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嫵,你懷疑我?”他的臉色難看至極,一把擒住她的胳膊,厲聲問道。
她不信他?寧肯信一個陌生人,也不肯信他?
葉嫵的肩膀傳來陣陣刺痛,憤怒淹沒了她的理智:“你現在也想把我也殺掉嗎?你來啊!殺了我啊!”
她早該看清他的,是她的錯,是她引狼入室,是她愛錯了人!
一抹戾氣在裴錦塵的眼底閃爍,陰鷙得讓人恐懼。
“你怎麼敢……”失望,從未有過的失望,她對他有過一點信任嗎?在她眼裡,他裴錦塵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只是因爲別人的污衊,她就認定一切是他做的?
他那是什麼眼神?失望?他對她很失望?
葉嫵嘴脣猛地張開,一口咬上他的胳膊,力道重得像是要把他的肉給用力咬下來。
她恨他!恨不得他死!
眼淚與鮮血混雜在一起,她的心痛得快要炸開,這些痛是他帶給她的,她痛,她要他更痛!
“葉小姐,你真的誤會老闆了。”Joy心頭一驚,急忙上前勸道。
裴錦塵的手臂被咬得鮮血淋漓,他卻沒有還手,更沒有強行掙脫。
他只是有些心冷,她的不信任,她的仇視,讓他的心涼透了。
在他動用所有關係追查車禍真相時,她卻在懷疑他。
在他爲她安排處理葉媽的後事時,她卻連最基本的信任,也不肯給她。
“你們在做什麼?”陸言書剛從一樓的繳費窗口回來,冷不丁就看見病房外混亂不堪的場景,他快步上前,一把將葉嫵抱住。
她驀地鬆口,身體輕顫着,癱軟在他的懷裡。
“請你們馬上離開。”陸言書輕拍着她的背脊,無聲安慰,並在同時對裴錦塵和Joy下了逐客令,“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裴錦塵冷冷地站在原地,目光掃過他那隻纏在葉嫵肩頭的手臂:“放開。”
這是他的女人,別的男人沒有資格碰她。
“我不會放手的,裴錦塵,你別在這裡逢場作戲了,裝作有多愛葉嫵,你配嗎?你以爲葉嫵她還會信你嗎?像你這樣的人,是會受到報應的!”陸言書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
逢場作戲……
他在逢場作戲!到了現在,他還在演戲!
葉嫵緊咬着牙關,心頭滿是憤怒。
她不會再被他騙了,不會再相信他!
他是殺人兇手,是害死她媽媽的真兇。
“報應?我裴錦塵行得端坐得正,我會怕報應?”裴錦塵不屑地嗤笑一聲。
葉嫵猛地擡起頭,噴火的目光死死瞪着他,不要再狡辯了,不要再演戲了,他以爲說出這種話,她就會信嗎?
“人在做,天在看,裴總,你說得再大義凌然,也掩蓋不了你做過的那些事!”陸言書冷聲說道,“你的解釋應該說給警察聽!”
裴錦塵雙眼危險地眯起,垂落在身側的拳頭驀地伸出,無情地打在陸言書的臉上。
“你給我閉嘴!”挑撥?他也配?
陸言書立即將懷裡的葉嫵推開,身體被一拳揍翻在地上。
“言書——”葉嫵驚呼一聲,猛地撲了過去,將他護在身後,扭頭齜目欲裂地瞪着正在施暴的男人,“裴錦塵!你給我住手!”
還不夠嗎?他做的還不夠嗎?
害死了她的母親後,現在他還要當着她的面傷害她的朋友?
“你護着他?”裴錦塵掄起的拳頭倏地放下,她聽不出這個男人在挑撥離間嗎?她居然還護着他?
“葉嫵,你讓開。”陸言書抹去脣邊的血漬,從地上站起來。
“我不讓!”讓開?然後讓他繼續傷害他嗎?
冷眼看着她護着另一個男人,裴錦塵的臉色愈發陰沉,眉宇間隱隱透着幾分暴虐的怒意。
“老闆!”Joy眼見情況不對,急忙拽住了他僵硬的手臂,老闆再繼續發火,只會加深誤會。
裴錦塵跳動的怒火被理智硬生生壓下,他深吸口氣,不願再多看眼前這一幕會刺痛他心的畫面,轉身離開。
他說再多有用嗎?她不信他,呵,她不信他!
Joy愣了愣,一咬牙果斷追了上去。
不管怎麼樣,老闆現在離開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
葉嫵看着裴錦塵離開的身影,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
他走了……
是因爲不想當着她的面繼續施暴嗎?
還是因爲他不敢面對她?
“嘶。”陸言書剛想說話,卻牽扯到面部的傷口,不禁抽氣一聲。
“你有沒有怎麼樣?”葉嫵這纔回神,不再去看那抹離去的身影,扶着他的臂膀,急切地問道。
緩緩合上的電梯裡,一雙森冷的眸子將她關切的舉動盡收眼底。
“我沒事,”即使被揍得耳膜發翁,他仍是柔聲安撫她的情緒:“不要擔心。”
“真的沒事嗎?”看着他脣邊滲出的血漬,她愈發感到不安。
“真的,”陸言書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葉嫵,他對你做了什麼?他傷害你了嗎?”
“我很好。”傷她?他傷得她還不夠嗎?
“葉嫵,不要再和他見面了,他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傷害到你。”最好她永遠不要和他再有任何接觸。
“我不會再見他!”她咬着牙說道,見他?她還見他做什麼?繼續聽他撒謊,聽他狡辯嗎?
一個人怎麼能心狠到這種地步?他做出這種事,竟沒有一點愧疚嗎?他閉上眼,不會做噩夢,不會害怕嗎?
轉念一想,呵,他怎麼會怕?
被他報復過的人那麼多,他還怕什麼?
“這就好。”陸言書心頭一喜,只要她不再見他,就夠了!
……
黑色的法拉利在醫院外的主幹道上揚長而去。
Joy一邊開車,一邊注意着後座的動靜。
裴錦塵神色漠然的看着窗外的街景,腦子裡閃過的,是她口口聲聲指責他,說他是主謀的畫面。
“叮鈴鈴”,手機鈴聲忽地響起,打破了車廂內凝重詭異的氛圍。
“什麼事?”Joy奇怪的擰了擰眉,公司的前臺怎麼會忽然給他打電話?
“助理,有一幫警察來到公司,他們說要見老闆。”
“什麼!”警察?
掛斷電話,Joy立即把這件事告訴裴錦塵。
“呵,警局嗎?”看來他有必要去一趟了,也好,他是該去會一會那名所謂的證人!
……
夜半,一天不曾合過雙眼的葉嫵始終守在重症病房外,她想守到爸爸醒來,讓他第一眼看到自己。
“葉嫵,吃點東西吧。”陸言書提着剛從醫院食堂買來的外賣,柔聲說道,“你一直沒吃飯,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她好不容易纔恢復健康,必須好好調養才行。
“我沒有胃口。”她吃不下!
“就算再不想吃,多少也要吃一點,伯父醒來如果看見你不吃不喝,他會擔心的。”他幽幽嘆了口氣,“吃點吧。”
“我真的不餓。”她搖了搖頭,伸手將他遞來的外賣推開,“你吃吧。”
陸言書還想再勸,忽然,葉嫵瞳孔一縮,整個人更加緊貼上玻璃。
“爸!”
葉爸正吃力地睜開雙眼,身體在病牀上微微抽動。