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光新城的正式開業,對於沉寂了近一年的中海商界來說,無疑是一件石破天驚的大消息。八一小№說網w、w`w-.、
所有人都在觀望,一個做地產起家的公司,投身百貨業之後,究竟會取得什麼樣的成績,是交出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還是灰溜溜地撤出這個原本不屬於自己的領域。
不過,除了時間,誰也給不出確切的答案。
至於戰行川本人,其實他並不怎麼擔心,中海的大型購物中心確實很多,但是像是恆光新城這種,幾乎建成了室內公園的商城,卻並不多見。
和其他商場那種密密麻麻布滿了各大品牌的專櫃和門店的佈局不同,恆光新城內的公共面積就過了百分之四十,這些區域被劃分爲休閒區,功能區,觀賞區等等,提供多項完全免費的服務。按照戰行川的商業理念就是,出門逛街不一定必須要花錢才能得到滿足,在恆光新城,即便一家老小一分錢不花,也能在這裡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
當然,他並不是希望每一個客人都不花錢消費,而是希望能夠引進一種全新的購物和消費理念,從而能夠一點點地改變中海人的生活。
作爲一個視財如命的商人,戰行川並不覺得自己多麼高尚,也不覺得自己多麼偉大,他只是想把錢賺得體面一些。雖然金錢永遠帶着銅臭味,可他願意在數完了鈔票之後,認真地把手洗乾淨,以免那味道薰了自己。
當天晚上六點,中海商貿飯店,戰行川作爲東道主,宴請了許多入駐品牌的中海總代理,以及一些商界好友.不僅如此,連工商部門的幾位領導也很給面子,紛紛前來爲他祝賀。
作爲女主人,刁冉冉自然陪着他一同出席。
她沒有過分張揚,但也不必要太過低調,總之,一切都符合身份,符合場合,站在戰行川的身邊,二人看上去極其的金童玉女,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當然了,在不絕於耳的讚美聲中,也有一些是出於巴結討好的味道,並非出自於真心。八一?中§?文網??w-w、w、.`刁冉冉畢竟已經過了不辨真假的年紀,索性也就並不把那些動聽的話語放在心上,一笑了之。
不過,那些充滿了嫉妒和羨慕的眼神,還是令她產生了一絲飄飄然,其實,在同性面前高人一等,女人還是會有滿足感的。
到場的都是商界精英,和戰行川相仿的年紀,各自身邊大多有青春靚麗的女伴,她們乖巧懂事,既不會多話又不會冷場,都是一些很得體的女孩子。
相比之下,溫逸彤就顯得扎眼多了。
坦白說,經過之前幾次的事情,刁冉冉對她的好感已經跌入谷底了,不只是因爲她得到了喬言訥,絕對不只是這麼一點點。而是,她終於明白了,這種天之驕女,這種家庭這種出身的女孩兒,骨子裡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她的紅色血液令她藐視周遭一切人,即便平時可以和她做朋友,花天酒地,但是說到底,她其實還是瞧不起你。
商人永遠不能和官員平起平坐,古代是,現代也是。士農工商,如今的商人,哪怕手握財富,地位也未見得提高到了什麼地步,見到了做官的,還是要低人一等。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她就有一點兒不喜歡溫逸彤了,因爲刁冉冉清楚,不平等的人格,無法帶來堅固的友情,愛情亦是。
不過,因爲戰行川的緣故,她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和溫逸彤完全撕破臉皮。何況,還有喬言訥捲入其中,她不想讓四個人都尷尬,更不想讓戰行川誤會什麼。
他們的婚姻本就脆弱,基礎不夠牢,無法再承受更多的誤解和猜忌,要是再加上有心人破壞,那就更加搖搖欲墜了。
雖然心裡不高興,可面對溫逸彤的時候,刁冉冉還是儘量熱情周到的。
“冉冉,恭喜我吧,我要結婚了呢。你是我第一個告訴的朋友,怎麼樣,我對你是不是很夠意思?”
溫逸彤好像什麼都沒有生過一樣,親親熱熱地握着刁冉冉的手,和她站在一旁,避開人羣,一臉喜悅地說道。八?卍一小?說網w、w`w-.、8、1`z`
結婚?肯定是和喬言訥了。
刁冉冉立即反應過來,她心裡“咯噔”一下,雖然不是那種吃醋般的酸,但也是立即冒出來了一股不算愉悅的情緒。要知道,喬言訥是最不服管的那一種人,一旦犯起渾來誰都拉不住,他現在在婚姻大事上栽跟頭,將來一定要記恨那些逼迫他的人。
“真的?恭喜恭喜,到時候,我和行川一定會過去喝喜酒的。”
刁冉冉壓下心頭的澀,立即扯出一絲微笑。
“喝喜酒沒問題,就是我只能以茶代酒了……因爲,我有了……”
溫逸彤忽然露出一抹羞怯的微笑,主動拉着刁冉冉的手,引到自己尚完全平坦的小腹上,輕聲說道。
她像是被燙到一樣,本能地顫抖了兩下。
“真、真的?雙喜臨門,這是大好事……”
說完,刁冉冉想要把手拿回來,因爲她實在不想用手心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小生命,那是溫逸彤和喬言訥的孩子!孩子的父親,和她的雙胞胎姐妹也曾孕育過一個孩子,一個沒有能夠見到這個世界的孩子!
哪知道,溫逸彤用力地拽着她的手腕,似乎不想讓她撤回手去。
“你摸摸啊,雖然只有兩個月,不過我已經能夠感受到它的存在呢!你不是也懷過孕嗎?這種感覺你一定深有體會吧?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是個比你好千百倍的母親,我能保護它,讓它平安來到這個世界上,而不是像你一樣,爲了自己的風|流快活,讓孩子受罪!”
溫逸彤壓低聲音,揚起臉,用很輕很輕的音量,快地說道。
刁冉冉的臉色白了一白。
溫逸彤猛地鬆開了手,她跟着向後退了兩步,好不容易纔站穩。
今晚,喬言訥有其他的應酬,並沒有來。
自從他答應了迎娶溫逸彤過門以後,喬凜對他倒是比從前更爲器重了,很多場面上的大小應酬都交給他。大概,這麼做的目的也是想給溫家一個交代。畢竟,做溫家的女婿,必定不能是個草包,從前喬言訥從不多管家裡的生意,一切都丟給大哥喬思捷,而今,他結婚在即,也不得不擔負起一部分家族生意,做給未來的老丈人看。
對此,溫逸彤自然無比雀躍。她不缺錢,可也從來不會嫌棄錢多。喬言訥過去不上進,不知道抓錢,她原本是有些擔憂和不快的。而今眼看着他也像模像樣地賺起錢來,不再像過去那麼紈絝,她自然高興,覺得找到了後半生的依靠。
懷孕,結婚,順理成章。
“我對你是真心實意地祝福,你又何必拿過去的事情羞辱我。”
刁冉冉盯着溫逸彤,全身再一次地繃緊。
但她並不愚蠢,已經和溫逸彤保持了一段距離,雖然不敢相信,她會爲了怨恨自己,就拿孩子的生死作兒戲。不過,看多了那些女人之間的陷害戲碼,刁冉冉也不得不警惕着,離她遠一點兒,以免出現意外,就算渾身是嘴都說不清楚。
幸好,溫逸彤現在就像是護蛋的母雞,她雖然嫉妒刁冉冉,卻也不會拿肚子裡的孩子開玩笑。
因爲她很清楚,孩子要是沒了,且不說別人會如何,喬言訥一定不會乖乖結婚。
“過去的事情?呵,對你是過去,對他來說並不是過去!你一定沒有品嚐過,你最愛的男人睡在你的身邊,迷迷糊糊的時候嘴裡喊的是其他女人的名字是多麼痛苦!等你經歷了,你纔會明白那種滋味兒!對了,行川有喜歡的女人,但不是你!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
溫逸彤的臉上滑過一絲得意,小聲地一遍遍重複着。
刁冉冉轉身就走。
她快步走出宴會廳,一直走出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停住。
這裡沒有其他人,她可以不必再繼續保持着臉上的假笑,讓臉頰上已經痠痛的肌肉放鬆一下。
“你喜歡嗎?”
斜後方的灌木叢後,傳來一道冷冷的女聲。
刁冉冉一怔,愣了兩秒鐘,然後她急急地轉身,朝後面看過去。
“我問你,喜歡現在這種生活嗎?”
那聲音再次響起,刁冉冉飛快地辨認了一下,確定了聲音究竟是從哪裡傳來的。
“停在那裡,別繼續走了,要不然,我就馬上離開了。”
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話裡透着濃濃的威脅意味。
刁冉冉果然停住,不敢再動。
她覺得自己的十個手指尖都變得麻酥酥的,像是過電一樣,大腦有一瞬間的死機,就好像電腦屏幕上出現了一行行亂碼一樣。
用力地搖了搖頭,她強忍着那股驚悸帶來的暈眩,啞聲道:“我不好,我不喜歡。”
灌木叢後,沉默了許久。
之後,那裡傳來了一聲嘆息。
“我也不好,我也不喜歡。”
晚風吹來,帶着一絲涼意,樹葉被吹得沙沙響。
刁冉冉又等了好久,可是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她在原地站得腳都有些麻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
她抱着雙臂,在風中瑟瑟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