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東方夢別離
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黑暗,而黑暗的地方永遠少不了陰晦的東西,東方夢大酒店雖然霓虹閃爍,但總有她照射不到的地方。東方夢最上層的一個套間裡面,只是開了一盞透着橘紅色光芒的小燈,勉強視物的光線靜靜得發揮着自己的作用,不過即使只能看個大概,也能看出這間房子裝飾的豪華。一個禿了頂的男人,手中搖晃着一杯紅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我們這樣做沒什麼問題嗎?”一聲幽幽的聲音在禿頂男人的身後響起,好似從幽冥之地的聲音一般,冰寒沒有太大的情緒。
“這只是一次工作的調遣,會有什麼問題呢?”禿頂男人小小的抿了一口紅酒,微微翹起的小指,配上血紅色的紅酒,散發着一種妖異的氣氛。
林毅慢悠悠得來到了東方夢大酒店,瞧着眼前古色古香的東方風味,林毅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想到馬上要有的自由,林毅發自內心的開心,畢竟那段變相軟禁的生涯確實不好受。雖然他一直覺得隱隱不對勁,但現在既然把自己放出來,還有工作可以做,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去的是非洲,好像被髮配邊疆一般。但非洲那邊由於特殊的地理環境,研究所的不少實驗都是去那裡的,不少同事都是在那邊歷練回來升職的。所以這次的非洲之行,對於自己來說或許是一次機會。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早,林毅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來,打量來來往往的人羣。不過時間久了也無聊,竟然不知不覺中打起瞌睡來了。不過這種環境下,自是很快驚醒,然後兀的發現眼前有個怪異的東西,一時沒反應過來,嚇得一屁股坐地上去了。等他哆哆嗦嗦的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是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寸發男子在盯着他看。
“你是誰?”大庭廣衆之下,林毅倒也不擔心會有什麼危險發生。
“哎,真是一個奇怪的人~”眼鏡男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似乎覺得眼前的林毅真的就是奇葩一朵般。
林毅愣了一下,四下看了一圈,發現眼鏡男就是在說自己,頓時一股無名火冒出來:“你纔是個奇怪的人,你們全家都是奇怪的人!”不過那個眼鏡男似乎沒有聽到一般,很瀟灑得走開了。林毅有點抓狂了,正準備上前去教訓下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時,一個肥胖的身姿突然閃現在自己的面前。
“科長大人!”沒錯,來人正是諾克科長。
“恩,來得挺早的嘛。”諾克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這不是好久沒出來了,一聽說能來東方夢,就直接奔這邊來了。”林毅平時跟諾克熟稔,即使有時候沒見了,也不會顯得生疏。
“聽說這次派你出去是有個重要的項目給你,董事會認爲你年輕有幹勁,就直接推薦你了。”諾克說這話得時候神色又變得很嚴肅,看來對於工作,他還是很嚴謹的。
“那個,這事先不說,我想科長總要給我一個理由,爲什麼我會被囚禁這些天呢?”林毅心中的疑問一直都在,只是苦於沒人能告訴他。
“那天的一切你忘掉它就可以了,你會有一個很好的前途的。”諾克皺了皺眉頭,語氣比剛剛還嚴肅了不少。
雖然林毅自認爲自己是個熱血青年,但剛剛“刑滿釋放”的他不想再過沒有自由的日子了。不過是一瞬間,他反應過來:“哈哈,看我像是那麼不顧全大局的人嗎?”說罷還給了諾克一個大大的擁抱。不過具體林毅自己到底怎麼想的,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吧。
經過諾克的介紹,林毅知道今晚設宴的地點在東方夢,天字一號房,最大也是最奢華的一間房。只是等林毅進去了才知道,他剛剛想象的還是跟現實差距不少。裡面僅僅一間房的面積就要比外面的大廳大上四五倍,完全可以舉行一個三百人的舞會。
“怎麼樣,董事會夠器重你了吧?”諾克習慣性得拍了拍林毅的肩膀。
林毅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董事會的大佬和研究所的院長也進了房間。林毅想着還有人要進來的,可卻發現就他們四個人。那弄這麼大的一個房間實在是過於浪費了,他還幻想着有什麼舞會呢!
“這次任務有點急,所以送行的也就只有我們幾個了,還希望林院長不要見怪啊。”說這話的是董事會的大佬,三十歲的年紀,還很年輕,劍眉星目,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林院長?”林毅這個時候吃驚不小,董事會的人對於研究所的人一向很看重,說話很謙遜,這個不難理解,但真正讓他吃驚的是“林院長”的稱呼。
“恩,林啊,這是董事會的決定,你現在已經是本院駐非洲研究所的分院長了,待遇比你們的諾克科長還要高半級呢!”說這話的是研究所的一把手,李院長。
“我擔心自己難以勝任這個職位。”林毅看了一眼諾克,看到他眼中都是笑意,看來是不在乎自己的一步登天。只是林毅知道,天下沒免費的晚餐,分院長這個職位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坐上去的。
“年輕人就要敢闖才行。”這位董事會的大佬似乎忘了自己的年紀也不大,好似長輩對晚輩的期待般,拍了拍林毅。
“好啦,我們吃飯吧,這今晚就要出發了,得抓點緊。”不等林毅開口,那位大佬級的人物已經坐了下來,神色自然,不帶一絲拖泥帶水的。
林毅沒想到今晚就要出發,想着小雯還在家裡,心頭有點不安。只是眼前的形式似乎不允許自己多說點什麼,但許是怕小雯擔憂自己,林毅還是開口道:“這個能推遲到明晚嗎?”
“今晚必須出發!”剛剛還是和顏悅色的董事會大佬,突然聲音一寒,語氣不容置疑。
“爲什麼?”林毅習慣性得問了一句。
“吃飯!”這位大佬沒有解釋,已經開始拿起手中的餐具,開始進餐。
林毅不是傻子,略微一想就知道此事可能不是那麼簡單。海灘上的事情不可能就那樣算了,只是自己是個小人物,很多情況別人或許都不會告訴自己。
可能是大家各懷心思,這一頓飯本來應該吃得熱熱鬧鬧的,可實際卻是鴉雀無聲。除了餐具間的碰撞聲,竟然沒有一個人有聊天的興致。在這種壓抑怪誕的氣氛中,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林毅輕吐一口氣,等待着命運的安排。
“海港那邊有出海的船,你現在就隨我們一起去那裡,馬上出發。”董事會的大佬很紳士的擦完嘴巴過後,頭也沒擡的說道。
對於這件憂喜參半的事情,林毅有點措手不及,出了家門,離了國門,一時之間自是不會適應。林毅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卻看到李院長正在向自己輕輕搖了搖頭,看來這個事情真的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
林毅一行四人很快出了東方夢的大門,董事會的那位大佬帶頭上了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在李院長的示意下,三個人也坐到車子的後一排。雖然車上有五個人,但好在車子裡面面積不小,竟然不顯擁擠。
開車的是一位女司機,不過夜色朦朧,林毅也瞧不清楚那位司機的面容。而正當林毅心頭惴惴不安之時,車子也已經啓動了。那位女司機的水平確實不錯,車子開的四平八穩,即時遇到拐彎處,林毅也沒感受到很明顯的慣性力。
酒店離海港很近,不過四十餘分鐘的路程,就已經到了海港處。只不過這個時候本應該人羣穿梭不息的海港,卻只能偶爾聽到幾聲無力的汽笛聲,好不淒涼。
到了站,只有李院長和諾克科長陪着林毅下車,那位大佬似乎沒有下車的意思。
“這是你船上的臥室鑰匙,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在裡面。當然還有一些實驗器材放在另外的儲物間,鑰匙就在你的臥室裡面。到了那裡會有人接你的,你不用擔心什麼,一年以後你就可以回來的。”李院長掏了一張磁卡給林毅,順便囑咐了幾句。
林毅感覺這個時候,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主,心中氣憤,接鑰匙的時候手勁兒很大。李院長似乎瞭解林毅怎麼想的,示意諾克離開後道:“那天的事情不可能就這樣結束的,而你作爲唯一的倖存者,我們努力保護你的安全,希望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李院長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而林毅心中卻宛如驚濤拍岸,震驚不已。原來當日海灘上的最終結果是這樣的,那麼多人被殺死,軍隊這是在幹什麼,屠殺嗎?
姜總是老的辣,李院長知道林毅現在一定有很多疑問,但他只是一句話就打消了林毅暴起的衝動:“活着纔有希望,你現在還沒有資格因爲自己的憤怒去做什麼,因爲你現在改變不了什麼!”
林毅不是傻子,努力平復下自己的情緒,準備上船。
海濱的夜色,在朦朧的水汽籠罩下顯得虛無縹緲,不知哪裡纔是柳暗花明處。此刻的海港停了兩艘巨輪,一艘油輪,一艘客輪。林毅想都沒想,舉步邁向客輪,而這時,李院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油輪。”
……
夜沉如水,寧靜中透着寂寞。薩莉也寂寞,所以她雖然在值班,卻因爲沒有上司的存在,一邊吃着零食,一邊看着電腦上正在播放的肥皂劇。突然,她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低吼,接着就有幾滴液體滴在自己的玉手上。薩莉心中一股無名火頓時起來,張開她那豔麗的嘴脣,準備教訓一下哪個不長眼的人在挑逗自己。不過當她回頭看到那個人已經開始腐爛的臉時,只是本能的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