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均大驚失色,這居然是練劍走火入魔之相。逍遙派本非劍法門派,二階三才劍法也已經無人習得,衆人從未體會過練劍走火入魔的可怕。但天下武道劍法稱雄,衆人都或多或少聽過練劍走火入魔的故事。
與衆人相比,雲陽雖然算是孤陋寡聞之輩,卻因爲身在場中感觸最深。從司徒媚絕望的眼神中,他已經讀出了對手的心意。顯然司徒媚的手臂已經不受她自己的控制,劍招走勢開始不分敵我。這樣一來,持劍之人反而最容易被自己所殺。待到持劍之人死亡,劍招失去了動力,纔會自行消失。
“唉,真是麻煩。”雲陽暗歎一聲,不退反進,衝入擊月劍法形成的森森劍氣中。
“危險!”花曼風大聲呼喊。
觀戰衆人無不提心吊膽,擔心雲陽瞬間被切爲肉末。
無奈雲陽置若罔聞。他將一股至純之氣運滿全身,拼着劍招不斷加身,卻將一雙蓄勁慢慢的肉掌,對着司徒媚的丹田位置直接按了下去。
“蓬…”
一聲巨響,司徒媚“啊”的哀嚎一聲,全身勁力盡失。而後,她長劍脫手飛出,直射遠處一棵巨大蒼松。“咚”的一聲刺入樹幹,只餘一小節劍柄在外面上下震動。
“啪…”
司徒媚應聲倒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望向雲陽的眼神卻充滿了感激。
“沒事了。”雲陽轉向場邊衆人,開口說話。
衆人定睛看去,只見雲陽這套爲掌門大典特製的禮服,已經被劍招切成了絲絲布帶,露出他飽經風霜卻毫髮無損的肌膚。
而他身下地上的司徒媚,也已經緩緩坐起。她全身傷痕累累,但好在並無致命之傷,依然可以行動自如。
“掌門好大膽,竟敢以掌勁轟擊持劍者丹田。若不能一擊將丹田內餘勁徹底擊散,後果不堪設想!”花曼風后怕的說。
她乃基礎武技大師,對雲陽剛纔的做法心知肚明。雲陽採用釜底抽薪之法,攻擊走火入魔者的真氣來源之地。如能將真氣的來源摧毀,劍招失去真氣支持,就會戛然而止。但若不能一舉散盡全部真氣,劍招自有靈氣,必會拼死反擊施救人。
古往今來,爲救練劍走火入魔的親友,多少人被劍招反擊死於非命。而且還無法真正救下練劍走火入魔之人,只是白白多賠上一條性命。以致後來,但凡出現練劍走火入魔,正確的做法都只有一條——遠遠退開,任憑走火入魔之人被劍招肢解,自行結束。除非施救者是先天高手,但先天高手,放眼整個交州有沒有還是個未知數。
此事其中兇險,在場之人除了花曼風,唯有司徒媚自己心知肚明。剛纔她發現劍招不受控制,追悔莫及,已經認定必死。不料雲陽居然甘冒奇險,果斷施救,而且大獲成功。司徒媚此刻芳心完全無法平靜,望向雲陽的眼神也越發的複雜起來。
反倒是雲陽,他自己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危險有多大。他剛纔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反正司徒媚的真氣就要耗盡,不如直接攻擊丹田試試。如果擊散真氣來源,劍招自然就沒有了威力。雲陽根本不知道還有劍招反擊施救者這回事,如果知道,他斷然不會如此堅決的去做。
“後果不堪設想?能有什麼後果。”聽了花曼風的話,雲陽隨口回答。
聞言花曼風暗笑一聲,知道雲陽懵然無知,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數十年來無人敢做之事。反倒是已經盈盈站起的司徒媚,聞言全身一震,看着雲陽,眼中不自覺的熱淚盈眶。
“掌門甘冒奇險救回奴家性命,奴家永世難忘。”
說完這話,她用手理了理兩鬢的髮絲,走到雲陽面前,伸手就想去摸起雲陽被劍招切碎了衣衫的胸膛。
“進山門時,奴家聽說新掌門姓雲。雲少俠,你定是歡喜奴家,纔會拼死相救。我白夷女子愛恨分明,自然也會投桃報李。從今往後,奴家就是你的人了。”
本就被司徒媚動作嚇了一跳,再聽到這話,雲陽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趕緊退開幾步,連連擺手。
“司徒姑娘,救你本是一時情急,絕無他意。此乃演武場之上,莫要失了分寸。”
聽到此話,司徒媚白了雲陽一眼,曖昧的一笑,衝着雲陽揮了揮五色彩裙。她心想:“你們華族之人就是面皮薄,喜歡奴家還不敢當衆承認。也罷,反正奴家已經千肯萬肯,雲哥哥你想等到偏僻無人處,奴家也由着你就是。”
司徒媚的這個神態流露萬種風情,一衆的逍遙弟子們都看得氣血翻涌。衆人心想,這五色孔雀果真是絕代尤物,劍法又如此高超,雲陽喜歡上了她,於是冒險相救,也屬合情合理。
甚至不少人覺得,雲陽娶到司徒媚,逍遙派無異於和哀牢派結成了兒女親家。如此一來,應付未來太乙宮的反擊,勝算也會大上幾分。
只是,司徒媚如此做派,卻瞬間惹惱了早就在一旁觀戰的上官露。她猛然從人羣中躍出,指着司徒媚怒斥起來。
“幹什麼幹什麼?我家掌門都說了莫失分寸,還在這裡騷什麼騷?光天化日勾引男人,還要不要臉!”
聽到此話,司徒媚一愣。而後她毫無羞澀之意,轉頭上下打量了上官露幾眼,笑盈盈的接下話來。
“哎呀,好標緻的小妹妹,是怪奴家搶了你的情郎嗎?你雖是近水樓臺,但這麼刁蠻潑辣,男人可未必喜歡哦。”
“你,你說什麼?誰,誰要和你搶情郎!”上官露臉色通紅,顯然沒料到會被司徒媚如此調侃。
“有挑戰,奴家更有興趣了。敢問小妹妹尊姓大名?江湖上可有名號?”司徒媚毫不手軟,繼續追問。
司徒媚這話裡有話。一方面表示對上官露毫不畏懼,另一方面也暗示自己聲名顯赫,絕非上官露這種弱雞可以相提並論的。
“你,你,”
上官露哪是司徒媚的對手,被搶白得一時無話可說。
“我師妹名叫上官露,那個江湖人稱玉兔仙子,掌法高絕,可非籍籍無名之輩。”雲陽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