,蹲下來對她說,“你怎麼不走呢!”
突然外面傳來了警車的聲音!這裡人員相對密集,吸引來警察倒是很正常。“現在你想走也走不掉了!”景川把女經理拖到櫃檯裡面,“你老實點,現在你被迫成爲人質了!只要你不露頭被警察打死,我就能保證你可以活着回去!”
“裡面的人聽着,你已經被包圍了!”太郎用最愚蠢的方式在跟景川對話,景川不是不敢露頭,這世上還有他不敢的事情嗎?
但是女經理不知道怎麼想的,直接擡頭喊“救命”!
殊不知這一擡頭,卻葬送了性命。
子彈從女人的額頭穿入,後腦穿出,身體在空中停頓了一下便倒在地上!血全都噴在背後的玻璃渣上!
景川驚恐地看着女人的屍體,“她怎麼就站起來了呢!她不是想活着嗎!不是還有3歲的女兒嗎?”這些聲音在景川的腦子裡迴響,外面的太郎也在訓斥他的下屬“誰他媽的叫你開槍的!”
就在景川愣神的片刻,不到半分鐘這些人就把景川包圍了!
但是他們手中空有武器,卻沒人敢動,這是老闆唯一的兒子啊!太郎站了出來,“少爺,跟我回家吧!”
景川卻坐在地上,看着屍體,“是誰!是誰開的槍!”
那些警察沒人敢說話,誰說話誰就要倒黴。結果就沒有一個人說話,然後景川右手提着刀就站了起來!他的眼神充滿了殺氣,沒人知道他的憤怒從何而來,也沒人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幕都會讓人覺得,太郎是個白癡!
他們沒有人能制服景川,因爲景川提着一把刀如入無人之境!他一刀把站得最靠前的警察從腦門劈下!血水迸濺出來,一下子大家都開始慌了,只顧着逃跑!
你們都是警察啊!你們作爲警察的尊嚴呢!
這些警察得罪不起太郎,他們都知道太郎心狠手辣,可是太郎又下了死命令不許開槍!於是這些警察便開始逃竄!天哪!一羣警察因爲有人犯罪前來抓捕而結果卻被罪犯追着砍!
一下子本來圍着一衆警察的珠寶店沒有了人影,就連門外都沒有駐足看熱鬧的人了!
警察都被砍死,還有誰敢看呢!
太郎想要阻止他,可是手裡沒有武器,也近身不得。“少爺,你聽我說!”
景川根本不做理會,提着刀揮刀就砍,刀刀都只有分毫之差,不然太郎已經人頭落地!
“少爺,你跟我回去,老爺不會怪罪你的!”
景川
刀鋒所到之處,都是性命要害,但是景川殺心太重,還是露出了破綻,被太郎找準機會反身一推便倒在地上,刀也離了手。太郎一腳把刀踢到一旁,制住了景川,而後便把他帶回了王宅。
景川被緊縛帶回王宅,王陽明正在花園餵魚。見太郎五花大綁把景川帶了回來,本來還有一絲笑容,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臭小子,你**的好事,還敢回來!”
“老……”太郎想要開口,卻被王陽明大手一揮,攔了下來。
“你先退下。”王陽明放下餌食,站起身佝僂着背,背抄着手看着景川。他左晃晃,又晃晃,“敢問這位小哥,可還記得自己姓什麼嗎?”
景川面不改色,沒有理會,而是把頭一撇,“哼!”
王陽明嘆了口氣,把景川繩子解了,又遞給他一把刀。“你若要殺我,便直接殺我,何苦爲難無辜百姓!甚至想要去動搖國家根基!”王陽明垂垂老矣之態,猶如一夜漲了十歲,他話裡也多是柔情,似乎看開了塵世,都懶得說出自己的苦衷!
景川被鬆了綁,從石桌上撿起匕首,右手高過頭頂,重重插下卻又停在了空中……
景川停下動作,坐在父親身旁,“爸,你能告訴我真相嗎?”
“還有什麼真相是你不知道的啊!”王陽明嘆着氣,老氣橫秋。
“我想知道母親,知道母親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失蹤!還有你爲什麼這麼對待我!我從來沒有享受過一個兒子被父親溺愛的感覺!沒有享受過被媽媽呵護的感覺!小玥爲什麼要離開,您還不明白嗎!!!”景川一下子迸發出所有的情緒,彷彿埋在心底的火焰被釋放一般。
王陽明腦海裡閃過妻子的影子,她曾那麼美啊!她怎麼能就突然消失了呢!對啊!她不會消失啊!王陽明看着瘋狂的兒子,想想他的偉大宏圖,還是需要兒子來接班。這件事終究不能瞞下去!
“你隨我來!”王陽明拖着遲緩的身子,蝴蝶本來要報告機密,正好裝個正着!兩人對視着,景川還能想起他們在津海第一次相遇!那時候還有過一次心動!誰料到!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滯,引起了王陽明的注意,可他沒有多說,擺手讓蝴蝶在門口等着。而父子二人都進了書房!
書房是個熟悉的地方,景川踏進門都覺得歷歷在目,可是也讓他陌生,自從母親出事,就再也沒有來過。
王陽明卻滅有停下的意思,打打開機關,驗證指紋,帶景川進入了書房的地下部分!
這個地下的存在不止王陽明一人知道,可是進來的人,能說話的只有他們二人了!景川腦海裡還能想起那時自己尚小,可是這地下室卻很大很大,到處都是書籍和電動玩具!他那時把智能機器人都當做玩具。
可現在空曠如此卻只有一個棺材!水晶棺裡清晰可見正躺着一個女人,女人穿着黑色的婚紗,那麼端莊典雅,而她竟然還笑着,還那麼美!
景川一下子跪在地上,“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