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和魏玩到得有點早,操場上的三三兩兩,可他倆纔出現,就被四五個人圍住。從校徽來看,打頭的顯然是高年級的學生,看他眉宇之間和一旁的柏木小太郎有七八分相像,“你們兩個就是李晨和魏玩吧?”
“是老子我!你想怎麼樣!”,魏玩雙手叉腰,根本不買他的賬。
那人只掃了一眼魏玩,就扭頭盯着李晨,“聽說你贏了我弟弟!不錯,你很能幹!”
別看他說得冠冕堂皇,可眼神中流露出殺氣。李晨沒有說話,魏玩先忍不住了,“你弟弟?難怪我看你也不順眼!”
“混蛋!你找死!”,那人突起一拳轟向魏玩。
“小心他的重手”,在李晨大聲提醒下,魏玩雙掌交疊,接下這一拳,其中蘊含的剛猛力量竟將他打得倒退三步。
“媽的,居然對老子玩陰的”,魏玩的個性就是這樣,吃了虧就要十倍償還。
不過那人打出一拳後已跟進,但對象並非魏玩,而是李晨。後者同樣以掌應接,不過動作更加從容。
“你~,好身手!”,一合即分,那人後退時,眼神中竟流露出些許錯愕。
“今天十哥怎麼回事?”,小太郎有些納悶,因爲在他那平常人的眼裡,他的兄長,柏木十郎似乎只出一拳,孰不知後者其實連出三下重手。但這三拳全被李晨一掌接下。而他還來不得及出第四下重手,李晨已擺出攻擊的姿態,嚇得他連忙後撤。這纔出現了剛纔的一幕。
“打我兄弟,揍你”,魏玩的拳剛好趕到。
柏木十郎倉促間舉手抵抗,卻被對手勢大力沉的流氓拳轟得又退一步。
“今天我就要讓你們兩個知道,得罪我們柏木的人絕沒有好下場”,接連兩次被人擊退,還是兩名藝術學院的新生,柏木十郎難以抑制心中的憤怒,黑色的氣息從他身上蔓延開來,“東皇拳,密殺!”
“不好!快躲開”,強烈的危機感閃現,那種震撼心靈的悸動竟如此清晰,李晨本能地衝上去推開魏玩。後者根本不及反應,就被推得滾出十米遠。
雖然柏木十郎的動作陡然提升一倍,可李晨依舊能夠看清,也能分辨在他雙手間流動的黑氣。儘管大腦已及時發出指令,身體仍無法跟上這節奏。等到攻擊到時,防禦終歸是滯後半拍。於是,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黑氣掠過身體,撕開十條血槽,一時間血花飛射。
“反應不錯,可惜動作還不夠快”,柏木十郎盯着李晨的脖子上的大動脈,臉上露出猙獰的微笑,“剛纔只是個教訓,這次讓他好好體驗一下,什麼叫恐怖!”
黑氣比先前更爲稠密,糾集在十指周圍,他動了,身體快到幾乎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李晨雖然能感應到危險的氣息從左邊臨近,卻來不及驅使身體迴避,那種無力的感覺讓人鬱悶,“該死!”
“十哥,幹掉他”,小太郎在笑。
“不要啊”,魏玩焦急萬分,就在一切看來已成定局的時候,忽然一道流星從天而降,剛好砸在柏木十郎身上。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煙塵滾滾,地面上赫然出現一個直徑十米的大坑。
所有觀衆都看傻了眼,半天說不出話來。而最爲吃驚的無異於距離最近的李晨,他並非因爲這來歷不明的可怕衝擊而驚訝,也不是因爲柏木十郎被砸成肉餅,而是因爲在那塵囂中央,地底深處有股讓他感到無比熟悉的氣息。
塵埃落定,大坑終於完全顯露出來。突然,坑中央處的泥土一陣涌動,只見一個大漢跳躍出來,他身高足有三米,身上的肌肉結實得就像鋼鐵一般。他對着天空嚎叫,“嗷~”
“他是誰?我這是怎麼了”,自大漢出現李晨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只覺身體各處都出現異常。畫神的烙印很不安份,魂力幾乎完全失控。心臟也似乎受到刺激,跳得時快時慢,有時猛烈的收縮讓他幾乎暈厥。
除此以外,還有更爲奇特的反應。大漢身上似乎散發着一種脈動,通過空氣,透過身體,直達李晨的大腦深處。緊接着,有一些奇怪的殘破畫面閃現。隨之而來便是覺靈魂被撕裂的感覺,他忍不住哀號,“頭好痛啊!”
但凡涉及靈魂的領域,大多無法用科學來解釋,就比如這樣的共鳴,完全不受李晨控制。似乎有什麼從沉睡中甦醒過來,衝擊着他的靈魂,引發一波波更加強烈的脈動在他身體裡不停迴盪。甚至,連顧清風留下的畫神烙印也因此變得似是而非。
而這一切引起的魂力波動幾乎無人察覺,只有大漢轉頭看了他一眼,那對銅鈴般的大眼中竟流露出異樣的神情。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大漢握緊拳頭,再次狂嘯起來,“嗷!”
天空中突然出現一點亮光,確切地說,那是一座光十字架。而揹負着它的是位美妙絕倫的“天使”,她從天而降,聖光從她腳下蔓延開來。香草芬芳,那氣息讓人陶醉,感覺就像是在天堂一般。
“十九號,難道你還要逃嘛?我剛纔只使用了百分之三十的力量!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果然是天使的聲音,如神曲一般動聽。
“戰鬥!毀滅!我要殺死你!”,大漢發出低沉的吼聲,他掄起拳頭,邁步衝上去。若是李晨看到,必定會驚訝,那氣勢簡直勝過張奎十倍。只聽又一聲巨響,在大坑邊出現一個直徑兩米的小坑,而這正是大漢的傑作,只是天使已不見。
“在那裡”,李晨的感應力又有所提升,立刻轉頭望向左側的看臺。
“我是神庭的審判天使迪尼莎,正在執行公務,請你們配合”,迪尼莎微笑着對渾身散發着鬥氣的張奎解釋。
“我只想保護我的學生,不會影響你的”,李晨第一次在張奎的臉上看到緊張的神情,後者的身體在顫抖,似乎正在忍受着常人難以抵禦的威壓。
“謝謝你配合,我會妥善處置的”,迪尼莎的笑容無疑是主神最美的創造,“聖戰系統,提升到百分之五十!”
就在強大的氣勢從她身上釋放的那一瞬間,李晨的心臟突然像爆炸一般,他禁不住雙腿彎曲,痛苦地跪倒在地。此時,他的靈魂正經受着翻天覆地的變化,突如其來的紅光與畫神的烙印糾纏在一處。
烙印在掙脫,卻仍不免被紅光吞噬。那光如小針一般,一點點刺入烙印中去。每一下都是痛苦的折磨,李晨只覺痛不欲生。幸好其他人大額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不然一定會被他那扭曲的表情所嚇倒。
與此同時,一道白虹掠過,猛然撞擊在大漢身上。只聽一聲慘叫,三米高的傢伙已被擊到半空中。白虹追上去,圍繞着他,發動一次又一次撞擊。雷鳴般的巨響在空中迴盪,所有人都堅信,即便是鋼鐵,在這樣的撞擊下也會粉碎。
“嗷!”,雖然大漢已是遍體鱗傷,但他仍不甘心地掙扎着,鮮血似雨點般灑落。
有一滴落在李晨臉上,恰好他在這時醒來。伸手抹了一把,又將手攤在眼前。沉默地望着那血,他的眼神中卻有一團光越來越鮮亮。突然間他笑了,只是嘴角上掛的那絲微笑竟透着絲絲邪氣。而畫神的烙印已經完全蛻變,並非原來模樣,就算是顧清風來也一定認不出來。
隨着白虹再次狠狠地撞上大漢,淒厲的慘叫聲響徹雲霄,後者如同一塊巨石隕落,在大坑中央又砸出個深深的人形的坑來。白虹緩緩落下,光華褪盡,漸漸露出那嬌美的身軀,“掃描開始,目標的生理機能已下降至百分之十五,已完全失去反抗力。”
“戰鬥結束了,聖戰系統……”,話音未落,突然她的腳下亮起光來。
在操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李晨手上正拿着那塊他隨身攜帶的小畫板和炭筆。他飛快地素描,在白紙上勾勒出眼前的場景。不等完全收筆,他便唱誦起來,“畫神咒,束縛!”
完全沒有依靠咒文,他竟施展出聲通成就。只見從地下冒出上百根蔓藤,纏住迪尼莎的雙足,又順着她的身體向上攀爬,轉眼間就將她裹住。她笑看着這一切,“異教徒?”
“畫神咒,突刺”,李晨的畫筆又一次顫動,隨着細微的漣漪出現在畫板上,大地猛烈地震盪起來。蔓藤中央冒出一根尖利的石椎,直向迪尼莎刺去。
“聖戰系統,提升至百分之七十”,耀眼的白光從她身上放射出來,氣浪隨之噴射而出,席捲整個操場。那聖潔的光芒展現出的是股無匹的強大力量,只見蔓藤漸漸枯萎,石椎也一點點作爲碎屑。
“掃描啓動,經確定,目標已消失,左前方一百米處,發現異常波動”,話音未落,迪尼莎已出現在李晨剛纔站的地方,不過此刻那裡已空無一人。
一陣風帶過,捲起一張碎紙片,她小心地伸出手指,將它夾住。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她皺了皺眉,“繼續掃描,直徑五百米!”
“滴,掃描完畢!未發現異常!”,而更令他驚訝的是就連剛纔幾乎完全癱瘓的十九號也消失不見,臉上不由浮現一抹陰鬱。
“你們沒事吧”,張奎跳到操場上,扶起魏玩。
“哪裡來的怪物,真是誇張得嚇死人”,魏玩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突然遠處的迪尼莎張開光翼,沖天而起,捲起一陣狂瀾。他很不幸地又被吹倒,瞪大了眼,望着空中,“俺的娘啊,俺不是在做夢吧!”
“夢你個頭”,張奎一把將他提起,“不過是個神庭的嘍羅,就把你嚇成這樣,真沒出息!”
“李晨呢”,魏玩東張西望。
“他啊,剛纔就離開了”,張奎又把其他學生一一扶起。
“我找他去”,魏玩飛奔出操場。而李晨哪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