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走出丁飛羽的辦公室後,並沒有直接去醫院,他剛纔說的話並不完全是託詞,他開回來的飛機是在內利其空軍基地撿來的,好處是不用付錢,壞處則是完全自助,不但飛行員自備,也沒有空中小姐給送餐。他還是在黎明的時候吃了一塊壓縮餅乾,折騰到現在早就消化乾淨了。而且他出去這麼多天,吃過的熱食屈指可數,現在還真的開始懷念食堂熱氣騰騰的飯菜了,現在想起來,美國人吃的東西算不上豐富多彩,但是味道至少比戰地食品美妙得多,尤其是喝一口熱氣騰騰的濃湯,現在想起來簡直就是yòuhuò。
雖然鄭忠的出現讓他感到很不舒服,但是第一回合的交鋒算是打了個平手,當然是殺人一萬自損八千的那種,但是至少沒有影響到他的胃口。
葉知秋輕車熟路的拐進食堂,看到裡面已經三三兩兩的有人開始用餐了,丁飛羽的兩個助手也在,看起來剛剛吃完了飯,正在喝咖啡,看到葉知秋走進來,一起探頭向他身後張望,可惜丁飛羽並沒有跟着出現。
葉知秋沒有面部識別障礙,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他們兩個,他向他們揮了揮手,看到兩個人很默契的同時轉過頭去不看他,臉上笑得就更燦爛了。
食堂採用的是自助餐的形式,葉知秋對這裡倒是很熟悉,跟着人流拿了餐盤,在餐檯上挑了一大堆吃的東西,做爲一箇中國人,他很有資格鄙視美國人的食物,但是做爲一個軍人,至少控制區的食堂並不比他在國內時的食堂差太多,就算有也只是飲食習慣上的差別。
卡洛斯他們打開了安克雷奇的糧食儲備庫,主食的存量很充足,所以食堂同時供應米飯和麪包。葉知秋對於美式麪包一向比較敬謝,感覺還不如吃國內的饅頭,可惜控制區沒有中國麪點師傅,包個餃子炒個雞蛋什麼的有大把的華人能幹,需要發麪的東西就沒指望了。
他打了雙份的大米飯,舀了一勺土豆泥澆在上面,又挑了一條魚,最後在湯盆前盛了滿滿一大碗羅宋湯,看起來妮可她們已經有新鮮的西紅柿了,唯一比較值得懷疑的是牛肉的來源,安克雷奇郊外的鮮肉冷藏庫裡存貨不少,而且災難發生時正好是冬季,阿拉斯加漫長的冬季保證了這些東西凍得像石頭一樣,可惜葉知秋找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天氣就已經轉暖了,他一直不知道控制區是不是恢復了那裡的供電,畢竟那裡離控制區可不算近,差不多要橫跨整個安克雷奇了。
他這一勺子沒舀上來幾塊牛肉,要不是邊上有人看着,他真想把勺子插到底攪一下,看看廚房這幫傢伙是不是吃了回扣。
選好了菜,葉知秋髮現前面的人流還在慢慢挪動,心裡有些奇怪,他記得食堂裡湯盆是最後一道菜,盛了湯難道不應該各奔飯桌嗎?他跟着人流又向前挪了幾步,這才發現這裡放着一個刷卡機,前面的人正用一張ic卡在上面劃卡。
葉知秋這下可糊塗了,大樓裡的食堂一直是配給制,什麼時候也承包了?
不過看起來大家都吃份飯,沒人站在機器那裡算帳,所有人都是劃一下卡就走,很快就輪到葉知秋了,站在機器面前,葉知秋尷尬的發現自己沒卡可刷,別說ic卡,連iq卡都沒帶。
他在機器前面站住了,心裡想着怎麼辦,身後的人有些不耐煩,他站在後面問道:“需要幫忙嗎?”
知秋遲疑了一下,心想當然需要了,你能幫我刷卡嗎?但是他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也就沒好意思這樣說,只好解釋道:“抱歉,我不記得這裡還要id。”
那個打量了他一下,lù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伸手向角落裡示意道:“這裡有個外人。”
葉知秋翻了個白眼,心說你纔是其他人呢,但是那個人就再沒有理他,直接刷了自己的卡走開了,後面的人陸續走過來刷卡,每個人都在葉知秋的身上溜上一眼,特別注意他那雙份的米飯,讓葉知秋很不高興,心想這幫人真沒見識,連飯桶都沒見過。
一個穿着白sè制服的青年走了過來,他衣服上xx酒店的logo還在,葉知秋記得這批服務生制服還是他帶人從某個酒店的曬衣間順來的。
青年走到葉知秋的面前,看了看他,發現這個人沒見過,也沒有xiōng卡可以識別,有些惱火的說道:“你是新來的?真見鬼,他們總是犯這種錯誤。不過你運氣好,我看到數據室的約瑟夫他們還沒有走。”說完他探頭向餐廳的方向看了看,高聲叫道:“約瑟夫,這邊。”
葉知秋順着他的手勢看過去,一眼就認出他叫的約瑟夫就是那個被他趕走的丁飛羽的兩個助手之一。那兩個人也看到了他,臉上lù出驚訝的表情,然後互相看了看,站起身走了過來,那個比較愛說話的青年看起來就是約瑟夫,他向服務生問道:“又怎麼了?”
“一個新來的,他忘記給他發i務生說道:“記在哪個部門上?”
約瑟夫打量着葉知秋,心裡盤算了一下,搖頭道:“抱歉,我可不知道有新人報道。”他看着葉知秋,得意的問道:“你是哪個部門的?”
知秋頓時語塞,因爲從理論上來說,他的確沒有任何正式工作,而且他說得不錯,自己的確不是新來的。
看到他目瞪口呆的樣子,約瑟夫臉上lù出勝利的笑容,他轉向服務生,有些頭痛自己又忘記對方的名字了,不過好在有xiōng卡可以認人,他向他湊了湊,視線在服務生的xiōng卡上掃了一下,說道:“帕滋法,恐怕他不是這裡的工作人員。”
“帕西法。”服務生有些惱火的說道:“我和你說起過,中間的s發西的音。”他瞪了一眼約瑟夫,然後轉向葉知秋說道:“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我想你得解釋一下,爲什麼你不能依靠自己的工作吃飯。”很顯然他把葉知秋當成來混飯吃的了。
“要我叫衛兵嗎?”約瑟夫幸災樂禍的問道。
“不,謝謝。”帕西法說道:“我想食堂還損失得起一份午餐,或者兩份。”他的視線落到葉知秋的盤子上,又追加了一句。
約瑟夫被他頂了一下,感覺有些不舒服,但是基本上宅男是沒有什麼脾氣的,對於被人無視也習慣了,當然不會爲這點小事拂袖而去,所以他和同伴並沒有走開,站在一邊打算繼續看熱鬧。帕西法本來還想多盤問葉知秋幾句,看到身邊兩個明顯打算看戲還不買票的傢伙頓時沒了興趣,揮手說道:“去吃飯吧,記得把盤子送到水池裡。”
葉知秋很誠心誠意的向帕西法道了謝,端着盤子走開。約瑟夫皺眉向帕西法說道:“你就這麼讓他走了?”
“那還能怎麼辦?”帕西法說道:“我要去洗盤子了,抱歉。”
約瑟夫搖頭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應該問清楚他是做什麼的。”他停了一下,擺着手說道:“他看起來不像好人,呃?”說完還不忘記徵詢同伴的意見。
他的同伴很想說這人認識丁飛羽,恐怕壞不到哪裡去,但是立刻注意到約瑟夫向他眨了眨眼睛,馬上改口說道:“是啊,你看他身上那麼多傷,好人會有那麼多傷嗎?”
帕西**了一下,他也注意到了葉知秋身上的傷,事實上這些傷那麼明顯,也沒人有辦法忽視,所以他剛纔的確以爲葉知秋是個過來辦事的士兵,控制區不算大,他認識幾個士兵,聽說軍營裡的飯一向很準時,過時不候,現在這個時候估計葉知秋回去也吃不到熱飯了,所以纔沒有繼續盤問,現在聽到他們的話,頓時覺得自己的確有些武斷了,他猶豫了一下,擡頭向葉知秋看去,正好看到餐廳的角落裡有人站起來向葉知秋招手,這個人個子很高,穿着一件醫院裡員工常穿的白大卦,黑sè的短髮很隨便的在腦後打了個結,輪廓清晰的臉上lù出燦爛的笑容,正使勁的向着葉知秋招手。
“天啊。”約瑟夫也看到了那個女人,他驚訝的脫口叫道:“是護士長。”
“她認識他”約瑟夫的同事說道。
“他居然在對他笑。”帕西法喃喃的說出了三個人的真正感受。
事實上,帕西法的話完整一點說應該是“她居然對着沒有病的人笑”,那個女人是安迪,公認的控制區最冷的美女,據說自從她的男朋友死後,除了醫院裡的病人,就從來沒有人看到她對着別人笑,更不要說對着男人笑。而且因爲她臉部的輪廓線比較剛硬,基本上是女王控的最愛,誰也沒有想到,她居然也會對着一個男人笑。三個人一起想“這個男人是誰”?事實上,整個餐廳裡和他們一樣想法的人佔了絕大多數。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