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青聽老媽這麼一說,當時心下一緊:“什麼?!他天天打電話給你們?”
“是啊!他很關心我和你爸,知道你出國以後工作會忙得沒時間打電話給家裡,所以他代替了你,每天給我們打電話,陪我們聊天。”老媽的話無疑似一道驚雷,狠狠地擊在徐雅青的心上。
愣她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姜琴生居然沒有在她的父母面前說過她已經離職的事情,反而還替她掩飾着。
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十分難過,徐雅青強忍着沒有讓眼淚浮出眼眶,她咬了咬牙,好才天才喃喃道:“對不起,我不該因爲工作的事情而忽略了你和老爸。”
老媽伸出手,像安撫小孩子一樣撫摸着徐雅青的頭,對她笑道:“說對不起幹什麼?你工作忙我和你爸也能理解,你一個人在外面最重要的還是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要緊,我可不想我家的寶貝女兒有個什麼閃失。”
徐雅青低頭一個勁地猛點頭,不敢把頭擡起來,怕自己再看到老爸老媽的臉,就會忍不住哭起來。
“哦,對了。”老媽像是想起了什麼:“聽你老爸說,我在昏迷的時候,琴生給他打了個電話,你爸順便和他提了一下我住院的事情,他非得要趕回來看下我的傷勢,你爸怎麼勸都勸不住……”
老媽的話還在繼續,徐雅青的大腦突然“嗡”地一聲,什麼都聽不見了。
心裡下意識地暗道:糟了!
徐雅希也是一臉驚訝的表情,看着徐媽道:“姜琴生那麼大老遠地跑回來?”
“對啊。”老媽一臉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然後又嬉笑顏開地說:“徐雅青,你現在去買點萊,回頭叫琴生回咱家裡吃頓飯,我下午和你爸辦好了手術就回來,徐雅希,你今天晚上也上咱們家吃飯去。”
徐雅青咬了咬嘴脣,想要說什麼卻怎麼都開不了口。
她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兜兜轉轉這麼大一個圈,到最後還是逃不出這個圓圈,不管她走得再怎麼遠,也還是走回來了。
離開了醫院,徐雅青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她低頭思忖了很久,覺得自己已經沒法再逃避了,索性一橫心,摸出手機撥通了姜琴生的電話。
她覺得自己的緊張得快要不能呼吸了,當電話那頭傳來姜琴生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時,徐雅青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麼纔好,嘴巴張了合,合了張,反覆好幾次,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堵住了,讓她逐漸有些喘不過氣來。
“喂?”姜琴生聽不見對方的聲音,不免蹙起眉頭,語氣裡帶着一絲警覺:“誰?說話。”
徐雅青用盡全身力氣,才平復了內心的混亂與不安,她雙手緊緊握住手機,過了許久許久,把嘴湊到話筒旁,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說:“是我。”
“徐雅青?”姜琴生的聲音裡充滿了不確定,他迅速把車開到路邊熄了火,再把車內的收音機關掉,這纔對着話筒說:“你是徐雅青嗎?”
徐雅青深深吐了一口氣,過了幾秒纔回答道:“對,是我。”
“真的是你?”姜琴生覺得很不可思議,更多的是不敢相信:“你現在在哪裡?你知不知道……”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剛想對徐雅青說她母親摔倒住院的事情,又怕她會擔心,於是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知道。”徐雅青一副我都瞭解的語氣對他說:“所以我纔打電話給你。”
姜琴生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他安靜的坐在車裡,目光裡帶着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
徐雅青的聲音從話筒裡又傳了過來:“對不起。”
她的道歉很突然,令姜琴生感到有些詫異,但他沒有問她道歉的原因,仍舊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地聽着。
過了不一會兒,徐雅青的聲音又軟綿綿地飄了過來:“謝謝你。”
姜琴生無聲地苦笑了一下。
他們之間有時候就是有這樣的默契,明明對方說着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字,自己卻能很快了解到彼此心裡想要表達的意思。
她之所以會對他說謝謝,
是因爲他在她父母面前,一直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而她現在會打電話給自己,不過是想讓自己繼續陪她演好這場戲。
然而也只有這樣而己。
能洞察人心的默契,對於他們來說,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心裡逐漸升起一絲酸楚,姜琴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爲什麼要騙我?”
他的質問突如其來,徐雅青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她微微垂着頭,語氣帶着一絲難過:“對不起,”我也不想。
她不敢讓他知道自己的迫不得己,只能用道歉來掩過。
然而姜琴生似乎是不肯放過她,又重複了一遍道:“爲什麼要騙我?”
徐雅青被他噎得半天說不出話。
這要她怎麼回答?
想起自己曾經與Tiffany做的交易,徐雅青就覺得非常無奈。
“你現在到哪裡了呢?要不要我來接你?”半響,徐雅青撇開話題。
姜琴生一腔急切的期待,被徐雅青平靜的語氣給擊得心灰意冷,他重重地靠在椅墊上,所有不好的情緒如海嘯般捲入心臟,難受、痛苦、失望、傷心……瞬間壓得他快要透不過氣來。
徐雅青聽見電話裡傳來姜琴生越漸沉重的呼吸聲,知道他現在很難過,她有些聽不下去,強顏歡笑道:“我媽要我去買點萊,說是要請你上我家吃飯,你想要吃什麼呢?回頭我買來給你做。”
然而電話那頭還是一片沉默。
徐雅青的心被緊緊地揪起來,呼吸有些難過,眼淚也跟着來湊熱鬧,她把頭扭過去,用力吸了吸鼻子:“不和你說了,我到超市買萊去了,等你吃飯,拜。”她不等他再說什麼,迅速掛了電話,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的難受這才消退了不少。
從超市裡提着大包小包出來的時候,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濛濛細雨,冷風颳在皮膚上,簡直能涼到心底,徐雅青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目光往不遠處家的方向瞟了一眼,然而這一眼卻令她吃驚地瞪大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