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多解釋，幾乎所有的女性都有過同樣的煩惱。楚菲面對林嘉怡的時候，也是一陣感同身受的抱怨：“這世界科技已經這麼先進，連子彈都打不穿的防彈衣都已經有這麼厲害了，一雙結實的絲襪這麼難找？”
林嘉怡並沒有馬上給出答覆，而是立刻讓自己的助理去搜集全世界絲襪銷售的數據，吩咐下去之後，這才坐回來，面對楚菲和郭泰來。
“從我個人的切身需要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主意。”坐下來的林嘉怡沒有讓楚菲久等，飛快的給出了答覆：“我也面臨過同樣的尷尬，所以也始終要準備一雙備用的絲襪。”
“也就是說，至少是有需求的，對吧？”楚菲很開心，有人贊同，這是起步的基礎。要是自己興高采烈的想做卻沒人附和的話，那恐怕項目的成功率也不會高。
“從實用主義角度來說，的確如此。”林嘉怡很認真的點頭道。
“林姐，是不是還有別的說法？”郭泰來聽林嘉怡一直在從個人需要和實用主義角度來分析，忍不住出聲問道。
“是的。”林嘉怡知道老闆有時候在管理上十分的迷糊，但有時候卻是精明的嚇人，顯然現在他已經聽出了自己剛剛回答中的前提條件：“我在等幾個銷售數據，很快。”
林嘉怡的助理辦事也的確很快，這些銷售數據只用了不到五分鐘就給林嘉怡送了過來。
當然，這一切都歸功於郭泰來組建的那個數據服務公司，原先的幾個情報分析小組全都轉到了這個公司當中，專門提供數據蒐集和分析服務，爲郭泰來和林嘉怡他們的決策做數據支持。這些數據是早就分門別類蒐集好的，需要的時候調出來就行。
“根據我們蒐集到的數據統計，全球女性每年要花費至少八十億美金購買絲襪。”林嘉怡低頭看了一眼報表，笑着把數據說了出來：“單是在美國，平均每年就有八百萬雙絲襪因爲勾絲刮痕破裂而被扔掉。放眼到全球的話，每年資金和資源的浪費十分驚人。”
大家都在點頭，這數據的確很讓人吃驚了。
“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人想過解決這個問題嗎？”郭泰來雖然提出了防彈絲襪的構想，但是卻始終不明白這裡面的道理：“我一個外行都能想出來的辦法，那些絲襪巨頭不應該想不到吧？”
“事實上，早在上個世界八十年代，就已經有人研製出了結實絲襪的專利，並將專利賣給了美國的一家絲襪製造行業的巨頭。”林嘉怡笑着給郭泰來和楚菲解釋道：“可能當時的技術沒有老闆現在提出來的先進和結實，但是肯定是比普通的絲襪要結實很多的。”
“那我爲什麼沒見過這種結實絲襪？”楚菲好奇的問道，要是有這種絲襪，以楚菲的消費能力，怎麼可能不會購買？
“因爲當時的巨頭卻在收購了這項專利後，拒絕開發該產品。”林嘉怡笑了笑回答道：“巨頭算了一筆賬，相比於出售更耐用的絲襪，現有的絲襪因爲易碎就要經常買，消費者的購買量更大，自己也會賺得更多。既然如此，那爲什麼還要開發新產品？”
楚菲顯然是被巨頭的這種思維給驚呆了，忍不住張開了小嘴，瞠目結舌：“還可以這樣？”
“這在經濟學當中，有一個專有名詞，叫做計劃報廢，PlannedObsolenscence。”林嘉怡解釋道：“當年這個絲襪巨頭的這種行爲，就是典型的計劃報廢。”
“計劃報廢屬於工業上的一種策略，在長期上可以給廠商帶來好處，因爲消費者在產品報廢后如果還有繼續使用的需求，會再次購買同類產品。”知道郭泰來和楚菲這方面並不擅長，所以林嘉怡稍微解釋的詳細了一點：“絲襪就是如此，壞了就得買。”
“這個詞的來歷是從燈泡業來的，1924年聖誕節期間，歐司朗、飛利浦、通用電氣等在日內瓦聚集，組成一個名爲phoebus的壟斷集團，目的是控制燈泡的壽命，將其控制在1000小時左右，並簽訂合約，規定違約金，而事實上當時燈泡壽命可達2500小時。”林嘉怡深入淺出的介紹了這個詞的來歷：“1942年，美國政府將phoebus集團告上法庭，雖然協議名義上被終止，但這些公司並沒有進行任何賠償。至今，普通燈泡的壽命只有1000小時。”
這次連郭泰來都開始驚訝了，這太誇張了吧？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類似的例子。”林嘉怡看着兩人小白的樣子，忍不住接着說道：“這方面大部分都是在耗材上做文章，比如各種電器當中的電池，過了保修期差不多就會報廢。再比如一些電器上的開關按鈕，過了保修期就會損壞。或者打印機的墨盒，或者密封的無法清理的風扇，使用中造成設備高溫而損壞，或者頻繁推出新產品，讓你以爲就產品已經過時的心裡過時效應，等等。另外，這方面在高端時尚產業尤爲如此，比如只穿一次的高檔禮服，相信菲菲你更清楚。”
聽着林嘉怡的話，郭泰來腦海中第一時間出現的，就是未來的蘋果。密封的無法更換的電池，易壞的充電數據線，不斷推出的新產品，容易掉落丟失的耳機等等，原來這居然是有經濟學原理的。
“那你的意思是，這種絲襪不好做？”楚菲是出身於商業家庭的，當然明白這其中的意思，忍不住問道：“會被行業圍攻？”
“在一定的範圍內，是的！”林嘉怡毫不猶豫的點頭：“這是破壞原有產業默契的一種掀桌子行爲，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真正爲消費者考慮的產品最終還是會大行其道。不過，爲了避免初期被行業圍攻，你可以高價銷售，暫時不觸動傳統廠家的利益，又能提高自己的利潤率，同時可以提升自己品牌的格調，這是一個相對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管怎麼說，先製作一批，送給一些高端客戶試用一下看看效果。”郭泰來看楚菲有點被打擊，但這主意還是自己出的，只能想辦法補救道：“不行的話，就不管市場，做出來我們自己人用。反正我能撕開！”
然後郭泰來就迎來兩雙美麗眼睛送出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