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柔似乎被感動了,這樣一個癡情的男人,她卻一直沒意識到,那一刻她對自己說:“女人不就是要找個很愛很愛自己的麼?那樣就會幸福。”
沈小柔含着眼淚,她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淚水滴在呂良的手上,呂良看到沈小柔那溫柔的眼淚時便明白了,他緊緊抱住沈小柔的手,他像是一隻受傷的猛獸,找到了溫暖的源頭。
陽光明媚,沈小柔已經能下牀了,被呂良照顧了幾天她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背上的傷口已經成了難忘的疤痕。
沈小柔打開抽屜,她看見慕容彥笙的信還躺在裡面,她拿起信就要撕,可是手卻連一點力氣都沒有,頃刻間,她的眼淚滴在信上,濡溼了一片,她決心忘記這個男子——慕容彥笙。
沈小柔告訴自己,只需要幾個月的時間這輩子就可以徹底忘記慕容彥笙,她每天都給自己寫日記爲的就是告訴以後失憶的自己,誰纔是自己的最愛。當然日記裡沒有提慕容彥笙一個字,寫的都是弟弟妹妹和呂良。
林奇葩知道,沈小柔只是想欺騙自己,她的確很自私,她可以因爲疾病輕易的忘記一個人,而她卻不知道慕容彥笙因爲心情鬱結已經跟醫院請了長假,每日都只守着花園裡的記憶草,他希望有一天沈小柔能來找他。
那天傍晚,雨中夾着冰雹,讓整個上海的居民都閉門不出,第二天,各大報紙更是報道了此次冰雹的嚴重性,甚至出現了人命。
那天夜裡,慕容彥笙拖着高燒的病體,自己撐開衣服做斗篷,整整站在花壇邊一直等到冰雹結束,他看着絲毫無損的記憶草,一抹微笑掛在臉上,便倒在了花壇邊,要不是沈小奇經過,慕容彥笙可能整晚都不會被人發現。
慕容彥笙在病榻上喊得是沈小柔的名字,那時候沈小奇才知道慕容彥笙喜歡的是自己的姐姐。
沈小奇便去了呂家找了沈小柔,她拉住姐姐的手道:“他病的很嚴重。”
沈小奇坐在姐姐的房間,兩人的談話沒有人能聽得到,所以沈小奇也不忌諱。
沈小柔問道:“是慕容彥笙麼?”
“是,他怕昨晚的冰雹把他種的草給打壞。”沈小奇試探道。
“我說過,我不要治病,其實忘記也不錯,我已經寫了日記,等我失憶以後我會經常拿出來看,我肯定不會忘記你和弟弟的。”沈小柔道。
“那麼慕容彥笙
呢?你有寫他麼?”沈小奇盯着姐姐的眼睛問道。
沈小柔站了起來,有些不自然道:“寫他做什麼,爲什麼要記得他?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爲什麼要記得他?無關緊要的人?他爲你做了那麼多,你知道麼?自從上次在這裡受了傷,他就沒好過。你知道現在他瘦成什麼樣子了?要不是我聽到他發着高燒還在含着你的名字,我根本不知道他喜歡你,他那麼喜歡你。是啊,我早該看出來了。他爲了你,連呂良這種人都救,這根本不是他的作風。爲了你他整日拖着病體照顧那些你根本不想服用的花草,他值得麼?”沈小奇替慕容彥笙打抱不平,音調有些高。
沈小柔冷冷道:“那是他願意的,我沒叫他那麼做。而且,呂良是你姐夫,你不要那麼說他,等你以後接觸了,就會知道……”
“我真恨我當時在歌舞廳爲什麼要救你,結果還不都是一樣,爲什麼還要傷慕容彥笙的心?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麼?如果你不喜歡他就跟他說清楚,他雖然是醫生,但是這種病,他自己的病治不了。我沈小奇真沒想到你會這麼自私。”沈小奇眼中含淚跑出門口,在門口她怔住了,因爲呂良就站在自己面前。
沈小柔看見呂良站在門口,道:“看來她恨喜歡慕容彥笙,你不要怪她。”
“呵呵,怎麼會?她可是我的小姨子,其實我早知道慕容彥笙喜歡你了,因爲我怕失去你所以也沒告訴你慕容彥笙的近況,我聽說他最近很不好,不如你去看看他?”呂良問道。
“我們結婚的事情還要佈置,我想,你只要派人送去幾籃水果就行。”雖然沈小柔十分擔心,但嘴上卻硬得很。
“這不是我們該對恩人做的事情。要是以後別人說我呂良只認女人不認兄弟怎麼辦?畢竟他也救過我,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死心塌地了。你去看看他吧,以我的名義去就行。”呂良說完便走出了房門,對着下人道:“把我珍藏的人蔘拿來,讓小柔給慕容先生送去。”
沈小柔的確十分想見見慕容彥笙,但是她又害怕見到他,害怕見到他的那一刻腦子不停使喚。
沈小柔身後跟着兩個僕人,她們手裡提滿了各種補品。
“慕容先生在麼?”沈小柔站在院子裡很有禮貌的問道,她瞥見那小花壇裡果然種着一些跟草一般的植物。
“咳咳咳咳。”慕容彥笙披上衣服,一身
白衣白褲虛弱的走出來。見到沈小柔的時候,他的心狠狠的顫了一下,他一時沒站穩,差點跌倒,還好一手快速的扶住門框。他的眼圈青黑,身體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突出的喉結讓他看起來乾枯無比。
沈小柔見到慕容彥笙的時候嚇了一跳,他臉色蠟黃,根本不像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狀態。
“你怎麼樣?”沈小柔下意識的去扶慕容彥笙。
慕容彥笙只是笑笑:“呂夫人大駕光臨,不甚榮幸。”
這自然是慕容彥笙的挖苦之意思。
“哦,是呂良讓我來看看你的,他聽說你病了,特意叫人帶來一些東西。”沈小柔微笑着。
“有勞呂先生呂夫人費心了。”慕容彥笙看起來十分客氣。
沈小柔臉上雖然在笑可是心很痛,痛到如滴血一般:“不請我進去坐坐麼?”沈小柔原本沒想和慕容彥笙有太多的交集,因爲她害怕,害怕自己的心會出賣自己,可是看到慕容彥笙這個樣子,她又怎能忍心離開呢?
“寒舍簡陋,恐怕會髒了呂夫人的裙子。”慕容彥笙雖然也很希望留住沈小柔,可是面對身後的兩個外人和那顆保護自己的心,他只能語出刻薄。
沈小柔似乎有了抗體,沒關係,我可以叫下人幫你收拾收拾。
兩個下人放下禮物,便開始幫慕容彥笙打掃房間。
“不要碰那個。”慕容彥笙看到一個下人正抱着自己的鍼灸盒擦拭。
那盒子已經用了很久,上面的皮質已經裂開,露出了泛黃的海綿。
沈小柔從下人手中抽了出來道:“這個盒子我見過,你很久沒用它了吧?”
“自從上次中槍便沒用了。”慕容彥笙看着盒子抱在沈小柔的懷裡也放心下來,鍼灸就像是他的生命一般,他不允許任何人碰他的盒子,只是除了沈小柔之外。
沈小柔打開盒子,裡面的針成團的紮在一起,沈曉柔慢慢的將盒子小心的蓋上,放在原來的位置道:“你快點好起來吧,還有很多人需要你的救治。”
慕容彥笙只是苦笑一聲道:“身體太弱,我會努力恢復的。”
沈小柔不敢久坐,替呂良稍了兩句話便告辭了,自然其中很多是以呂良的名義說的。
什麼:“照顧好自己。”
什麼:“晚上關窗戶,夜裡多蓋被子。”
云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