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了個釘子,陸森無奈地離開社團辦公室,在外面等待的薛瑤看陸森的表情就猜到了結果,調侃道:“怎麼樣?有沒有想打人的衝動呀?”
“那個混蛋竟然跟我索賄!學生會已經腐敗到這種地步了麼?”陸森把申請材料還給薛瑤,陰沉着臉說道:“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如若不行,我不介意讓這混蛋從學校裡消失。”
薛瑤反倒心情好了起來,笑道:“你還挺負責任的,我以爲你會撒手不管了呢。”
“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辦到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建立醫學社的原因嗎?如果你辦到了我就告訴你。”薛瑤深深看了陸森一眼。
陸森望着薛瑤緊閉的右眼,猜測道:“難道跟你的眼睛有關?你爲什麼一直閉着右眼?”
薛瑤低下了頭,臉上浮現出哀傷的神色,良久,才緩緩低語道:“你只猜對了一小半,我的右眼……已經失明很久了,不過建立醫學社跟我的眼睛沒多少關係。”
“對不起。”陸森歉然道。
薛瑤輕嘆了口氣,說:“不用在意,我早就習慣了。”
*
陸森走進籃球館的時候,發現場上正在進行一場單挑決鬥,一個頭上包着紅色頭巾,身穿黑色圓領衫的學生正運球進攻,而防守一方是三年級的杜柯。楊林和籃球部的成員們都在場邊觀戰,見陸森進來,衝他招了招手。
“這是在做什麼?怎麼這麼多觀衆?你組織的比賽?”陸森問道,他注意到觀衆中有很多人並不是籃球部的成員。
楊林苦笑道:“這是一年級的新生來踢場子,你看下去就知道了,我感覺杜柯凶多吉少。”
陸森心中一驚。杜柯的實力他還是清楚的,身高臂長,運動能力出色,楊林說他會輸,那就說明對面的那個一年級新生實力不容小視了。
這時,場上包頭巾的新生說話了:“就你們這水平,還敢叫籃球部?我來教教你們,籃球應該怎麼打,像你們這種打起球來死板教條的人是不會了解街球的強大的。”
“原來是個街球選手。”陸森說。
“你纔看出來啊,這身裝扮,不是很明顯麼。這小子叫蔡家健,聽說初中的時候在雲海的街球界就很有名了。”
楊林說話的時候,蔡家健向前邁了一步,開始快速地跨下運球。杜柯緊張地盯着蔡家健的動作,想判斷出對方的突破方向。而蔡家健卻沒有其他動作,只是輕鬆地繼續跨下運球。杜柯漸漸失去了耐心,重心前移嘗試掏掉對方的球,蔡家健卻在此時手腕一轉,球一溜低彈,從跨下運向身後,杜柯再度壓低重心時,蔡家健手中的球突然高高彈起,從杜柯頭頂飛過,他趁機迅速繞過杜柯,上空籃得分。
這個過人動作完成得乾淨利落,引起觀衆們的一片喝彩聲。杜柯氣得臉色發青,接過籃球就運球向蔡家健衝了過去,幾個連續的變向之後,做了一個轉身運球的動作,他自信這樣足以突破對方的防守,可沒想到轉過身來時發現手中的球已經不知去向,只見蔡家健緊貼着自己,詭異地笑着。杜柯低頭找球,看到蔡家健在自己的腰間摸索着什麼,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像變魔術一般拿出籃球,轉身輕鬆上籃得分。
杜柯一頭霧水,場邊的楊林等人卻看得很清楚,杜柯剛轉過身時蔡家健就斷掉了他手中的球,並且右手持球遞到杜柯的背後,左手從杜柯的背後將球接過,這只是一個繞腰換手,不過繞的是對手的腰!
蔡家健得意地指着場邊觀戰的籃球部成員們,叫囂道:“還有誰不服氣的可以上來,我讓你們瞧瞧籃球應該怎麼打,你們校隊的廢物根本就沒資格代表籃球部,都趁早退部把位置讓給我們街球手吧。”
場邊的觀衆中有好幾個類似打扮的新手大聲附和着。楊林搖了搖頭,說:“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蔡家健把手一轉,指向楊林:“你就是籃球部的部長?敢上來跟我比劃比劃麼?”
陸森攔住楊林,笑道:“這種貨色交給我來收拾吧,用不着你這個部長親自出馬。”
楊林見狀正合心意,於是抱起胳膊繼續站在場邊觀戰,心想這個蔡家健要丟人了。此時,段老師也聞訊趕到場邊,見楊林如此鎮定,心中略安,問道:“不要緊吧?這個一年級的小子可是個刺頭,要是不給他來個下馬威,籃球部和校隊都會很難堪的。”
楊林嘲弄道:“這小子想跟陸森玩街球,還太嫩了點。我想陸森在美國遇到的那些街球手,恐怕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比他強。”
陸森走到場上,伸出三根手指,道:“沒那麼多時間跟你囉嗦,三個球,誰先進三個球就算贏。”
蔡家健輕蔑地看了陸森一眼,應道:“沒問題,讓你先發球,看我怎麼虐你。”
陸森也不謙讓,見蔡家健故意裝作漫不經心的防守,運球只拍了一下,擡手就是一記超遠距離的三分,此時陸森離三分線尚有一步的距離,蔡家健完全沒有反應,對這記看似隨意的投籃也並不在意,可是回頭看時才發現球空心入筐,他不由得愕然無語,陸森則慢悠悠地跑過去撿起球,回到剛纔的位置,輕描淡寫地又是一記三分出手。
球又進了!
蔡家健這纔回過神來,不滿地叫道:“你幹什麼!輪流進攻的!你第二球不算數!”
陸森攤攤手,道:“不算數就不算數吧,該你了。”
陸森的態度在蔡家健看來無比囂張,他不禁怒髮衝冠,以一通雜耍般的熟練運球開始進攻,誓要找回面子。
陸森在此時習慣性地打開了話匣子:“想怎麼玩?剛纔你那兩套我小學的時候就不屑玩了,你要是沒什麼新招數,趁早回宿舍洗洗睡吧。”
蔡家健心中怒氣更甚,但仍恍如未聞地運着球。陸森向前邁了一步,將兩人間的距離拉近到幾乎只有一尺之遙,說道:“看你這麼辛苦,我就配合你一下吧。”
蔡家健見狀大喜,在這個距離下,很多街球動作都可以輕易完成。他加快了運球的速度,身體重心突然向左一個大幅度的晃動,右手持球作勢準備跨下運球向左突破,陸森果然也把重心跟着移了過去,蔡家健的手卻似突然變長了半尺,將球探到陸森身後扔出,身體則從陸森左側繞過,這是一個人球分過式的突破!
然而蔡家健繞過陸森後卻沒有找到扔過來的球,發現陸森此時也轉過身面朝自己站着,正擡頭望向上方。
球在上面?蔡家健下意識地向上看去,只看到了像往常一樣的籃球館頂棚,哪還有球的蹤影?
“糟了!”蔡家健心知不好,胸口已然傳來一下撞擊,彷彿捱了一拳,卻並不很痛,低頭看時,發現陸森接過從自己胸前彈回的球,笑呵呵地站在那裡。
觀衆發出一陣鬨笑,原來剛纔蔡家健將球從陸森背後擊地,準備人球分過時,陸森將右手伸向背後,截住了彈起的籃球,並順勢手腕一翻,將球藏在了背後,接着轉身面向蔡家健,擡起頭盯着上方,當蔡家健被騙得也擡頭仰望時,陸森將球拿出,在他身上玩了個反彈。
“你狠!”蔡家健怨毒地瞪着陸森,擺出了全力防守的架勢:“不過你別想再進球了。”
“你怎麼搶我的臺詞啊?小同學你身體這麼單薄,小心不要摔倒。”陸森看了一眼蔡家健瘦弱的身材,運球向側翼走了兩步,便背轉過身,靠住蔡家健,向內線一步一步地退了過去。蔡家健只覺陸森背上堅硬似鐵,他並不知道其實那裡面其實就是鐵板,陸森的力量之大也讓他吃不消,腳下根本站不住位置,眨眼之間就被擠到了籃下。陸森見位置差不多了,用力一靠,蔡家健再退一步,陸森趁機半轉身勾手投籃,輕鬆得分。
“小森太會欺負人了,蔡家健那小身板,他這樣打完全無解啊。”楊林感慨道。
“陸森確實挺有實力,他有沒有加入校隊的意向?”段老師想起了去年陸森提出的那個條件,仍然覺得難以接受,於是旁敲側擊地想從楊林這裡打聽出陸森是否改變了心意。
“這個你得問他自己,加入籃球部的事情我也只是剛剛說服他。”楊林聳了聳肩。
蔡家健此時臉色很不好看,他心知陸森如果用這種方法進攻,自己完全防不住,所以即使自己下一球能打進,陸森也會3比1贏得勝利,而他則會在衆多觀衆面前顏面盡失,想到這裡,他眼珠一轉,捂着肚子喊道:“哎喲,好疼,你剛纔撞到我了。”
觀衆中衝出兩個同伴將他攙出球館,衆人被這戲劇性的表演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議論紛紛地散去。
“小森,你真是壞到家了,哪有這樣欺負人的。”楊林撫掌大笑道。
“被你逼得進了這個破籃球部,正愁沒地方出氣,這小子就送上門來了。”陸森撇嘴道。
段老師走過來,和顏悅色地說:“陸森,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