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啓看着喬楚戈那分明已經的困得不行了的模樣,卻是一副撒嬌耍賴的架勢,忍不住的笑彎了眉眼,眉目之間是不自覺的染上了寵溺的笑意的。
喬楚戈恍然的回神,然後愣愣的看着容啓,有些無奈的咬了咬牙,然後恢復了一片清明的模樣。
容啓對於喬楚戈居然就迷糊了一會兒,多少是有點兒遺憾的,而後調笑一般的說道:“你若是能一直都如同方纔這般迷糊……”
“那臣妾可得好好牽掛一下自己的性命了。”喬楚戈低聲的嘟囔了一聲,這後宮便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是一點心計都沒有,一點兒心思都不留,只怕怎麼死的都尚且鬧不明白呢。
喬楚戈這話說的自然也沒什麼錯處,容啓是自小在後宮之中長大的,這宮裡頭的那些個手段亦是從小看過來的,如何能夠不明白這裡頭的勾心鬥角與生存不易?
“朕不過便是這般說一句罷了,你卻是擋了真了。”容啓低笑着唸叨了一句,“這會兒時辰也是不早了的。”
擱在邊上伺候着的和順便是止不住的打着哈切了,這何止是時候不早?這根本就是一夜未眠吶,這會兒依然是四更天了,五更天便該是洗漱準備上朝了的。
“從端寧宮往凌煙閣去尚且是要些時辰的,便不歇着了……”容啓瞧了眼更鐘,算計着時辰卻也是查不了多少的。
喬楚戈頗爲不認同的看着容啓,而後低聲說道:“卻也還是該躺會兒的,便是囫圇吞棗似得眯會兒也是好的。只怕到了日裡,陛下還有沒有時間休息尚且都還是不知道的呢。”
容啓幽幽的看着喬楚戈,卻是不說話。
喬楚戈叫容啓這般看着,先是不解疑惑,而後便是明瞭:“尺素……”
尺素便是站在一旁福了福身,而後低笑答道:“一早便是準備了的。”
容啓簡單洗漱之後便躺了上去,喬楚戈到是不準備睡了,拿了文房四寶在房中寫着東西,偶爾查看一下牀榻上的人可是睡得安穩,因是有事兒在做的倒也過的極快。
容啓是早已習慣了五更天時候起身的,這會兒雖說睡了沒一會兒卻是已經醒了的,便是見着喬楚戈還穿着那身衣裳,坐在那兒是奮筆疾書的模樣,不禁挑眉的上前查看。
“這是在寫什麼呢?”容啓皺着眉頭看着喬楚戈寫的東西,既然是看不明白的。
“昨兒個仔細的查了查樺貴妃這兩年管的賬目,雖說表面上是不見的有什麼紕漏,卻仔細一條條一項項的算下來,中間的差錯委實多的叫人咋舌了。”喬楚戈寫的差不多了的賬目放在了容啓面前,“這宮女的用度,臣妾是仔細問了的,每個宮女月錢都差不多少了二十文。雖說二十文不算什麼,可仔細算下來,後宮之中有多少的宮娥太監?若是每個人都少了二十文,那麼便是一筆天文數字了。”
容啓聽着喬楚戈這般說,一開始還是未能夠明白,喬楚戈寫這些東西的目的到底爲何。
喬楚戈見着容器變是一臉茫然的模樣,有些無奈的長嘆了一聲,而後幽幽說道:“自從樺貴妃接管後宮賬目之後,這後宮的賬和實際的支出,加起來少說也得有三百五十萬兩,陛下可明白這麼一筆錢意味着什麼?”
容啓如何能夠不明白?
三百五十萬兩,去年大旱他尚且也只能夠拿出來五十萬兩來賑災,可這後宮卻是平白無故的少了三百五十萬兩,這銀子去了什麼地方?
“好大的膽子!”容啓捏着那本叫喬楚戈仔細整理過的賬本,面色難看之極。
喬楚戈見着容啓這是一般怒極了的模樣,便是柔聲勸慰道:“雖說在宮中尚且許多地方是要花費銀兩的,可是這上百萬兩的銀子是一個宮妃能夠用的掉的嘛?”
容啓叫喬楚戈這般一問便是愣在了當場,年樺生活在這後宮之中,這上百萬兩的銀子,年樺便是兌換成了銀票也不見得是能夠用得完的。
容啓回頭看着喬楚戈,顯然喬楚戈是知道什麼事情的,便是蹙緊了眉頭看着喬楚戈。
“原本想着年樺是將這麼多銀子給藏起來了,故而讓晴婷去了香徑裡仔細的查看,卻是沒想到這銀子到底是沒找着的,地道找到了一條。”喬楚戈輕笑着說道。
“地道?”容啓有些不確定的反問了一句。
喬楚戈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而後低聲繼續說道:“地道,從年樺宮中通往宮外的地道,因這時間少了一些晴婷並未仔細查看也未曾走到底,只知道有一條是通往護國將軍府的。”
這皇宮自從建立以來便是從來都不曾挖過什麼地道的,如何能夠有這東西存在?
這地道只能夠是年樺進宮之後挖掘的,這地道是幾時開始挖出來的,用了多少人力物力,爲何竟然無人察覺?問題一個個的拋了出來,叫容啓不覺的蹙緊了眉頭。
“這怕這三百多萬兩的銀子,早就是早不回來了的。”喬楚戈將整理好了的賬目遞到了容啓面前,“剩下的便是你的事情了,這地道到底通往何處,是爲了什麼而挖掘的,爲何人所用……這麼多銀子不可能品白無故的出現也不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是需要做什麼,得花費了這麼多銀子?”
喬楚戈是想不出來的,故而便直接將問題丟給了容啓。
容啓手中捏着喬楚戈遞過來的東西,而後仔細的收入懷中,見着喬楚戈眼底一片的青灰:“你叫尺素去了凌煙閣,便是想與朕說這事兒?”
喬楚戈斜了容啓一眼,見着容啓稍顯失望的神色,便是低笑了一聲說道:“不然陛下以爲如何?”
他能以爲如何?他以爲喬楚戈終於是原諒了自己的,卻沒想到根本就是自己想太多的自作多情。這話自然是不能夠說出來的,若是說出來了,丟的可是他的面子!
喬楚戈見着容啓不說話,便也不強求,只是勾着嘴角彎着眉眼的看着容啓,止不住的笑容滿面。
“陛下,五更天了。”和順站在門外,自然是聽見了屋裡頭的動靜的,見着時辰尚且還算來得及便不曾喊人,卻眼看着這就要過世後了方纔出聲喊了一句。
容啓略微有耐煩的“嘖”了一聲,卻也不好耽誤了早朝的,便是仔細的叮囑了喬楚戈好生歇息之後,方纔火急火燎的離開。
喬楚戈哪裡熬得住這一夜不睡的,等着容啓走後便是再也支撐不住的,直接躺在了牀榻之上,頃刻之間便是睡死了過去的。
喬楚戈是一覺睡到了午時三刻的,尺素是看着都覺着心驚肉顫的,這是一副長水不復醒的模樣,原本是想着把人叫起來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擔心喬楚戈是太累了故而還睡着,這是提心吊膽了小半天,便在喬楚戈的牀前守着。
“娘娘可算是醒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尺素見着喬楚戈悠悠轉醒,便是連忙走上前去,神色緊張的瞧着喬楚戈的模樣。
喬楚戈叫尺素這話問的有些無奈,笑吟吟道:“我統共不過是因爲昨兒個一夜沒睡身子疲乏,多睡兒會兒便是沒事兒了的,瞧着把你給緊張的。”
尺素便是止不住的翻了翻白眼,而後幽幽的說道:“我卻也是想當着你什麼事兒都沒有的,可是這哪裡容得我當做一點事兒都沒有的?您身子什麼樣,您自己心裡頭不清楚?”
見着尺素這是準備教訓人的模樣,喬楚戈便是連忙的告饒,擺了擺手哀聲嘆氣似得哀求着說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尺素便是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同我這般計較了。”
尺素見着喬楚戈這麼一副撒嬌模樣,便是忍不住的笑彎了眉眼,是許久不曾見過喬楚戈這般模樣了的。
喬楚戈見着尺素不計較了,自然是皆大歡喜,這般年想着呢只覺着腹中空空如也的。
喬楚戈忘了尺素一眼,尺素便是一副瞭然的模樣,笑吟吟的點了點頭:“午膳是叫晴婷溫火溫着在爐子上放着的,這會兒也是熱的,是起身洗漱之後再吃,還是這會兒便吃的?”
到底是起來了,身子亦是不覺得有什麼不爽利的,那兒還有挪到牀榻上用的道理?
“今兒,護國公夫人差不多該進宮了吧?”喬楚戈一邊用着午膳,一邊挑着眉眼的看着尺素過問。
尺素見着喬楚戈這是吃着飯呢都不見這安生,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低聲嘟囔道:“我的娘娘哎,您便不能歇着嘛?”
“那兒歇得住?怕歇着了,回頭便叫人給算計了。”喬楚戈玩笑說道。
“說是午時過後去護國公府接人的,這會兒怕是差不多已經出門了。一兩個時辰之內,必然是能進宮的。”尺素見着喬楚戈是半點不像開玩笑的模樣,便是無奈的說道。
“護國公夫人到底是長輩,人家來宮裡頭,若是不去問候一番未免失禮。”喬楚戈笑彎了眉眼的吃下了最後一口,而後便是不再多吃了的,“本宮是再去睡會兒的,一個時辰後再去見見護國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