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的記憶雲陽已經完全融合,他知道,目前所在的鏡湖縣,實在不是個高人云集的地方。恰恰相反,這個縣乃至整個交州,是天下間被武道遺忘得最厲害的角落。
交州地處華族與白夷族交界處,三十多年前白夷族內亂,主動放棄了這塊雞肋地盤。當今華族南北兩朝對峙,南方的楚朝皇帝並非一個聖君,只是因爲多佔一塊地方,說起來也算開疆拓土的功業,才勉爲其難的派人接收了這裡。
但是因爲交州環境與華族固有疆域完全不同,沒有幾個人真願意移民來此。三十年間安家落戶的,倒有一大半都是問題人物——逃荒者、發配的囚犯家屬、各種理由遠走天涯的躲災客等等。
武道勢力在交州根基很薄弱,雲陽覺得,以自己目前的六合拳境界,不主動挑事的話,自保應該問題不大。
系統提示,一階拳法練到九成境界纔可順利修煉二階拳法,雲陽知道這個世界和地球一樣,依然強調循序漸進。即使自己偷偷摸摸去觀摩絕頂高手過招,擔了極大風險得以還原蓋世神功,缺乏基礎也無法真正修煉。
那麼,儘快投入某個勢力,站穩腳跟。然後設法觀察還原,修煉越來越高的武技直至進入先天,纔是最穩妥的方案。飯,總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想走就走。
只用了半日時間,雲陽就走出了荒無人煙的山區,走到了鏡湖邊的官道上,朝縣城方向走去。
偏遠邊疆的官道上行人不多,但云陽看得很仔細。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觀察各色人等的言談舉止,雲陽更有了融入這個世界的感覺。
“聽說了嗎?縣城裡金獅鏢局急招趕馬的車伕,包吃包住,三十個銅板一日。”
“三十個銅板一日,只是駕車嗎?果然是鏡湖縣老字號,出手好闊氣!高出行價三倍。”
在路邊小茶鋪外歇腳,有人議論紛紛,吸引了雲陽的注意。
“鏢局?倒是個好去處。”沒有怎麼思考,雲陽就來了勁。馬車,小乞丐曾經駕過。
走鏢這種刀口舔血的生活,遭遇各種戰鬥的可能性很高。既然自己現在只會一階拳法,要成功加入一個勢力,實力不算太強的鏢局是極佳選擇。那種很大的宗門,無人引薦是不可能收自己這種弟子的。三年魔咒懸在頭頂,時間就是生命。自己沒時間慢慢去等待和碰壁,必須儘快得到二階拳法開始修煉。
不再遲疑,雲陽開始加緊趕路去縣城。天剛剛開始黑,他就看到了西城牆。
一身的乞丐行頭,雲陽自然不會傻得進城住店。四下張望一番,他發現右邊山上有個年久失修的破廟,立刻朝那裡走去。
“嘎吱”一聲推開虛掩的廟門,雲陽一下子愣住了,這裡居然還有其它人借宿。大殿的佛龕前,有個綠衣綠裙的少女正蹲在一堆乾柴堆邊生火,柴堆上還架着一隻剛打死的新鮮野兔。
“陸謙,你又回來做什麼?”綠衣少女聽到動靜懊惱的說到,嗓音清脆悅耳。
而後她轉身站起,猛然發現雲陽並非熟人,臉色一變,“呼”的一拳打來。此拳來得毫無徵兆,直搗雲陽中路,拳風凌冽,蘊含的力量頗爲不弱。
“六合拳,至少四成境界。”雲陽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斷。
此刻剛下山,雲陽無意無端樹敵。何況,看清綠衣少女二十來歲,長得眉清目秀頗爲漂亮,他僅有的那點火氣也消失得無隱無蹤。他只是輕輕揮舞左臂,巧妙的引走了綠衣少女的勁道,並未還擊。
綠衣少女只感覺一拳擊空,腳下一個踉蹌,順勢從雲陽左側衝了過去,蹬蹬蹬跑出三步才站穩腳跟。
“姑娘莫動氣。江湖救急,在下只是借宿一宿,明早就離開。”雲陽抱拳開口。
說完他也不再廢話,找了個還算乾淨的角落一屁股坐下去,從懷裡摸出兩個野果啃了起來。
綠衣少女已知雲陽沒有敵意,白了雲陽一眼,繼續自顧自的生起火來。柴火很快穩定的燃燒,而後野兔的肉香開始四下飄散,居然早已抹好了調料。
一進入這個世界就整天風餐露宿,壓根沒吃過一餐好的,這股肉香對雲陽實在是一種不小的誘惑。明明已經啃過了野果,雲陽的肚子還是不爭氣的“咕咕”了兩聲,在這夜深人靜的郊外聽得異常清楚。
“噗嗤,饞貓接着。”
烤肉中的綠衣少女笑了起來,彷彿枝頭綻放的鮮花。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匕首,她左腕輕旋,立刻切下一條兔腿,嗖的一聲丟給了角落裡的雲陽。
“多謝姑娘。”雲陽伸手接下香噴噴的兔肉,誠摯道謝。
“不必客氣,剛纔是我不對。”綠衣少女回答。
而後兩人再無交流,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這個正殿雖然不大,但對兩個人來說也足夠寬敞。閒來無事,也不方便在人前練拳,雲陽直接躺倒就睡。
旁邊不遠躺着個人,雲陽頗有些不適應,夜裡睡得並不安穩。一覺醒來,天剛矇矇亮,那邊綠衣少女似乎有了什麼動靜。
微微睜眼看去,只見綠衣少女正偷偷打開廟門,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
沒有聲張,雲陽假裝繼續沉睡,待綠衣少女走了出去消失不見,這才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跟去看看。”雲陽心中默想。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好奇這人行蹤頗爲不正常。雲陽保持足夠遠的距離,跟在綠衣少女身後,一路下山,沒有讓對方發現。
看到綠衣少女步入西城門,雲陽沒有猶豫,也跟了進去。順着已經開始有人絡繹出門的街道轉了幾個彎,雲陽遠遠看見綠衣少女閃進了一道門中。
“真是好巧!”
走到門口擡頭看門楣,雲陽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門楣的牌匾上用耀眼的金色,明明白白的寫着四個大字——金獅鏢局。
擡腳就想進去應徵,一個乾瘦的趟子手攔下了雲陽。
“幹什麼的!”
“來應徵做車伕。”
“應徵走前門,前面街角右轉!”
指了指街道,趟子手白了雲陽一眼,而後“嘎吱”一聲關上了門。
雲陽只好自嘲的笑了笑,按提示順着街角走了下去。轉過一個彎,立刻看到人山人海。一張招募文告貼在山牆之上,圍觀者衆多。
“害我大老遠趕過來,想不到招募個車伕還需考覈。果然,老字號的錢並不易賺。”文告之下有人長聲嘆息。
雲陽這才注意到,雖然是急招,這家鏢局依然有考覈,要求參選者除了會駕車,還需要具有一定的拳法基礎。不過,這對現在的雲陽並無難度,沒有猶豫,他直接穿過人羣前往報名處。
“姓名?”
“雲陽。”
“年齡?”
“十九。”
“馬車駕過多少時日?”
“三年零六個月。”
匆匆登記好,還沒接到下一步考覈的指令,雲陽身後突然想起一聲冷笑。
“嘿嘿,小叫花子也敢來應徵?”
轉頭望去,雲陽看到三個地痞打扮的人,正一副輕蔑的眼光看着自己。當中一人二十多歲,尖嘴猴腮大齙牙,手上還提着個哭喪棒。
“是你。”雲陽眼中閃出一絲怒火。
此人他認得,名叫徐彪,城西一帶的有名地痞。一個多月前鏡湖邊村莊,雲陽在路邊午睡,被徐彪趕路踩到了。沒想到徐彪不但不道歉,還怪罪雲陽擋了他的道,暴打了雲陽一頓。那時雲陽無力反抗,只能選擇往山裡躲。可以說,後來雲陽的失足墜崖,最初的起因就在此人這裡。
“是我。怎麼樣?”徐彪不屑的說,顯然早已認出雲陽。
一面說,一面舉起手中的哭喪棒,作勢欲打。
“哼。”雲陽心中冷笑一聲,握緊右拳。
只要對方敢出手,雲陽不介意一拳撂倒徐彪。當日覺得此人很厲害,如今想來只是尋常拳硬而已,完全算不上武技。對付那樣的攻擊,現在的雲陽毫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