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令山脈中的聖龍立軒猶自沉淪於剛剛得到的時空感悟,思緒翻飛,徜徉在可知與不可知的世界,黯然不語,忽然擡頭,望着潔淨如洗的天空,平淡的微笑,站起身來,一整衣衫,伸手朝房屋方向一握,斷惡長劍化爲一道流光到達他的掌心,輕輕握住,繼而握緊,望向界府練武場所在的方向,輕聲道:“不是都想與我比武嗎?那麼,如你們所願,只是希望你們能夠堅持的久一些。”
鐵令山脈內一代代的人傑在退出榜單之後大多出去歷練,還有一些隱居在界府深處,本來幾乎不問世事,準備晉升帝境的他們聽聞聖龍立軒掀起的波瀾,一己之力破七傑,有史以來只有寥寥幾人達到這個地步。他們坐不住了,想要與聖龍立軒比試一番,不是爲鐵嶺山脈爭口氣,只是希望和聖龍立軒這樣一位妖孽戰上一場,看看自己的位置,再或者有野心者想一舉成名再度天下知。只是聖龍立軒之前並不想過多戰鬥,加上李塵途發話,不能強橫要求,那些還沒有晉升,想要在王者境更進一步的前代人傑都按捺下火熱的慾望,靜靜的等待聖龍立軒自己忍不住率先發難。
那麼多的無奈之事讓聖龍立軒愁緒紛飛,急需一些事來轉移注意力和分擔重壓,那麼之前被他拒絕的人傑便成爲其首先考慮的對象。
“帝境上階之力,你們又有誰能夠比擬於我呢?”聖龍立軒持劍從庭院揚長而去,後方的天空烏雲密佈滾動,而其前方卻像有璀璨天光灑落,襯托的聖龍立軒如同天神降臨,俊逸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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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總是圍繞一個人轉,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即這個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即便有很多人將西方投注在聖龍立軒身上,但不可否認,更多的人或許並不知道他,或者知道而不在意,更有甚者以滅殺聖龍立軒爲己任。
仇恨是一條堅韌不拔的絲線,將人或組織緊緊的扣連在一起。聖龍一族統治神聖大陸,不管是在之前與拓跋家族大戰,導致神聖大陸大變天,勢力重新洗牌,還是之後鎮壓一些跳蚤般的敵人,聖龍一族的潛在和明面上的敵人都如過江之鯽一般多。千年前,聖龍一族從神聖大陸倉皇而逃,敵人的蹤跡露出大半,然而聖龍一族只能無可奈何的漸漸地在蠻荒大陸站穩腳跟。
翔龍,這個慢慢被七大家族重視,漸漸成爲一枚尖刺卡住七大家族高層人士喉嚨的組織開始逐步浮出水面。
翔龍與聖龍之間的關係被一點點看破,夾雜的是七大家族被騙的憤怒,以及對聖龍一族已經滲透到這般地步的恐慌。
任何一塊地域都不可能只有人族,或者只有妖獸,比如說天火城內就是人獸共同生存,雖然說人族實力佔尊,但也沒有對妖獸們過於苛刻,畢竟總有些明眼人看到妖獸們的頂尖實力與人族相差不多,加上那時時逼近的戰爭,都讓紛爭在底層盪漾,和諧在頂層成長。就這樣,人與妖獸慢慢取得異樣的和諧,但也不可能避免全部戰爭,畢竟道不同不相爲謀,人族依舊視妖獸爲全身皆寶的寶物,妖獸一樣的把人族當做可口的食物。
翔龍,妖獸的組織,在七大家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恍惚下於九大王國的地域內慢慢紮根下來,不過大本營依舊在九大王國之外,因爲翔龍知道七大家族不可能讓一塊日益膨脹的毒瘤在自己的腹內成長,除非你只是想得到一些信息,以及與人族互助共惠,同樣,七大家族也有一些子弟在妖獸生存的範圍內活動,在妖獸高層有意無意的放水下艱難前行。
但是當七大家族知曉翔龍並非他們想象的那樣,即便和人族有紛爭也只是小打小鬧,本質還是在追求和平的。然而隨着得到的消息越來越多和準確透明,他們忽然發現自己一直允許敵人在自己的疆域內發展壯大,而且敵人的目的很簡單,將他們全部覆滅。更有一種奇異的憤怒,不是對妖獸,畢竟他們和妖獸的仇恨與生俱來,而是對聖龍一族,這個人族中的敗類?
翔龍裡有人打入七大家族的高層,並且知道聖龍一族在組織中的蹤跡已經泄露,出乎他們的意料,七大家族沒有對祥龍組織的據點趕盡殺絕,還留下許多重要的支點。這讓翔龍組織的內部人員十分疑惑,他們不認爲剩下來的據點都很安全,蹤跡沒有被發現,因爲七大家族支使九大王朝的手段很詭異,都是將介於重要和不太重要之間的據點拔掉,這就說明七大家族瓦解翔龍組織據點的目的是敲打,而非開戰。
處於九大王朝最東面,也是在整體實力上能夠和拓跋家族旗下的天朝和神朝對抗一二的紫金王朝,正經歷着一場在平靜水面下的波浪
滾滾,種種勾心鬥角在兩方人馬精心策劃下進行着。
懷谷小城,離紫金王朝的國都約有上億裡之遙,只是最近被一些行蹤隱秘的強者盯上,至於其中那座看起來就不平凡的莊園更是贏得有心人的目光。
聖龍破日坐在書房內,打開剛剛遞過來的信件,從容不迫的啓封,只有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的佈滿字。如果從府外隨便拉個書生過來,讓他將上面的字念出來,恐怕沒一個人能夠辦到,不僅因爲在和些字的順序已經大亂,還因爲它是用早已失傳的古文字進行描述,加上聖龍家族本身含有的深奧文字,造就即使被七大家族攔住信件密信,也不能知道里面的內容。不過這麼多年來的明爭暗鬥,這種字體也有可能被七大家族破譯,然而聖龍破日並沒有過多擔心,在他看來,以後的戰鬥已經不再是隱藏實力便可以取勝的了,那將是實力與實力間對戰搏殺的比拼,智謀所佔作用將很少,必將兩方的智者都不是吃素的,要想幹淨利落的給敵人沉重的致命打擊,唯有佈下幾場約定好的大戰。
“蠻荒大陸來人,被圍困在魅寧山脈,是否支援?”聖龍破日思維飛速運轉,很快讀出信件裡的內容,將信紙摺疊幾下,只見一點火星在空氣中憑空出現,信紙接觸到火星迅速燃燒起來,望着信紙燃燒成灰燼,聖龍破日轉頭看着月光灑落進屋內,微眯着眼睛,目光閃爍,在思考着自己所處的境地。然後低聲道:“告訴下面的人,遣派一支命運小組前去,不過要注意,把蹤跡隱藏好。”
一道模糊的人影在屋角處消失,聖龍破日站起身來,只見本來有些昏暗的房屋瞬間敞亮起來,若不是窗外的銀色月光以及漸漸不可及的沉沉夜色,聖龍破日所處的時間還真像是白天一般。從屋外朝聖龍破日所在的書房望去,卻發現黑沉沉的,沒有一絲人在的痕跡。
聖龍破日走到一座兵器架前,上面放着一柄古拙寶劍、氣勢凌人的黑色大刀,以及一杆透明的銀色長槍。
古拙寶劍的劍鞘是墨玉製成,劍柄上紋有長劍的祥雲花紋,淡淡的飄然意境從寶劍身上透露出來,聖龍破日伸出手指輕輕觸摸寶劍的劍身,鏗鏘劍鳴響起,如同龍吟一般,嘴角勾勒一抹溫馨的笑容,聖龍破日輕輕道:“當初我與你第一次到神聖大陸,第一次遇到七大家族的人,第一次與敵人死戰至身受重傷,而那也是你的第一次出鞘,第一次飲血,第一次被別人記住你的名字,只是這麼長時間過去,連我都快要忘記你飲過血了,你寂寞嗎?會不會怨我這麼多年過於小心謹慎了?當初年少輕狂的我認爲自己天賦決定,實力強大,畢竟能夠在三十歲之時便登臨帝境,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然而我沒有想過敵人從不會把我的年齡問題考慮進去,派遣的都是超越我實力的戰士,也是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自己的身份。本來我不明白我的父親爲什麼不告訴關於聖龍一族的歷史以及聖龍一族的真正處境,當我離開蠻荒大陸,將鬼獸城留給豪兒的時候,我才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唯有自知,才能銘刻於心。聖龍一族繼承者身上的擔子過於沉重,只有讓他們自己去尋找答案纔有可能揹負起這個堪比頂天立地山嶽的重負。老朋友啊,你要是真的想飲血,我可以保證,這一天快要來了!”
古拙寶劍再次震動一下,發出嗡嗡聲響,接着繼續保持平靜的躺在兵器架上。
黑色大刀,刀身最厚處有手指粗細,而刀刃卻閃着寒光,似乎一塊堅硬無比的礦石從上面輕輕而過便成爲兩半,血腥氣從刀刃瀰漫到刀身,接着是由刀把尾端的黑龍頭顱長嘯而出。
聖龍破日伸出手,握緊黑色巨刀,然後低喝一聲握緊舉起,放在自己胸前,左手撫摸着刀刃,感受着寒冷的刀意席捲身心,感慨道:“都說你我有緣,可是我並非這般想,因爲你我的性格並不相合。我喜歡乾淨利落的勢如破竹,而你卻拖泥帶水的只想要血腥鮮血,這也是我很少動用你的原因,其實我未嘗不想和你想象的一樣呢?任情任意的拖泥帶水代表我身上的責任並不沉重,我可以猶豫,可以任性一些,而不是爲了不讓更多的人無辜犧牲而把每一步的方向用力大小都要計算的十分清楚!其實直到現在我也不怎麼明白你怎會選擇我的?當初東陽老人煉製上千柄初兵,你是其中的佼佼者,本來也該在幾十年前晉升聖兵的,可是遇到我,你放棄唾手可得大好機會,只爲讓我的實力更上一層樓,你說你所付出的和我所得到的具有同樣的價值嗎?人啦,我一直讀不懂,沒想到到你你這,我也不明不白的。不過你我都知曉,你這樣做不後悔,我那樣接受也絕不矯情。或許這也是你選擇我的原因之一吧,你和我都一樣,
都想在一場大戰中讓自己的生命在零落的鮮血中極盡昇華,而不是爲了那麼多的不必要的責任?只是真的不必要嗎?我的經歷我明白,也知道自己這般想的原因,只是你呢?你爲什麼也有那種生無可戀的意蘊,你又在以前的某個時刻遇見過什麼呢?你就是一個謎啊,只是你爲何不對我講述,我願意聽你的故事,與你一同悲喜。”
聖龍破日看着黑色大刀,等待這柄本該一飛沖天的大刀給他期待已久的答案,只是依舊失望,黑色大刀靜默不動,沒有一點表示。
把黑色大刀放回兵器架原來的位置,把目光落在橫放的寶劍與黑色大刀旁邊的插在兵器架上的透明長槍,眼神閃爍,想要去擎住長槍,只是按捺住這種衝動,輕輕道:“聖龍一族,無堅不摧之矛,唉,你這杆槍又會穿透多少敵人的胸膛呢?”
聖龍破日終於還是伸出手,手掌握住槍尖,暖暖的旭日感覺在掌心生成,那種淡淡的溫暖只在掌心婉轉,並不朝着神魂心房的位置蜿蜒,眼神閃爍,聖龍破日輕輕一握,槍尖上割破他的手掌,刺目驚心的鮮血從手掌上洶涌而出,但是聖龍破日毫無痛苦的感覺,已經有些老邁的臉上浮現滿足的神情,任由鮮血順着槍尖而下,把這杆透明銀槍染成血紅色。鬆開手,傷口自動癒合,等到最後一滴鮮血融入長槍,聖龍破日退後一步,望着這個徹底成爲血紅色的長槍,滿懷憧憬的喃喃道:“這一刻的你,是否還想着渴飲敵人血?而你又想以什麼名字橫空出世?就叫破日可好?!”
血紅色的長槍從兵器架上一躍而起,在聖龍破日的身周盤旋飛舞,如同一個小孩般歡欣,對聖龍破日給它起的名字十分滿意。
“我花費三十年的時間鑄就了你,也成全了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聖龍一族的脊樑不可斷,你也將寧折不屈,這般可好?”聖龍破日望着平靜的漂浮在自己身前的長槍柔聲道,如同看待自己的孩子般。
血紅色長槍沒有過多的動顫,只是橫置的漂浮在空中,然後落在黑色大刀下方,與其平行的地方,聖龍破日觸手可及。
聖龍破日轉身,推開門,讓月光盡情的灑落在屋內,最後披掛在兵器架上,斜倚房門,搖手一指,庭院中石桌上的白色酒瓶沿着一條直線跨越空氣而來,將瓶嘴對準自己微微揚起的頭顱,透明的烈酒穿喉而下,大呼過癮,眼神迷離的望着這三件兵器,聖龍破日恍惚道:“遙想五十年前,有誰不知我紀王的名謂?!只因我恢復本來身份,僅僅因爲我是聖龍一族的族長,就把我的化名紀王給遺忘了嗎?!真是可笑,真是可憐,相信我,你們會後悔的?!”
聖龍破日不說話,只喝酒,片刻之間,酒瓶中的酒盡皆入腹。
沒有醉意,聖龍破日回到書桌前坐下,眼神平靜的看着兵器架上的兵器,然後站起身來,低首一抹臉面,變幻成一個溫文儒雅的中年人模樣,輕輕一晃,身上白衣變青衫,青衫胸口處用金線繡着古老的文字“紀”。
恢復成紀王模樣的聖龍破日朝兵器架一望,只見三件兵器整齊有序的,首先是寶劍,再次是黑色大刀,都斜插在其背後,至於血紅色長槍落入手中,緊緊握住,大步走出房門,房門自動掩上,聖龍破日朝着北方望去,感受着城內諸多不知名的陌生晦澀氣息,冷笑一聲,然後化爲一道青光在懷谷小城內快速遊走,與之一起的是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數十名外來強者慘死,其身側都有用其鮮血書就而成的大大“紀”字,觸目驚心。
消匿神聖大陸五十多年的一代魔王紀王重現於世,第一晚便殺掉一名帝境九名王者境,還有一名十分稀少的陣法師。
殺完隱藏在懷谷小城內的幾名七大家族的密探後,聖龍破日毫不留戀的朝着北方而去。至於懷谷小城是否會被七大家族徹底盯上,這不在他現在的考慮範圍內,因爲他的血性已經被激發出來,他要做他現在最想做的事情。
紀王的出現讓七大家族再度訝然,繼而更加憤怒。但也讓他們將目光轉到其他地方,因爲紀王曾經與翔龍組織勢不兩立,且紀王待過的地方都不會有翔龍的據點。至於爲什麼會讓一名帝者帶領九位王者,還有一名陣法師前去懷谷小城,其實也是某位高層人士心血**,想要讓人去那尋找一件玩意。不過因爲死了一名帝者,這位高層人士極端懊悔,惹得更高層人士的責罵,不由得打消之前的念頭,畢竟他看好的那件玩意也不會有一名帝者的價值大啊?
懷谷小城距離魅寧山脈達億萬裡之遙,不知聖龍破日的到來以及速度更快的命運小組的奔赴,能否讓張慶道守等幾十位帝者有種雪中送炭的溫暖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