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雲公子。”
敲門之聲再次響起,雲陽知道車隊即將出發。走出房門,雲陽看到,管事正手持食盒衝着自己微笑。
“今日就要出發了吧。”雲陽問。
“正是。請雲公子用餐結束後,隨小人去前院。車伕們也都在做準備工作了。”管事回答。
雲陽這才注意到,院子裡其它廂房都已經門戶大開,前天應徵的車伕們,都在忙忙碌碌的洗漱吃飯。人羣中瞥見徐彪和他的兩個跟班,三人手臂和身上還依然裹着繃帶,顯然並未完全康復。但看上去還算精神,吃飯走路都很正常。
發現雲陽在看他們,三人嚇得慌忙躲避,唯恐雲陽再去找他們麻煩。不過,這種小角色雲陽壓根沒放在眼中,也懶得再理他們。他只是自顧自的洗漱吃飯,旁若無人。
準備工作結束,衆人跟着管事來到前院,只見十八輛馬車,已經在那裡整整齊齊的排列成三行。每輛馬車都是一色的青布車廂,窗與簾都緊閉,看不到內部的情況。
“按我的指引,每人一駕車。不得窺探車內,不得隨意說話。”站在車隊前的林明大聲宣佈。
而後,他一一指引每個車伕坐到一輛馬車的御者位置。輪到雲陽的時候,林明笑了笑,手指第二排的倒數第二輛。
雲陽心中一片雪亮,那輛馬車的車廂中,上官露等三名女眷必定早已坐好。
不過,謹慎起見,雲陽依然打算確認一下。
他看似聽話的走到指派給自己的車前,藉着爬上御者位置的機會,湊近車廂低聲問了一句話。
“花大姑,車裡是你們吧?”
雲陽不問上官露,卻問花曼風,心中其實留了個心眼。他知道上官露對自己並不太認可,只是迫於形勢才接受自己的存在,問她未必能得到響應。但花曼風卻不同,花曼風一力想拉自己去六合門交流,肯定會有問必答。
“正是老身和小露小梅,雲公子辛苦了。”果然,車廂中傳出花曼風的輕聲回答。
而後,車廂裡又傳來上官露一句嗤笑。
心中有底,雲陽不再說話,笑眯眯的坐到了御者位置,靜心等待林明的出發指令。
終於把所有車伕安排完畢,林明自己爬上了第一輛馬車的御者位置,開始吩咐各輛馬車目的地及線路。衆車伕這才知道,原來所有車並非走同一條路,而是每三輛走一條不同的路。但兩日後最終的匯合點,都在林縣與天南縣交界的六合鎮上。
很快,車輛分頭出發。
雲陽發現,林明率領的三輛馬車,並不和自己一路。看來金獅鏢局也是虛虛實實,故意讓大張旗鼓的林明率領一隊假目標。如果沒有內鬼,任誰都不會想到,張揚的林明,其實只是金獅鏢局十大高手中派名最末的。他那個車隊裡,也並沒有真正的目標。真正的目標,以及金獅鏢局幾位核心高手,都隱藏在雲陽所在這個車隊的車廂中。
不過,雲陽對盧經天和陳海的苦心安排並不看好。上官露既然和陸家寨有勾結,必然會留下某種聯絡記號。幾乎可以肯定,自己這一路一定會被陸家寨重點照顧。只是,不知道對方會選擇在哪裡下手。
“第四隊,出發!”
一旁的林明大聲吩咐中,雲陽這一隊的三輛馬車,緩緩駛出鏢局大門。
第一輛是裹着繃帶的徐彪駕駛的馬車,雲陽的這一輛居中,最後一輛的車伕雲陽並不熟悉,只知道是招募時見過的。
讓明顯有傷的徐彪帶隊,可謂是機關算盡。如果陸家寨不知情,絕不會想到傷者領路的這隊,纔是正主。
而徐彪自己也不知道他拉的車裡有誰,甚至他根本不知道這次出門去天南縣,是在保什麼重要的鏢。他只知道工錢很高,還有,就是又和惹不起的雲陽分在了一隊裡。
雖然他心中已經非常清楚不是雲陽的對手,但徐彪依然希望有機會可以報仇雪恨,讓雲陽倒一次大黴。
這一隊取的是一條比較偏僻,但也算官道的大路。只是,這條路沿途山嶺較多,村舍較少,補給困難,大多數去天南縣的人,都不選擇這條路。
馬車出了縣城,東行不足二十里,已經進入了一片山區,一路行人稀少。距離陸家寨的勢力範圍還有一段距離,雲陽並沒有太上心,只是昏昏欲睡的跟着前車走。
“站住!”遠處突然有人高喊,語氣蠻橫。
打頭的徐彪猛然勒住了馬頭停了下來,逼得雲陽也只好跟着駐足觀望前方。
只見官道兩側叢林裡,悉悉索索鑽出了二三十人,人人手持兵器,凶神惡煞,儼然是一羣剪徑的山賊。爲首兩人大咧咧的站在徐彪馬車前方不遠處,手持朴刀昂首挺胸,一副老子很牛逼的表情。
“此乃金獅鏢局車隊。諸位招子放亮點,莫要惹禍上身!”徐彪傲然開口,語氣強硬。
說起來,此地還屬於鏡湖縣,剪徑山賊豈會不知道縣裡數一數二的金獅鏢局。徐彪以爲,如此一番表態,這幫人自會作鳥獸散。甚至還可能直接納頭就拜,獻上禮物。
然而,事與願違。領頭的黑臉山賊,聽到“金獅鏢局”四字,不但不畏懼,反而火冒三丈,厲聲大喝起來。
“真是冤家路窄!上次被你們鏢局樊天風害得那麼慘,正愁沒機會討回來,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一個都別想跑!”
雲陽一聽,立刻明白,這羣人並非來自陸家寨,而是曾經在樊天風手下吃過虧的普通山賊。只是,此時此刻,第一輛馬車裡躲着的是陳海還是盧經天,他會出手嗎?一旦他出手,會不會擔心就此暴露真正的目標?
思慮間,跑得快的幾個山賊,已經逼近最前面趕車的徐彪。徐彪早已嚇得屁滾尿流,急忙想棄車逃跑。無奈身上有傷,行動不便,跳下車沒跑幾步,就被人趕上一腳踢倒。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徐彪跪地求饒,聲淚俱下,他並不知道自己的馬車裡隱藏着金獅鏢局的一流高手,只以爲是尋常紅貨。一眼瞥見第二輛車上依然端坐的雲陽,徐彪惡向膽邊生,眼珠一轉,再度聲嘶力竭的大叫起來。
“紅貨在第二輛車上,那個車伕身上的東西最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